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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紫晨以自己在女子会馆的股份作抵押,暂时镇压住了家中的内讧。
当夜她就取出了自己的股份契约,又写了一份抵押契约,将两份契约一起交给了几位肖家子女,肖全盛与肖紫晨矛盾最深,当仁不让地成为了众人的代表,充当起了契约保管者的角色。
看着一脸得色的肖全盛,肖紫晨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这个人自从坐了两天牢以后,就一直跟自己过不去,这一次让他打了个胜仗,暂时应该放过自己了吧。
第二日一早,肖紫晨早早的起床,预备提前到女子会馆去,了解一下最近几日会馆中发生的动向,她已经有几天没有上班了,仙宗的几位老爷虽然没有派人来催,但他们心里是很不高兴的,这个馆长的职务,是肖紫晨穿越后事业的起步,她不愿意在起跑线上就得罪顶头大老板。而且,她如今的收入是与效益挂钩的,这也意味着她的工作已成为逆水行舟,不用功的话,将来一定会倒霉。
吃完早饭的时候,天都才刚蒙蒙亮,肖紫晨本以为肖家的兄弟姐妹们都还在睡呢,没有想到,经过前院的时候,门房跑过来向她传话道,“大夫人,三哥,四哥有请。”
肖紫晨吃了一惊,她实在不愿与这两个人打交道,然而不去是不行的,只好随着门房进了前厅,向里头对坐着喝酒的兄弟俩打起了招呼,“三哥,四哥,起的真早啊。”
肖全昌肖全盛兄弟俩昨晚根本就没睡,聚在一起唠叨了一夜,所讨论的内容,不过是肖紫晨说讲述的事实是真是假。肖全昌认为肖紫晨的言论是可信的,因为她在与张守财赌命的时候,完全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一点心虚,他不相信这个女孩有会有这么好的演技,因此他认为可以信任肖紫晨。
肖全盛则是相反的观点,他认为肖紫晨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将死之人的一场豪赌罢了,她只是碰巧震住了张守财,又说服了老六,老七这两个没见识的妇人,才在昨晚的对峙中占了上风。
肖全昌问他弟弟有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可以说明肖紫晨是在作伪,他又拿不出来,可让他改口,他又不肯,两人争了半夜,始终争不出个所以然,肖全盛急了,就道,“哥,你看好了,那婆娘明日一早肯定要逃走,咱们派几个人在门口守着,抓她个现行。”
肖全昌虽然觉得他机会不大,但眼看着离天亮也不远了,既然自己的孪生弟弟这么坚持,那就陪陪他吧,没想到,还真的给他们等到了肖紫晨。
“我说,你这是去哪儿啊?跟你妹一样,畏罪潜逃吗?”肖全盛等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红颜,喷着酒气说道。
“我要去女子会馆工作,”肖紫晨淡定的道,“四哥若是不信,可以与我一起去,我们会馆里也有专门给男性家属休息的地方,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四哥愿意的话,咱们这就走吧,三哥要是有空,也一起来吧。”
“我有空啊,你请客的话,我就去。”肖全昌干脆的道,他可不正是闲的没事干么,最近一个月来,他夜夜打牌,早就腻了,而且,赌博这种事,有收入的时候,就能怡情,没收入的时候,就很痛苦了,赢了不见得多开心,因为输钱的是自己的兄弟,输了那就不要说了,明明烦闷,还要输钱,这不是雪上加霜么?
肖紫晨笑道,“三哥,我是会馆的馆长,你去我那里玩乐,当然免费招待啦。我这几日没去会馆,恐怕积压下了许多工作,时辰不早了,我们这就上路吧。”
肖全昌嗯了一声,对着他弟弟打了个响指,道,“兄弟,走了!”
“我不去!”出乎两人预料,肖全盛竟拒绝了这个提议。
“为啥?”肖全昌不懂了,“你不是说,要看着她吗?”
“我们哪看的出她?”肖全盛将话顶了回去,“她若是有心逃走,一定在外面勾搭了土匪,我们兄弟俩就算跟着一起去了也没用,人家是练过的,我们哪打得过?”
“四哥,我想我昨夜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吧,”肖紫晨恼火的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任何土匪!”
“谁知道你的!”肖全盛瞟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肖全昌也觉得他有些言过其实,劝导道,“兄弟,我觉得应该不至于吧?”
肖全盛犟嘴道,“你信她你就去试试,到时候给人宰了可别后悔!”
“你说什么哪?”肖全昌不乐意了,哪有亲兄弟咒自己哥哥出门死的。然而气归气,他还是觉得肖全盛说的有几分道理,便又重新缩回大软椅的怀抱里,喝一口酒,吃一口下酒菜,优哉游哉,再也不肯出来了。
“那,三哥,四哥,你们既然不信任我,那你们想一个解决的办法吧。”肖紫晨选择了妥协,她实在没心思再跟谁去吵架了。
“很简单,”肖全盛倒数着大拇指,向后院的方向指了指,“你给我回去老老实实的呆着,四个月以后,自然会放你出来了。”
肖紫晨耐心的道,“四哥,家里遭了这样大的难,早就入不敷出了,难得我还有一份工作,你都不让我去吗?我要是一直呆在家里不出去,那我的那半成股份,很可能就小半成,小小半成,甚至被剥夺股东的资格,四哥,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哼,好笑了。”肖全盛从肖紫晨的话里听出了一点漏洞,赶紧抓住了一通打压,“已经白字黑字定在契约上的股份,谁能给你剥夺去了,你当我是傻的吗,你这蠢婆娘?”
肖紫晨道,“四哥,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你应当清楚,我没有银子,不是以现银入股的,那半成的股份,是人家送我的,契约上根本就没有明说可以换多少银子,你不信的话,再去看看那份契约吧!”
肖全盛哼了一声,也不去看契约验证,也不说其他的意见,就那么头一偏,斜眼看着房梁发愣。
这是无理耍赖了,肖紫晨懂的,肖全昌也懂的。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弟弟对肖紫晨的逼迫似乎太过了一些,对方一直在不停的让步,他也在不停的进逼,人家几乎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了,他还不肯罢休,莫非真要肖紫晨彻底放弃反抗,他才满意吗?
肖全昌并不觉得那样有实现的可能性,同为一家人他也不愿将肖紫晨逼到那个份上。他开始同情肖紫晨,不再与他弟弟那么心贴心了,劝说道,“兄弟,你说句话呀。”
“说什么?”肖全盛一瞪眼,根本就没想过肖全昌为什么要叫他说句话。
“要不然,咱们去金陵会请两个人来看着她?”肖全昌尝试着提出自己的意见。
肖全盛想也不想就重复起以前的那套说辞,“那有啥好请的,那里的人都跟他串通一气,怎么会帮我们?”
这下也肖全昌看不过去了,“兄弟,你昏头了吗?”
肖全盛瞟了他一眼,道,“我昏什么,我清醒得很。”
肖全昌点点头,换做其他人坐在他对面,他立马起来就走,绝不再管这烂事,但眼前的是他的同胞兄弟,是比普通兄弟姐妹更亲的存在,“好,你不去,那我去吧,”话说到这个份上,肖全昌真算做到了仁至义尽,“我去金陵会请人,兄弟你在这守着行了吧?”
说着,他便离了位子,抖了抖衣衫,就要出门,路过肖全盛的时候,后者一把将他的胳膊抓牢了,道,“哥,你别去,我去,我去,比较放心。”
……
肖全盛走了,他说是说去请两个保镖来盯着肖紫晨,实际上,他并没有去金陵会,而是在金陵宽广交错的大街小巷里,茫无目的的游荡着。
最近,在家里一直闹的很凶,开始是闹的很有劲的,现在,却尝不到一点舒服的滋味了。他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在胡闹,然而他有他的苦衷,他有他的隐痛,这苦衷,这隐痛令他停不下来,令他不得不闹。
肖全盛心里很清楚,自己再也没办法当一名盐商,继续经营食盐业了。依照天朝的律法,蹲过大牢的犯人是没有资格经营食盐生意的,因而,在辑务衙门派人把他抓起来的同时,他的经营资格,也同时被吊销了。
食盐生意,算的上是一个金饭碗,一个人只要断了奶,他就开始吃盐,一天也断不了,所以卖盐的,永远不愁没生意,卖盐的永远都有饭吃。十几年前,天朝崛起还不到十年,各地的经济都处在或复苏或建设的阶段,他能抓住机会,买到一块食盐经济的牌子实在是万幸。
当年肖老太爷给他的五万两银子,全部被他拿来买这个牌子了,不得已,老太爷只好私下又悄悄给了他四万,让他把自己的店开起来。如今十几年过去,天朝已渐入昌盛的时期,各地盐商早已饱和,一块食盐经济的牌子,即使有人肯出三十万买一张,都还是有价无市。肖全盛相信,他的兄弟姐妹们绝不会愿意给他三十万,甚至更高的价格来再买一块经济牌子。
一个普通的盐商,很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三十万两银子,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经济牌是可以一代传一代的,只要不出意外,就可以世世代代的卖盐,一直卖下去,这是造福后代的投资,肖全盛相信,花点钱是值得的,但他也同样相信,他的兄弟姐妹们是绝不会认同他的观点的。
这之间的矛盾,要如何调解呢?肖全盛想不出来。他很清楚,在他入狱的当天,行贿的人就踏破了盐政司的大门,他今生都在没机会接触到那块牌子了。他的这门生意,实在是非常的清闲,几乎没有竞争对手,进货也只去一家,盐政司,十几年过去了,肖全盛根本没有从他的生意中学到任何东西,每天除了混还是混。
他深深明白,失去经济牌,不是失去金饭碗这么简单,他根本就是失去了整个人生。因而,他恨透了景缘,也恨透了肖紫晨,要不是他们姐妹俩惹出了这个乱子,他怎么会沦落到这个田地?
陷入囹圄之后,他恐慌过,害怕过,那时的他,最怕的是死。肖紫晨来救他了,他一开始是非常感激的,然而,当他一旦确认了自己不会再死了,他便又重新陷入到失业的泥潭中,重新被仇恨填满了心田。
他对街上流传的流言是深信不疑的,他对景缘,对肖紫晨的恨也是坚定不移的。他无法接受肖紫晨给他的恩惠,无法接受自己被肖紫晨救出来的这个事实,他认定了,他本来是不该坐牢的,他本来是应该自由自在的享福的,无论肖紫晨再为他做多少事,都无法挽回他的损失,他甚至编造了肖紫晨出卖身体的幻想,这样的话,他便又多了一个理由,可以鄙视她,可以践踏她了!
昨天晚上本来是个达成所望的好机会,当张守财来报告他肖紫晨勾结匪徒的消息时,他高兴得简直快要疯掉。只要肖紫晨的罪证确凿,那他就会成为一个最无辜的存在,那样的话,失去经济牌,便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了,他的兄弟姐妹们个个都会同情他,他们都会帮助他,他的母亲,一定会从内库里拿出钱来,让他重新拿回经济牌子的。
可为什么,现实要这样的残酷!他明明是满怀着期望而去,满怀着胜利的喜悦而去,等到的结果,却是张守财的溃败。
肖紫晨说,谣言是假的,肖紫晨说,庞龙还活着。她说的头头是道,说的言之凿凿,这完全击溃了肖全盛。他虽然依旧是不相信肖紫晨的,可他开始恐慌了。
万一是真的呢,万一是真的,他就失去了攻击肖紫晨的理由,那他还能攻击谁呢?楚漠天吗?人家是救人啊,救的谁,他的亲弟弟。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拿弟弟开刀的地步。
肖全盛有一匹马,他每天都是骑着马去店铺里的,那马跟了他快十年了,对城北的那个店铺,早已熟的不能再熟。今儿个,主人又骑着它出来溜达,却不控制它的方向,它便按照着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踢踏踢踏的,慢慢跑到了肖记盐铺之前。
肖全盛骑在马上,一直都在发愣,一路上是怎么走的,经过了哪里,一概不知,忽然间,他觉得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的店铺。往日的这个时候,店里一定是一片欢乐又祥和的气氛,小伙计守在柜台前,一面想着小姑娘发花痴,一面等待着下一个客人,而他呢,则在后院之中,沏一壶好茶,摆一盘点心,要么与附近的邻居们在棋盘上大杀四方,要么就是聚在一起合请了一位说书先生,在那里听得如痴如醉。
那是何等肖遥,何等快活的生活啊,完全必须要花任何心力去经营,银子自然就会往兜里钻,虽然他赚的钱比不上那些巨商大富,可他也没那么大的野心,只要能在交了每月给家里的例钱,给了媳妇儿家用之外,再能多一笔可以存下来的款子,可以再多一笔自己花销的零用,嘿,那真是给他个神仙做,他都不肯换哪。
如今呢,举目望去,他庞大的仓储店已经成了一队焦黑的残垣断壁,伙计在哪里?邻居在哪里?说书先生在哪里?白花花的银子在哪里?他们全都化作青烟,忽悠一下飞上天去,统统都不见啦!
肖全盛在马上打了一个冷战,他全身汗毛倒数,犹如大白天见了一般惊恐,他再也不要看这副惨景,他再也不要过这种日子了,他要找回他的幸福,找回他的快乐啊!!!
怎么找?
肖全盛策着马儿,三百六十度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用心的使唤自己的眼睛,他努力的,认真的,专注的注视着映入眼帘的每一样事物,思考着它们能为自己带来什么。
很快肖全盛便有了发现,那是一栋阁楼檐角上挂着的一只铜铃,那是一只测看象三角,数看像圆盘的铜铃,一头大一头小,在秋风中摇曳着。他对那铜铃很熟悉,每三个月,他都会经那铜铃下,那是盐政司的衙门大楼,他每个季度都必须去报道一次,听候官员训话的。
看到那只铜铃,肖全盛有了主意,她肖紫晨,不是陪司长大人睡过了么,盐政司的首领陈百冲是个色中饿鬼,这辈子糟蹋过无数的两家女子,听闻他平时最乐于炫耀的,也正是自己的各种艳遇,不如自己这就去打探一番,若是有了收获,那不是又有了翻身的机会?
绝望的肖全盛抓住了这根救命的稻草,他本已布满血丝的双眼变得更红了,里面放射出的,是希望之光,是救赎之光,他猛然间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策起马来,直扑盐政司。
盐政司衙门此刻正是上班时间,除了往来不绝的大小官员外,一部分盐商也在进进出出,办理着自己的事物,肖全盛是这里的常客了,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进了衙门,一路传楼过院,来到了衙门的最深处。
在他眼前出现的,是这衙门中的最后一个院落,这里面只驻着两位官员,就是这盐政司的正副司长。
“什么人哪,站住了。”看到愣头傻跑的肖全盛,一个护院的衙役出声喝止了他,“有牌子么?”
所谓的牌子,就是一张获准可以进见两位大人的通关牌匾,这种东西,肖全盛只是曾经见过,说到拥有,他却没这个资格。被人喝问住之后,他忽然傻掉了。
他不是来这里打探消息的吗?怎么一路傻冲,就到了这呢?这不是他来的地方啊。
要待回头,他却也挪不开脚,他在这衙门里进进出出十几年了,虽然听闻陈大人喜爱与人分享他的艳遇,但他却不认识任何一个能得到陈大人分享艳遇的人,退后的话,他是注定什么都打听不到的。
眯眼喵了喵眼前的院落,肖全盛又有了新的主意,那院子那么大,除了陈大人,沈大人之外,里面一定还有好多的人,要想有收获,就一定得进去打探才行。他知道沈壁是负责办理食盐经历牌子的人,用这个借口说话,一定有机会进去,便朝那四个衙役,一拱手,深深地连作了四个揖,然后从秀袋里摸出几块碎银子来,在他们每人手上塞了一块,才道,“几位爷,小人是本地的盐商,最近生意出了点状况,怕牌子不保,就想请沈大人给帮帮忙,几位爷,能不能通融通融啊,小人很快的,很快的。”
这几个衙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前来找沈壁行贿的盐商了,有了银子开道,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吗,纷纷收了兵器,把手一挥,进去吧,院里右起第三间屋,别走错了啊。
肖全盛倒退着进院,三步一哈腰,无不一作揖,千恩万谢的走着,他心里好希望那几个人不要再注意他,这样他便能自由行事了,谁知那几个衙役因他是生面孔,怕他走错了一直都指点着,这么一来,肖全盛没有法子,只好进了沈壁的屋子。
“你是,什么人哪?”房内,正在办公的沈壁放下了手中的狼毫,和善的询问道。他是盐政司第一号的能吏,待人处事八面玲珑,从来都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
肖全盛本是逼于无奈才进了他的办公室,一颗心剧烈的跳着,就怕被人赶了出来,忽然沈壁这么一个慈眉善目的主,他就好像见了菩萨一样,咚一声跪了下来,连磕了七八个响头,哭嚎道,“沈大人,救命哪!”
这人上来就哭,像经历了什么天大的冤屈一样,沈壁吃了一惊,慌忙从官椅上下来,快步走到肖全盛跟前,将他轻轻扶住,道,“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吧,起来再说吧。”
肖全盛一身筋骨全都软得快成泥做的,能不瘫软就算不错了,哪里还起得来,只是一股脑的大声痛哭着,不时的哀嚎几句,“大人救命。”
沈壁没有法子,只好放弃了掺他起来想法,就曲腿一蹲,让自己的脸可以离肖全盛的近一点,“我来问你,你是什么人哪?”
肖全盛哭道,“小人,小人是城北的盐商,肖记盐铺的掌柜肖全盛。”
“哦,肖掌柜,”沈壁点了点头,“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困难哪?”
“大人,小人有冤,小人有冤!”肖全盛倒爬着退了一步,又咚咚的磕起头来。
沈壁道,“肖掌柜,节哀吧,你先别哭了,有什么冤,你先慢慢的道来,我再为你主持公道,如何啊?”
肖全盛听他这么说,越发觉得沈壁是菩萨转世,就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自己这一个多月的遭遇说了一遍。
沈壁听完,已猜到了他的身份,便道,“肖掌柜,你家是否有一位长家的主母,名叫肖紫晨哪?”
“大人,您也知道她?”肖全盛听到肖紫晨三个字,立刻来劲了,喊道,“大人哪,您要给小人做主啊,要不是那贱妇与匪徒勾结,小人哪会落到这副田地。”
“胡说八道!”沈壁想也不想就骂了回去,“肖掌柜,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肖夫人曾经是名满江南的金陵名媛之一,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怎么会勾结匪徒?数日之前,她才刚刚将你救出大牢,你怎么能恩将仇报,陷她与不义呢?”
“大人,”肖全盛惊呼起来,“您也知道,她救我出狱的事?这么说来,她果真与陈大人,与陈大人……”
“与陈大人什么?”沈壁奇道。
肖全盛早已陷入丧心病狂的疯癫境界,闻言心一横,就说道,“大人,小人也自知玩忽职守是何等大罪,那个贱妇要不是陪陈大人上了床,小人哪里能脱出囹圄。她还有脸回家说,请了四位大人吃饭,这其中就有您呢,您说可恨不可恨!”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混账消息?”沈壁真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当日肖夫人在映阳楼摆下饭局,本官正是受邀的嘉宾之一,何来肖夫人与陈大人……哎,怎么会有这种谣言?”
“大人,”肖全盛往前爬了一步,他颤微微的捉住了沈壁的一只手,用力的握住,又用颤抖到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说道,“您说,那,那,那夜,她果然是请了四位大人吃饭,用二十万两银子,将,将小人,赎了出来?”
沈壁闻言,站起身来,走到公房门口,见周围并没有第三个人在,他才重新走了回去,站在肖全盛跟前,斟字酌字的说道,“刚才你说的话,我只当没听见,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肖全盛点了点头,忽然就瘫软在地,沈壁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他只是当没听见,他并没有否认,这么说,肖紫晨没有撒谎。
她没有撒谎,那他……
肖全盛昏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