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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间的确较凉, 营盘靠着河流便更加寒凉。
帐篷内,李君赫面色如常,系着宋意欢的衣带, “我几时说我不开心了?”
李君赫理好她凌乱的衣衫, 手掌覆上她的后颈,轻吻了柔软的朱唇, “我是既惊又喜,是怕你令我分神。”
宋意欢微顿,低着眸道:“可你不在身边,我总觉得不安心,像是要出什么事。”
想想前世太子不在盛京, 朝中势力两极化,废太子的旗号愈演愈烈,太子于岭南医治三番两次传回消息都是命在旦夕。
直到薛家与国公府联姻, 她自缢而亡时, 才见到太子的身影,比起今生的他, 不知消瘦多少。
此次出宫前已经特意吩咐黎术多加照顾宋家, 她是铁了心要跟着太子走, 于苦于难皆要同他一起。
若如今生他所言的那般,欢喜她很久了, 并且不心仪薛渝言,那么前世他匆匆赶来,是为了她, 可他们只见了一面,临死的一面。
想到此,宋意欢把脑袋埋在太子的颈窝, 双手拥他更紧,这才明了前世他的眼神不是凶恶,而是紧张她,这样的场景只有她记得。
他没有前世的记忆,所以难过也只有她,就像前世她死后,难过的只有他。
忽然宋意欢鬼使神差地说道:“你说我不能陪着你,你该有多难过。”
李君赫感觉到得宋意欢抱紧的手,不能陪着他,他该有多难过?这样的胡乱来的言语,使得他不禁淡笑,到底是谁在难过啊。
无可奈何之下,李君赫托起她的身子,缓缓行到矮榻,揽着她一同睡下,二人身躯紧贴。
宋意欢抬着首,借着偷跑入帐篷来的月光,看着他的容颜,默不作声。
李君赫轻扬眉梢,用她刚才的话说:“挤一点没关系。”
宋意欢抿了下唇,靠着他的肩膀停顿片刻,轻轻问道:“明日你还命人把我回去不,怕不怕后悔。”
李君赫思索着,鼻下皆是她的女儿香,终算是软了口,“那也得你想回去。”
宋意欢听懂他的意思后,嫣然一笑,“我不想。”
“好。”他淡淡应。
“这般我就安心了。”言罢宋意欢舒了口气,依偎在太子怀中准备入睡。
当四处安静下来,片刻之后,她忽然用梦呓般的声音道:“你儿时为何总欺负我,害得我噩梦连连。”
李君赫本缓和的面容又紧绷起来,怪不好看的,不是欺负,是想抱她,明明是她从小讨厌他,所以才惹得他生气。
李君赫没有回应,宋意欢也没在听,她合眼就入睡,呼吸平缓,一夜无梦。
***
一早起来时,宋意欢便听得到河流水声,其实她还想继续睡,但赶路急,军队开始整装待发。
宋意欢就跟着太子一起到河岸处洗了把冷水脸,直让她打了个寒颤,瞬间清醒许多。
太子说她也不怕着凉,宋意欢才不会回他的话,早晨用过几个简单的面饼,整个军队开始继续前行,她落在辎重车上箱子里的包袱,被侍卫拿回来了。
宋意欢还是挺宝贝那个包袱的,里面除了衣裳以外,还有她精心备制的药料,有祛蚊虫的,还有特制金创药,宋家独门秘方等等一些药,还有医术。
她自认为出门在外,这些东西很管用的,太子淡淡道:“焰阵军里有军医。”
宋意欢回他道:“哪能和我的相比,宋家五代从医,少说也是盛京城数一数二的从医世家,只是到父亲这一代落寞了,医学非寻常,自然是不一样的。”
太子应她几个嗯,然后宋意欢和自己的包袱就被放在马车内了,军队里是有几辆马车的,她不会骑马,更不能她同士兵一样步途。
行途中还被燕小侯爷撞见,东宫太子妃的模样,常在盛京城的勋戚子弟,皆是见过一两面的,盛京第一美人,谁人不知,天姿国色。
燕川自然是认得,瞧到宋意欢尤为意外,出征前太子妃送行都不来的,这会儿就出现在军队里了,他有些搞不懂这夫妇俩。
太子寡言,即便是厚着脸问了,他也不会答,众人更不敢好奇什么,倒是张伙夫等人挨了几道板子,算是知道了所谓的新兵身份不俗。
宋意欢知晓后,忙给那几人说了些情,错也不在他们身上,这才少打几下板子。
于是就这样,宋意欢顺利的成为了行军的一员,平时常在马车里,会看看医书,唯有遗憾的是没将琴拿来,若是以后还能奏琴一曲。
不知是不是奔波操劳的缘故,宋意欢几日来皆容易困倦,医书没看多久便一不留神睡着。
明明是行军路上,她却越发慵懒,想想她前世也常嗜睡,但从没像这般懒。
行军赶到岭南需要半个月的时日,就这般在路途中过来近七日,一路上皆是跟水流而走。
太子多数驾着赤马赶路,待休息时偶尔会问她累不累,宋意欢摇头回她一点都不累,她这就累了,那步途而行的士兵算什么。
黄昏时分,军队再次停下休息,岭南的传信千里迢迢送来,太子立于日暮之下查看。
叛军已占领岭南各州,唯有苍梧易守难攻,尚在苦苦支撑,与此地离得近的蜀地已然派部分军队援助,叛军未能攻入城池,不过迟早也撑不住几时。
焰阵军此行目的地便是苍梧城,一入岭南便是一场恶战要打,还得加快行程了。
太子回眸望去,此时已是日头沉西,火头军起了炊烟给士兵煮制食物,南方山间野雀,河流鱼水,不少士兵会给自己加些肉食。
宋意欢正坐在不远处马车前,双腿垂在车框下轻轻摇晃,晚风习习,吹散卷发,她身子倚着车门框,静静地望着太子。
李君赫将军信收起,向她缓缓走去,近来她似乎吃得有点少,今日命侍卫抓条鱼开开荤。
他正要开口,宋意欢便抓住他的衣襟,轻轻开口道:“殿下可真俊。”
李君赫淡淡一笑,揽着她从马车上下来。
宋意欢的鞋落了地,继续道:“就想把这个事实告诉你。”
李君赫回道:“我知道。”
宋意欢抿着唇笑,抬首看他,随后便不再继续说下去,当着一众士兵的面,二人没有太多亲近。
听侍卫说抓了几条鱼,会有鱼汤喝,宋意欢本着是高兴的,待到晚膳时,她却不自觉地捂住口鼻,不知为何闻着便让她感觉反胃。
于是便迟迟不动那鱼汤,直到宋意欢把米饭吃完才盛了一碗,端在唇边,还未开口喝,便一股呕意欲涌上来,她忙将鱼汤放下了。
为此她心头一震,明明以前不这样的......
身旁的太子侧首神色微疑地看着宋意欢,“不好喝?”
宋意欢略有紧张,轻轻道:“......好像有点腥。”
太子沉顿了片刻,用绢帕轻擦她的唇角,只想她是嫌这鱼做得不好,便道:“自然是没有宫中御厨做得好,少了些调味,若是不喜欢便莫勉强。”
宋意欢应了一声嗯,略微心不在焉,那碗鱼汤她不愿意喝,最后是让太子喝了。
待到夜幕临近,帐篷早已撑起,太子尚在外头的篝火旁,与燕小侯爷商议事务。
宋意欢便早早钻入帐篷里休息,看着依稀透进来的火光,心思微沉,这个月似乎没有来月事。
她将指尖搭在手腕上细听脉象,不过片刻,指尖微颤,宋意欢僵住身子,下意识瞥一眼太子倒影到帐篷外的身影,她有了......
外头的篝火明亮,那二人话语声不大,旁人听不清楚,越往南走,四野树木便越发葱郁茂密,山雀声清脆。
宋意欢惊谔之后,便默默地侧卧在软榻上,纤手抚着小腹,心中欣喜且慌张,不过很快便心沉下来,不知如何是好。
她要不要和殿下说,如今情形,说了亦是使他分神,是会将她送走么......
良久之后,夜色已浓,篝火渐小。
燕川已然退下,四周皆有静守的亲卫,夜色宁静。夜里篝火不能灭,以防豺狼虎豹的靠近,便多添了些柴火。
李君赫在河流里洗了身躯,衣着宽松,脖颈下还略带水珠,他来到帐篷前,撩开帐帘望去,里头的小人儿把被褥抱在怀里,已是昏昏欲睡状。
自上次矮榻窄小之后便多添了一床,李君赫望着她姝色娇艳的容颜,缓缓走入帐篷,将她娇小柔软的身子揽入怀中。
宋意欢睡得半梦半醒的,本就不太.安稳,就被太子抱住了身子,男人的身躯高大精壮,将她环抱得紧。
她没来得及开口便太子吻住唇舌,迎面皆是他的气息,似乎是在河水里洗浴过的缘故,他的肌肤都凉凉的。
不一会儿便被他搅弄得呼吸不稳,宋意欢别开脸躲了太子的吻,慌忙道:“不行......”
太子顿住动作,微微蹙眉地看着她,大掌往她诃子底下探入,宋意欢晓得他最会给她解衣的了,连忙抓他的手。
她只好神色困倦地道:“我...我好困,夫君不要休息么。”
太子气息抚过她的面颊,低声道:“我想你。”
宋意欢心乱不已,望着他带着烫意的双眸,求饶道:“...可是意欢真的好累,只想好好歇息。”
太子停顿着看宋意欢许久,在她耳畔上轻轻一吻,他有些低落,卧在她身旁不再乱来。
宋意欢低着眸,心里微缓,思绪却分外凌乱,她还需好好想想何时同殿下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