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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豪勒站起身来走到老夫人身边扶着老夫人说:“今天起儿不用上朝,儿子送母亲回房休息去。”
老夫人难得被儿子扶着,心里头高兴,直点头说:“好好好,阿豪送娘进去。”
众人目送着老夫人跟于豪勒两人进了后进厢房,便都回过头来。每个人的眼神都含着各种难以言说的深意,只不过此时此刻还在老夫人院子里,大家都强忍着微笑面对。
待众人一一出了朝安院,张氏松开一双儿女的手,回头盯着朝安院的大门,等着于昭跟颜氏出来。
先出来的人是颜氏,她边走边用好玩的眼神看着张氏,勾起一边嘴角似是嘲讽。“啧啧啧,大夫人这幅气鼓鼓的样子是做给谁人看的?”
张氏眯着双眼,磨了磨牙说:“你这个贱人,尽会在老夫人老爷面前挑破离间。”
“挑拨离间?”颜氏重复了一句,又嘲讽地一笑。“大夫人真是抬举了,我只不过区区妾侍,哪敢挑破离间,只不过帮了大夫人一个忙而已。”
“帮我的忙!”张氏‘呸’了一声,盯着颜氏上下打量一番说:“在老夫人面前戳我的短,还说帮我忙?”
颜氏耸耸肩,有些懒散地说:“大夫人别忘了,你这些个‘短’在老夫人面前,不算什么。”挑挑眉,她有继续说:“毕竟她也是过来人,知道你的难处。”
颜氏这么说,便是连老夫人都讽刺了,老夫人是上一代于府的女主人,对于张氏所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只因为她以前跟张氏做过相同的事情。
张氏瞪着颜氏,心思转得飞快,她心里自然知道老夫人不追究她是因为同样身处高位过。但是颜氏这么当着于豪勒的面说出来,便是想跟自己争宠了。回头一想,这颜氏就是再跟自己争宠又怎么样?还不是只下不了蛋的假母鸡!
于昭站在朝安院门口,把她们两个的对话都听了个正着。咬了咬唇心想,她还是太天真,颜氏说得没错,老夫人是过来人,指不定在她年轻的时候弄死多少个妾侍,折磨过多少庶女庶子呢!她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绣的一条手帕而对自己改观?自己除非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才会让老夫人对自己上心。
张氏越过颜氏瞧见了站在后头的于昭,双手抱胸,站在原地看着她,等着于昭上前去。
于昭自是知道自己躲不过张氏这关,便想反正迟早都是要面对,何不爽快一点,洒脱一点呢!
走过去站在于梦身边,朝张氏跟颜氏欠了欠身说:“阿昭见过大夫人二夫人。”
于梦见于昭站在自己身侧,身体朝后移了移,嘴里说:“别跟我挨太近。”
于焕轻轻拍了拍于梦的肩膀,两人互望一眼后,站到另一侧去。
“阿昭,你今日够大胆儿的,谁让你绣那贱货手帕给老夫人了?”张氏歪着头看她,嘴角微微抿紧,似乎等着于昭一开口,她便动手教训人似的。
颜氏站在一边,也看着于昭,于昭抬头看着颜氏,想透过眼神问颜氏自己哪里得罪了她。
只可惜颜氏似乎不知道于昭眼里的追问,只眨巴着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见状,于昭眉头皱得更紧。之前她以为颜氏亦正亦邪,后来以为颜氏跟自己一样想对付张氏,这会儿她突然又觉得,颜氏想对付的似乎是她!
张氏见于昭不说话,上前两步,伸手抵着于昭的额头说:“你这个臭丫头,学着攀老夫人的心啊,怎么?想在老夫人面前告状么?”
于昭身体朝后退了退,却始终低着头。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于豪勒送老夫人进去休息,定会被留下说话,而于绽却因此得了空,这么会子时间,想必他应该出来了。
她猜得很对,于绽见于昭被张氏戳额头半句话都不敢说的样子,从朝安院门口快步走过来。“大夫人。”
张氏听见于绽的声音,收回了手,看着于绽立马变脸笑了起来。“阿绽啊,你来得正好。”说这话时,她朝于梦跟于焕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两姐弟去缠着于绽。
于梦跟于焕两个整日跟在张氏身边,所以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们姐弟两是再清楚不过。当下两人像刚刚来时一样跑过去缠着于绽的双手说:“大兄,大兄,我与弟弟习字,好些不懂的,大兄去教导教导我们吧。”
于绽见他们如刚刚来时一般缠着自己,抬高双手用力一甩,把于梦跟于焕的手甩开,怒道:“不得胡闹。”
于梦跟于焕两个哪曾见过于绽这么发火,瞬间安静了下来,抬头有些胆怯地看着于绽轻声唤:“大兄……”
于绽黑着脸严肃的样子,看起来颇有几分日后当家的影子。于昭心想,此时她亲近大兄,若来日他当了这个家,说不定会给自己自由。
不仅于昭这么想,张氏跟颜氏同样这么想。只不过颜氏无儿无女,若有一天于豪勒死了好或者有个什么好歹,她这一生也就算完了。
张氏不同,她有两个儿女,就算不为她自己着想也得为于焕想。在看到于绽的这份魄力时,她有那么一瞬间起了杀意,想把于绽除之而后快。
于昭看着张氏那沉静的脸,心里划过一丝不安。
“大夫人,阿绽冒犯了,实在是因为找阿昭有要事商议。”说罢,于绽看着于梦跟于焕,铁青的脸色终是缓了缓,微微笑着说:“下午大兄有时间了,再陪阿梦跟阿焕一道习字。”
张氏朝于梦跟于焕两个招了招手,说道:“阿梦,你们过来。”
他们两个朝张氏走去,站到她身后。
颜氏见气氛有些诡异,便笑笑瞅了张氏一眼,一副很好玩的样子。“哟,阿绽不说我倒给忘了,一会儿我得上街去看看那‘恭衣坊’把我当春要穿的衣裳做得如何了。”说着,她走到张氏身侧微微偏头看了张氏一眼说:“免得到时候不合我的意思,还得重新做。”
说罢,也不理会后头的人是否有跟她告别,直接就朝花园中央走去。
张氏的眼角余光一直看着颜氏的背影,直到转弯之后再也看不见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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