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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人家查到了,只能先把人交出去了。
可是找谁去送信呢?
她有些犯了愁,护卫都是燕王的,冬灵去也不合适,早知道该培养自己的人手了,以前没料到会有这样的麻烦。
楚王揣着手,不以为意,道:“天子脚下,咱们是官差,抓个人还有什么危险?
邵大人,犯不着如此小心吧?
不过一帮城狐社鼠,敢闹事儿,让父皇派兵直接给剿灭了干净!”
真是天真呐,邵渊很欣赏他的无畏,“猛虎帮不足为惧,我们是办案子,不是整顿治安,那是京兆府和兵马司的活儿。
督察院人手有限,那帮人有桀骜团结,闹起来兵马司参我们一本,也是麻烦。
若是强势逮着人,这些人最是记仇,万一将来报复差役,事情闹的更大。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是害怕,只是嫌麻烦。”
萧天爱凑上来,道:“到了楚王大显神威的时候了,不如跟着去开开眼?”
楚王还真没当回事儿,“去就去,爷会怕他们,走着!”
“预祝楚王旗开得胜,你要是害怕,我教你一句诗,你念着壮壮胆,听好了——鲜花满月水长流,花满心时亦满楼,再拿一把扇子,那帮粗鄙汉子,自惭形秽,被你的气度折服,就会乖乖把人交出来的?”
楚王最爱诗词歌赋,吟诵两遍,拍着手道:“好诗,小皇婶,许久没听你作诗了,都忘了你诗书双绝的才气了。
以后有文会,我请你一起参加呗,第一才女的名声,你当之无愧!”
“哼,算了吧,我才不是爱慕虚名之人呢,有那时间,不如陪燕王聊聊天,跟一帮酸书生,有什么好聊的?”
楚王看她冷着脸,想起师喧瑶当年也是第一才女,估计是不想拿她跟师喧瑶相提并论,不稀罕这个名声。
“好吧,小皇婶不稀罕,咱就不去,以后有好诗才,记得找我,我帮你宣传!”
“行吧,赶紧走,当差呢,别让人家邵大人等久了,正事儿要紧!”
楚王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去抓人,感觉自己虎躯一震,那帮混混,都会吓的跪地求饶呢!
猛虎帮的地盘,在城西码头附近,这里是全城最大的生鲜集散地,所有的肉食蔬菜,都会从这里分散到全城各处,进入百姓的餐桌上。
无数苦力,会在这里谋生,是底层百姓的缩影,也滋生了各个底层帮派,人的天性就爱抱团,才能更好地生存。
楚王养尊处优,哪里来过这种地方?
脚下的污水,都淹没了他的鹿皮靴子,一个个眼神凶恶的屠夫,霍霍磨着刀,好像他才是砧板上的肉似的。
还有人肩膀上背着半扇生猪,肩膀佝偻着,都看不清他们的脸,甚至还被猪腿碰一下,华丽的绸缎衣裳上面顿时沾了一层油渍!
“你……,小心点儿……”
背猪的人转身,脸上一道疤痕,从眉头划下来,蔓延到嘴角,稍微便宜点儿,眼珠子都要瞎掉了。
“对不住,贵人!”
嘶哑的声音,让楚王气势顿消,“没事儿,你小心脚下,别摔倒了哈!”
楚王擦擦汗,这是什么可怕的地方,以后找皇叔要两个护卫来,突然觉得好没安全感。
怪不得一提来抓人,那些衙役脸都绿了呢!
只这么多人的目光杀,就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终于闯过了菜市场,来到了一片低矮的房屋,停在其中最大的一座砖瓦房面前,衙役去敲门:“督察院办案,开门!”
从他们出现在菜市场的那一刻,这边就已经收到消息,商议对策。
大门打开,方大勇亲自出面,瞳孔紧缩,抱拳行礼:“邵大人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我们这种小人物,能惊动你邵大人,荣幸之至。
寒舍简陋,里面请!”
看到楚王,问道:“这位是……”
“鲜花满月水长流,花满心时亦满楼!”
他本来就紧张,脑子都是木的,哪怕方大勇表现得很和善,可院子里的打手们可不和善,一个个光着膀子,只穿一件马甲,露出结实的胳膊和砂锅大的拳头来,心中只打怵。
他一问自己,下意识记起萧天爱教的诗句,顺嘴念出来了。
方大勇愣了一下,这个傻憨憨是老大排来的人?
邵渊额头划过三道黑线,督察院的人,都被他给丢尽了!
“这位是楚王殿下,不得无礼!”
楚王也打开扇子,做出高人状,皇子的派头摆的足足的。
方大勇单膝下跪,“不知楚王殿下光临,请殿下恕罪!”
那些打手,也跟着行了大礼:“参见楚王殿下!”
“起来吧!”
皇家的名头还是很唬人的,楚王冷静下来,不能丢了皇家的脸,矜傲摆摆手。
“谢殿下!”
方大勇没少听萧天爱说起这位楚王,燕王的小跟班儿,闲散王爷,心眼儿不错,也乐得给他面子。
洛城的百姓,自带一股傲气,皇族子弟也见过不少,可不是小地方的百姓,见个县令都吓破胆儿了。
一行人进去待客厅,茶水奉上,说起正事儿。
方大勇心中再不愿,也知道今天必须把人交出来,尤其是楚王跟着来,还念了那句老大很喜欢的诗,此事难以回旋。
“既然他有嫌疑,邵大人亲自登门,我会把人交给你,但是请邵大人给一个公正的判决,别冤枉了人。
宋家少爷抢占了他的妻子,他也是受害者。
我们没能力跟宋家斗,忍下了这个委屈,若是还要被诬陷冤枉,欺负人也有个限度,泥人还有火气呢!”
邵渊道:“方副帮主放心,我邵渊经手的案子,就算破不了,也不会随便抓人顶包,冤枉好人。
只是有嫌疑,例行询问,副帮主请放心。”
“那就好,我相信邵大人!”
方大勇去后院,亲自把兄弟带出来,安抚他道:“你放心,就算真的断了案子,你只要承认这次杀人的事儿,万万不可说出上次的事儿。
哪怕判了死刑,我也有办法把你救出来的,相信大哥,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放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