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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安宁翻来覆去直到凌晨才睡着,一大早就被门铃声吵醒。
安宁迷迷糊糊地醒来,把头慢慢从被子里钻出来。又在床上又愣了半刻,听着要把门口的巨响。挣扎着用手搓了搓脸。想着这个时候除了王娴也不会是别人了,便毫无形象可言地起床去开门。
刚开了门,就被王娴一声:“mygod!安宁,你昨天干嘛了!”震醒,瞬间困意四散。
然后揉了揉肿胀的眼睛,支支吾吾说了句没干嘛啊,昨天有点儿失眠玩手机时间可能有点久。然后逃避王娴一探究竟的眼神转身再次朝卧室走去。王娴知道她在回避,也不打算拆穿,抿了抿唇,也跟着走了进去。
转到浴室拿了个湿毛巾给她敷眼睛。之后又去厨房熬了小米粥。安宁看着王娴这么早过来忙来忙去的,忽然想到今天是周一,王娴在一家金融公司上班,今天应该会很忙。吃了早饭后,便赶王娴去上班。
安宁研究生毕业后就在一家药物研究所工作,研究方向有关药物化学,是一名初入职场的药物分析研究员。
前段时间刚完成一项临床传染病相关药物分析。想着这几天应该没有棘手的事情,便跟研究所请了一天假。
放下手机去厨房把碗筷收拾好,家里又恢复了冷清。安宁捋了捋头发眼睛在公寓扫视了一圈,觉得没什么脏乱的地方,有些无力地回了卧室想再补个眠。把手机往床头一放,扑通一下趴到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待了一会儿才平躺准备入睡。可躺在床上翻来翻去地依旧睡不着,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此刻静下来的安宁也试着接受顾宸回来,并且交了女朋友的消息。但还是压不下心里密密麻麻的痛。
手似有似无地朝床头伸去,终究不受控般地拿过床头的手机,想要知道更多顾宸的消息。可是四年前分手,安宁便把顾宸的所有联系方式删除了。安宁意识到没有顾宸联系方式眸色暗淡下去,拿着手机的手也松垮地垂下。
刚要抱头叹气,又想到了高中的班级群,像发现了糖果的小孩子,激动地打开手机QQ,迅速地点开班级群,一个个的仔细盯着一晃而过的人名。
安宁看到顾宸名字的刹那,滑着手机屏幕的手瞬间停了下来,嘴角的笑也定格了。取而代之的是‘砰、砰、砰’剧烈的心跳声。像下定什么决心般似的颤抖着点开顾宸的qq,第一次因为太紧张,手头出了汗没有点开。急忙往衣服上抹了抹,再次打开刚才没点出来的界面。头像也加载了出来,安宁看清是一个卡通化的女生背影,像是一对情侣头像。
安宁盯着看了一会儿,把大拇指放在头像上面,接着深吸了口气,但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点开头像大图。转脸便像甩掉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退出qq关掉手机。躺在床上盯着卧室一处发呆,直到眼睛处的酸胀感再次袭来。
.......
躺了一会儿,安宁刚才的惊涛骇浪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今天也没什么事情要忙,想着还是挺喜欢那条手链的,不如就再过去一趟买下来。于是安宁去更衣室准备换衣服。
打开衣橱能看到各种各样的服饰搭配。当然这都是出自王娴之手。
用王娴的话说就是现在正值大好青春,女生当然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花枝招展才对,而不是整天素的像个乞丐。
当时还拿她和周围老奶奶们对比。放眼望去,目光所及的老奶奶们竟都穿着花衣裳,五颜六色的。
安宁看看自己,回想平时自己大多时候都像现在一样穿个普普通通的运动套装,看着好像确实有点儿辜负了青春年华。索性就听了王娴的话,她怎么搭配安宁就怎么穿。
但是这次顾宸回来了,她还是想穿的更好看一点儿,不管他看不看,可能这就是女生的一个小心思吧。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安宁在衣橱里拿了好几套衣服,换了又换最终穿了一件蓝色收腰长裙。安宁身高168,体重就80多斤。有着很多女生梦寐以求的身材和相貌。
这件裙子无疑更是突显了她纤细的腰肢。也衬的整个人愈发清纯干净,换好裙子,又对着镜子开始梳妆打扮。安宁绑好头发后,低头对着一堆化妆品无从下手,这些化妆品依旧出自王娴的推荐。但是自打买来就没有动过,这会儿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是绝对行不通的,只好打开了口红包装,拿着口红小心翼翼地涂在唇瓣上。
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似乎很满意,对着镜子笑着点了点头。收拾好后,又挑了个斜挎包出门。
安宁不喜欢车,所以每次出门不是坐朋友的车就是坐地铁。好在出门转个弯就有地铁,当时买房子就考虑到上班地点和交通问题才把房子定在这里。
到了店里,安宁找到那个售货员如愿以偿买到了那条手链,临走的时候听到售货员提了一嘴,说昨天她们刚走,店里就有一个男生买走了一条这款手链。
安宁不由得想到了顾宸,但是她觉得不大可能,也就没有再问售货员。
出了商场才发现,外面天黑压压的,还有不小的冷风,刮着安宁的脸,似是准备迎接一场暴风雨。
安宁出门一直都没有看天气的习惯,更是不可能随时带伞了。遇到这种场景,她好似习惯了自己的大条,认命般地开始估计什么时候才能下起雨。所以她估摸着觉得可能还得一会儿才下雨,便飞快地跑出商场。
偏偏天不遂人意,安宁还在过马路,大雨倾盆而至,每一滴都打得安宁生疼。瞬间,安宁的裙子都被打湿贴着身体。但是没有办法,安宁只能紧闭唇线加快速度跑到地铁站。
不远处正在等红绿灯的一辆宾利车内,“这么大的雨,那个女孩子真可怜”一道女声响起,把驾驶座男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女人察觉男人脸色不是很好看,便问有没有事。男人草草说了句没事儿。绿灯亮起,那辆宾利车再次汇入车流。
顾宸虽在开着车,心思却依旧停在刚才的女人身上。衣服被大雨打湿,贴在身上,感觉入眼就像一副骨架,纸片人一样奔跑着,风再大点儿,恨不得把她吹飞。
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看天气预报,出门带伞的习惯。还是照顾不好自己,甚至在想这些年她过得怎么样。想到这里,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
......
安宁冒着雨跑到地铁站坐车回家,好在这阵雨虽急但是停的也快。到站之后雨已经停了。
幸好今天选的裙子不算特别薄,现在也干得差不多了,重新捋了捋被雨打湿的头发。心想还好没发生什么难堪的事情,也没有撞见顾宸。不然自己当真要面临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打击了。
回了家之后赶忙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随手也开始把换下的衣服洗了。
安宁有点洁癖,尤其是出了趟门,回家就要洗澡换衣服洗衣服。尤其是两年前病情最严重的时候。
那时候刚研究生毕业,到研究所入职,每天都要跟在前辈后面学习各种药理分析。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回到家即便吃了药依旧睡不着,越是夜深人静,越压抑的她喘不过气。
只能通过洗衣服转移所受的痛苦和煎熬,恨不能把自己手都搓破。不然她怕自己再次产生轻生的念头。
洗完衣服,找到了那条手链,戴在手上。好在很简洁,不然还担心工作会不方便。似是想到了售货员说的这条手链的寓意,安宁便拿过电脑去网上查了查。
这位女设计师叫Mathilde(玛蒂尔达)看了看她的简介,了解了她当时设计这个手链的初衷以及背景。
原来她的恋人跟她是青梅竹马,在一起25年之久,就在二人考虑步入婚姻生活的时候,那个男人退缩了,他想要追求一种身体和灵魂的自由,不希望被任何外在所牵绊。于是,Mathilde在痛苦了一个星期后,决定放恋人自由。
并且决绝地留下一句“Whenyouchangeyourmind,Iwillbeburied.(当你回心转意之时,就是我长眠地下之日。)”
安宁看完之后,感叹他们25年的情谊,同样也更能理解Mathilde的无奈与绝望。
又想到自己当时为什么非要和顾宸分手呢,明明在他出国前一天还好好的。可能是因为高考后刚在一起大学就异地的原因,他们两个之间很少吵架,基本都是顾宸在宠着她。
但即便没有任何说的出原因的冲突,安宁还是在顾宸出国前说下了决绝的话,大概是因为心底的自卑吧。
初识,顾宸就如阳光少年,照亮了她晦暗无光的高中生活。于她而言,顾宸无疑就是光源。她想竭尽全力地奔向那道光。因此,她一直都在拼命地追逐顾宸的脚步。
以至高考想要跟他考到一个城市,知道他父母希望他去北城,她也暗暗下决心考去北城。知道他想要学医,自己也想要报考医学院。
但是现实总没有想象的圆满,安宁报考北城的大学没有被录取,只好在补录的时候选择了江城的一所大学,并且调剂到了化学相关专业。
但是,即使大学他们不在一个城市,每天两人也会很配合彼此的时间。大多时候都是傍晚,他们要通话一个小时。
记得有一次,安宁说想努力考到北城的研究生,顾宸和她还非常开心地一起幻想了以后的生活。
“等我考来北城的研究生,到时候你可要好好招待我哦。”
“噢!遵命,我可爱的挚爱的公主殿下,鄙人到时定会好好款待您的。您赶快来陪鄙人吧。鄙人与您一日不见,当真如隔数秋啊!”当时的甜言蜜语还在耳边回响。
然而,安宁正在寄希望于努力考研靠近他的时候,却得知了他有出国做交换生的机会。顾宸当时的确问过她的意见。但是,她也明白出国深造对顾宸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她想换作任何人都不会阻止爱人前进的吧。所以她当时还鼓励顾宸,劝说道不要担心她,可是转脸就跟顾宸闹了分手。这的确很让人诧异。
但是对安宁来说不是的。顾宸出国无疑给了她最沉重的打击,再一次浇灭了她的满腔信心和孤勇。她彷佛再也追不上顾宸的脚步了。再也感受不到光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