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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7月9日这天,纪伊还能在镇守府闹脾气。战场中心北平城的人可都过得人心惶惶。国内“红色变革”还没消停,这一下子又跟强大的日本军队开战,任何一个有家业有妻儿的人都不会真的傻到响应国家号召,与侵略者战斗到最后一人。
热血上头的都是群脸上写着“炮灰”二字的学生与没主见的穷人,看着窗外声势浩大的游行队伍。坐在茶馆里喝茶的某人,也不禁发出嘲笑。就凭目前北平城的军力,怎么跟强势的日本侵略军一战。要真能靠着爱国热情守卫北平,那东北三省也早就夺回来了。
“特派员。您看这次游行还可以吗?现在全城百姓抵抗侵略的热情都被调动起来。对于守军的军心也是极大鼓舞。下一步,我们打算调用资金约5万大洋,给部分愿意上战场为国效力的爱国人士,准备军械。一同……”
面对身旁一个大褂黑帽的同志,这位特派员还真不好意思浇对方冷水。虽然上方的指令是尽全力调动人民的力量,守住北平城,但他们部分也知晓两军实力悬殊。真的血战到最后一人?街上能看到的不过是一群凑热闹随大流的无知百姓,只要北平城警卫队出动一个卫队出面暴力疏散,这个游行队伍就瞬间会四散而逃。
他看多了这种场面,不过是现在站在大义面前,北平城的官老爷也有点脑子,不会做出这等傻事。
看到特派员摇头,旁边汇报工作的支部书记也是一头雾水,在他看来计划非常完美,完全符合上方的指令和精神。
“不,别误会。你的计划非常好。我会如实向上方反应,争取再播款3万大洋。北平城不能丢啊。”年轻的俄国海归,张林翰高兴地跟身旁的书记握手,说着一堆他自己完全不信的话语。“……全靠你们了。军民一心,区区东瀛弹丸小国,岂能撼动我北平城百年城门。”
“有特派员这番话,我们支部就放心了。”
张林翰压根没把自己说的话当回事,也压根没打算向上方要钱。目前他们赤党也是步履维艰,反围剿失败的沉重代价可是差点真的让赤党主力全军覆没。哪有钱投给北平城,总部能生存下去都很困难。
“我来北平还有一桩重要的事。”
“哦,是来会见红色国际的同志?她们两位已经到郊外的接头地点了。”
张林翰听到着,也难得来了精神。“有好好招待客人吗?她们可都是吃面包喝咖啡的洋人,都是红色国际的大人物。怠慢不得。还有安保工作呢?万一出点差错,你我被处分都是轻的。”
“那是自然,安排她们住在郊外一幢小洋楼。小楼挂着英国佬的名义,两队人马轮流守卫。给客人吃的用的都是进口货,我都没舍得吃一口。”
“行了,派人注意警卫厅动向,虽然应该不会出意外,但也要小心。我们去你口中的小洋楼,希望两位贵客住得很安逸。”
“没问题,车就在外面。”支部书记戴好自己的大帽,朝门口站岗的两人打了手势,几人随即结账出了雅间。
茶馆外依旧人潮涌动,被煽动起来的民众高喊着口号,不断向城中心聚集。他们不会知道游行的策划人压根不是几个进步青年,而是安逸地躲在幕后的地下工作者。
轿车渐渐开远,直奔城门。
…………
张林翰,1910年生人,家乡在中国南京,出生于商贾世家,正好是家中次子,由于没经商天赋,被送到了苏联深造。就在那里,他成了红色国际组织的一员,在机缘巧合下,一路升官。目前任中国赤党专务员,代号“鬼狐”。
7月7日,卢沟桥事件发生的时候,正好张林翰孤身在北平,准备与红色国际派来的代表接头会谈。于是他顺带当了平津地区的特派员,由他去监督北平的抗战事务。
“就是这,鬼狐同志。后面的路车开不进去,但也不远了。”
瞅了眼身旁的支部书记李某,张林翰下车,把嘴角叼着的烟头丢到了地上,用力踩了几脚。“怎么安排的?我是没关系,来的客人是女性,让她们走破山路?”
“特派员教训的是,以后绝对不会出差错。这次是我们考虑不周。”支部书记也是一介响当当的赤党头目,在比年轻自己20岁的后生面前,也只好低头哈腰。
几人足足走了半小时才到了小洋楼外,周围至少三处明哨,两处暗哨。张林翰跟在书记等几个人后面,特意在走到洋楼前,整了整自己的西装和领带,至于已经沾满泥土的皮鞋他已经自动遗忘了。
“这边请。”
正门明显锁死,书记跟外面一个明哨小声交谈几句,后者领着众人到了一面石墙外。那人说完,按动了机关,石墙转动,出现了一道小门。
“安保工作还不错。”
“特派员您过奖了。”
张林翰打量着暗道里,快到尽头,他才说了句。“这暗道是前朝修建的?”
“差不多,实则也没多少年。以前住在这里的是一个英国富商,为了以防农民起义波及,特地挖了地下密道。现在这座洋楼所有进出口都被封死,只有密道可以进出。非常安全。”
张林翰走出密道,也不由惊叹一声,出口是窗户造型,两旁是真正的窗户,外面看正好这里正好在拐角,依靠建筑设计,巧妙给人造成错觉。
“这些都是前主人留下的?”
张林翰走到一副油画前指指点点,他在苏联也受到了不少艺术熏陶,装半个文化人没问题。
“是,都是资本家的东西,但丢了也觉得可惜。干脆原封不动。”
“丢?你们这些土帽子,知道这幅油画值几个大洋吗?好好保护起来,外面也修好路。以后别的客人来了,招待到这里。依山傍湖的洋楼,室内富含古典艺术气息,说出去也涨面子。”
张林翰小心地用手绢擦了擦画框,看到一层灰,不由心疼。
洋楼内的守卫人员也走来了一个,跟书记交头接耳聊了两句,又快步离开。
在书记的带领下,众人七拐八拐走到了书房。外面站着一个青年,带着瓶底眼睛,一看就是个弱不禁风的书虫。与其他守卫不同,这人还没配枪。
“这位是翻译,小黄。”书记上前招了招手,把对方喊了过来。“别看他是个书呆子,出国办过报社,做事认真,靠得住。”
张林翰不屑一笑,“免了,我懂英文、俄文、法文三国语言。”
“不是,她们……”
书记还要解释,张林翰绕过小黄,走到了书房前,用流利的俄语来了句问候。
书房里没回话,但门也没锁。张林翰再次敲了敲门,见没回声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
看到里面坐着的两人,张林翰愣了一下。压根不是想象中金发碧眼的日耳曼妹子,也不是俏丽可人的高加索美女,里面端坐的是两个东洋人。
“特派员同志。这两位便是红色国际来的代表。代号‘白’与‘青’。”书记说完赶紧朝门外的小黄打了个眼色,显然他也没法跟两个女代表沟通。
小黄一开口介绍,张林翰就傻眼了,“她们是日本人?”
“嗯,上方出于安全考虑,连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幸好组织内的小黄同志懂日语。”
张林翰的表情跟被喂翔一样,沉默许久,他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两位代表正对面,对身后的书呆子说道,“小黄同志,你好好翻译。别把客人的意思理解错了。也别把我的意思少传达了。”
代号“白”的女人大约20岁上下,一头奇怪的白色长发,看起来不像染的,可又跟真正的白头发有些出入。代号“青”的女人年纪相对小了两岁,是正宗的东洋人外貌。要说不同,也就对方扎着双马尾,像个调皮的小妹妹。
在翻译的帮助下,三人算是有了认识,接头的密文也完全一致。张林翰这才知晓,白与青是表姐妹关系,北海道人,虽然是日本人,但却是红色主义的信仰者。
张林翰是不知道具体要交接什么,也就没直接问,但对方两位女性,很主动地从密码箱里拿出了东西——一摞文件。
“特派员,她们说,这是从日本皇室书库以及陆军大臣家中得到的珍贵文件。她们为战争的发生表示歉意,同时希望这批文件能帮助到中国的同志。为了得到这批珍贵文件,已经有好几位日方同志牺牲了。”
张林翰顿感手中的信纸沉重了几分,连声感谢的同时,虚假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姐姐,这男人是蠢猪吗?随口胡编的故事他也信。”
“嘛~正好遇到个脑子蠢的,也是好事。省得我们多废口舌。”
两人用希伯来语小声交流了一下,看到书房里的中国人都是等着唯一的翻译员翻译,她们也就继续聊了下去。
“所以啊,这种小事下次随便从组织派个人就行,反正他们也会当做贵客接待。”青对张林翰的印象很不好,她注意到了张林翰时不时瞄自己姐姐胸部的猥琐视线。放在海军学院,青遇到这种人,绝对二话不说,在对方屁股上射几枚弓箭。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况且这个张林翰是‘黑’非常看重的棋子。在你我的舰体完工前,主要工作就是跟这群赤党党员联络。‘黑’暂时也没几个能信任的人。嘛~凭她的性格也不会相信中国人。”
小黄被一群上级领导盯着,支支吾吾半天,才编了点无关的对话,正好‘白’与‘青’也点头示意。众人就以为真的是这样,全然不知那两个女人懂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