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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一片死寂。
无数双眼睛同时望向两人。
等朱颜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有些慌张地回过头时，宾客已然陆续离开了大半。
走之前，那些宾客还不忘甩给朱颜和众员工一个白眼，朱颜和程安芮两人想拦都拦不住。
余下的那几位也没什么好脸色，一个个黑沉着脸，满脸都是上当受骗后的愤怒与不甘。
朱颜嘴唇动了动，连忙上前几步，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解释……”
“还解释什么？我们都听得一清二楚！亏我之前还觉得你们家衣服不错，还叫了那么多姐妹来一起买，没想到那些衣服款式都是你们抄出来的！”
“是啊，你们家衣服质感这么一般，都比不上对面绫罗的一半，要不是因为款式还不错，我才不会买呢。现在倒好，原来就连款式都是你们抄的！你们是怎么好意思卖那么贵的？”
那贵太太说得，气不打一处来，乌压压往朱颜二人周围一围。
最前面那位干脆直接将刚刚抢到的那套新品裙子往朱颜脸上一甩：“退钱！”
其他贵太太心中怒火也被调动起来，纷纷将自己手上的衣服往朱颜及一众员工身上砸：“你们这群骗子，给我们退钱！”
一时间，刚卖出去没多久的衣裙满天乱飞。
朱颜和程安芮躲闪不及，头发以及脸上的精致妆容都被砸得乱七八糟。
程安芮那浓密的假睫毛，甚至都被砸掉了一只。
另一只摇摇欲坠的挂在真睫毛梢上，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有几个年轻店员小姑娘从没见过这场面，被砸得痛了，面上又挂不住，当场便委屈地哭了出来。
宴会厅内，惊叫声、哭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朱颜一开始还想挽回解释，但不论如何也编不出一个听上去合适圆满的借口，以至于宾客们情绪更加激动，更加闹个不停。
情况越发难以控制，朱颜被闹得实在没了办法，只得妥协。
“好好好，我答应你们，退款，立刻就退！”
众宾客这才消停一些，骂骂咧咧在会计那退了钱，又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离开之前，还不忘啐她们一口。
等到宾客终于全部离开，朱颜这才松了口气，脱力般跌坐在展示圆台的边缘。
她抬头，望着这突然空旷下来的宴会厅，满地乱糟糟的衣服，心中种种情绪交错，五味杂陈，说不清究竟是后悔更多一点，还是愤恨更多一点。
看着看着，她眼眶莫名一热，似乎有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与此同时，绫罗新品发布会的宴会厅内。
随着刘凡霜最后一句话音落下，原本安静的宴会厅内，掌声雷动。
在场每个人脸上惊喜的笑容都十分真挚，刘凡霜站在台上望去。
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瞬间安定了许多，笑容逐渐自信欣喜。
掌声刚落，就有人迫不及待地问：“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预定啊？”
“对啊，还有预定之后什么时候能拿到旗袍？”
苏倾站在台下看着，见宾客们这么激动，怕刘凡霜应付不来。
正准备上台帮忙，谁知原本守在外面的顾柠突然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老板老板，那些之前去对面a家参加新品发售的顾客，有一大批突然跑到咱们宴会厅门口来了，好说歹说想要进来参加咱们的宴会。”
说起刚刚的情形，顾柠就是忍不住想要发笑：“您不知道，她们刚刚在门口大骂一番朱颜她们，把她们骂的猪狗不如，反而把咱们绫罗夸得跟朵花似的，夸得我都差点直接放他们进来了……”
“不过老板放心，我还是有原则的，我看大部分都没有咱们的请柬，之前又是……就连同那些有请柬的也一并拦在外面了，老板，我们现在要不要放他们进来啊？”
苏倾闻言笑了笑：“顾客竟然愿意捧场，咱们有什么不接受的道理呢？”
顾柠想了想：“说得也是，咱们跟钱又没仇，更何况，对面的人跑到咱们这儿来，朱颜那几个估计脸都要气歪了吧！”
光是想想，顾柠就觉得一阵痛快，转身便出去将那些人全部放了进来。
当苏倾再次回过头时，只见还想那群宾客一边询问预定发售时间，一边激动朝圆台上的刘凡霜身边凑。
那模样，仿佛多一天都等不及。
刘凡霜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好的效果，惊喜又激动。
苏倾也十分为她开心，只是有关旗袍预订等事，还是她比较了解些。
于是她连忙上台，将刘凡霜换下来。
经过刘凡霜身边时，苏倾也不忘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夸：“做得好。”
刘凡霜愣了一下，一张脸肉眼可见地涨红起来。
老板夸她了对吧！
老板刚刚夸的是她吧！
等她回过神来，激动又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去的时候，苏倾已然站在了台中央，从容地露出一抹笑。
“大家别急，接下来，由我为大家介绍本次新品第一批不同款式开放的预定名额，以及各位具体能拿到旗袍的时间……”
苏倾真真切切站在那里，她的声音也真真切切传入自己耳中。
刚刚的一切都是真的。
认清这一点后，刘凡霜更加兴奋了，几步跳下圆台，一抬头，正对上同样表情激动的母亲刘秋芸。
刘秋芸满是沟壑的眼角挂着两滴激动的泪，张开双手，母女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妈，我们真的做到了，我们真的让缂丝这项手艺被更多人看到，被更多人喜欢了！”
现在想起从前那些困顿至极，几度难以坚持下去的日子，被刁难、被嘲讽的瞬间，仿佛像一场梦。
只不过，如今变成了一场美梦。
刘秋芸比女儿更激动，都说旁观者清，她看着女儿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深感不易，激动得泪流不止。
台上，苏倾为众宾客解说完预定的规则后，便将具体执行事项交给了方静姝。
走下台时，看见刘凡霜母女抱在一起，激动万分的样子，苏倾笑着走上前，拍拍两人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