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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个小蹄子,别以为在英王府干活就是攀上高枝了,还了不得了。”
英王妃双手插腰,挺着个肚子,正在训斥下人,碧云、小玄子还有几个下人都低头站着不敢出声,床上躺着的周姑娘奄奄一息,手脚被捆着,嘴里塞着东西。
“这个女的是哪里来的?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现在出了事还想往英王身上赖账,泼脏水,你们也不看看是谁?”英王妃晚上的时候,发现有人提着食盒往这里送饭,她就尾随着跟来了,果然,发现这里躺着的周姑娘,气不打一处来,一问下人,都说是英王弄来的女人,这就更火冒三丈。
“赶紧把她给我弄出去,这股子味儿。”她捂着口鼻,嚷道,伸出手拍打着小玄子的头。
“可是,英王回来……”小玄子低声道。
“还可什么是,你是不是想看到她死在这,到那时候,就真的谁都脱不了干系。”英王妃拿起地上的一根绳子抽着小玄子。
抽了几下,她感到肚子转的厉害,捂着肚子,扔了绳子。
碧云赶忙上来扶着她,道:“英王妃,莫动了胎气。”
英王妃站了一会儿,慢慢地放下手,做着深呼吸,感觉好多了,她朝那些个下人摆摆手。
碧云扶着她出了东厢房后面的小屋。
英王乘着的小轿子在太子府外暗处等着。
月亮出来的时候,只见红姑娘在自己屋子里梳妆打扮一番,身上香味扑鼻,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就一个人晃晃荡荡地散着步,出了太子府。
小饼子在后面探头朝她的背影看着。
来到暗处,一看,果然有一顶小轿子在那,她一掀帘子就上了轿子。
“哎呀!你怎么才来?”轿子里是英王的声音。
“这不是刚刚好吗?月亮刚好才出来。”
一阵俏笑,就听英王低声道:“起轿!”
逶迤前行,小轿子三绕两绕就来到枫桥小榭,进了绿树掩映的那间屋子里。
“太子妃,红姑娘她……”小饼子站着禀事。
“说,天大的事有我给你撑腰。”太子妃盯着他端起了茶盏。
“红姑娘他坐着一顶轿子去了枫桥小榭,轿子里似乎有个男的。”一听小饼子这么说,太子妃一口茶从嘴里喷了出来,茶盏也“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太子妃息怒!太子妃息怒!”小饼子忙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道。
过了一会儿,太子妃道:“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这个贱货,原来真的不简单。”
小饼子哆嗦着。
“你可看仔细了?果然是个男的?”太子妃盯着小饼子道。
“我只是听见说话声,没看见人。”小饼子吓的声音都变调了。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中贵人喊道:“皇上驾到!”
太子妃道:“别乱说话!”
太子妃朝小饼子摆摆手,换上一副笑脸迎了出去。
“爹爹,请恕儿媳未曾远迎。”太子妃微笑着福了福,道。
“嗯,你这宫里还挺安静,怎么?最近太子出征这里变得这么安静了?”老皇帝问道。
“爹爹,太子出征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我们这些女人就应该安分守己,给太子祈福,助太子早日能大胜而归。”太子妃沉声说道。
“好,当初封你做太子妃现在看来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你沉稳、懂事、能和太子一起分担重担,对了,太子新选的那几个女人何在?”老皇帝终于问到想知道的事情了。
“哦,爹爹,她们都在自己屋里,可能已经睡下了。”太子妃不明就里,说道。
老皇帝站起来,在地上转了转,点了点头,道:“那你也早点歇息吧!”
“是,恭送爹爹。”太子妃福了福道,她朝小饼子使了一个眼色,小饼子会意,跟了出去,掀开帘子,把老皇帝送了出去。
夜色来临的时候,两个人身穿黑色衣服,鬼鬼祟祟背着什么东西来到城外偏僻处,把背着的东西扔到沟里,慌里慌张地又跑了回去。
慕容姑娘和沈峰回到宗政府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两人谁都不想说话,朝墩子上一坐。
“你们吃饭了吗?”宗政骞尧放下手里看的书,看了二人一眼问道。
“吃什么饭?没心情吃。”沈峰道。
“千术,把馍馍和汤拿些来。”宗政骞尧喊道。
千术端来了馍馍和汤,放下了,看了二人一眼,道:“沈堡主是不是今天又一无所获?”
沈峰朝他笑笑,道:“居然让你说对了。”他摸摸千术的头。
千术扎了个马步,道:“沈堡主,你看,今天师傅教我功夫了。”说着他还真翻了几个跟斗。
慕容姑娘朝他勾了勾手指,千术单纯得很,又飞身翻着跟斗过去了,慕容姑娘坐着,在他腿上朝侧面一扯,千术整个人朝侧面歪去,脑袋差一点磕到地上的时候,慕容姑娘一把托住他的上身。
沈峰道:“你可真没个正行,怎么还和一个孩子一样的?”
“千术,我告诉你,功夫千变万化,你要和你师傅好好练,切记不可骄傲,知道吗?”慕容姑娘把他扶起来,说道。
“慕容姐姐,你放心,等我长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一定会打败你。”千术道。
“千术,不可放肆!”宗政骞尧低声道。
千术朝慕容潇潇一扬脖,出去了。
看着二人吃完了东西,宗政骞尧问道:“怎么样?”
“别提了,我们去了上次去的那个王府,没等查看完,被护院发现了。”沈峰道。
“这京城里还有几家是这种情况?”
“没有了,就剩这一家了,其他的都看完了,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知道这家是谁的宅子吗?”
“不知道,就看门上写着王府两个字。”沈峰想了想说道。
“我觉得今天半夜应该还去一趟。”慕容姑娘说道。
“不行,既然这次被护院发现了,肯定府内要加强警戒,这事先放一放,等他们放松警惕再想办法。”宗政骞尧说道。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再说了,现在我们多等一天,周姑娘就多一分危险。”慕容姑娘急道。
“我觉得公子说的有道理,要不我们先查查周边吧。”沈峰道。
慕容姑娘看他这么说,抿着嘴不说话了。
天色微微发白的时候,广南东路两军对阵,战火一触即发。
田心州城上太子外穿铠甲,甲上面缀有金属薄片,这些金属薄片可以保护身体不被箭穿透,披膊刚好把肩膀部位遮挡严实,甲身、腿裙、兜鍪、兜鍪帘由皮线穿联,坚固无比。
下面士兵铠甲皆由极柔韧的纸做成,那些纸需要加工锤制,叠三寸厚,在方寸之间布以四个钉,雨水淋湿更为坚固,铳箭难以穿透。
忠武将军站在太子身后,道:“太子殿下,蛮夷之人诡计多端,不可把我军士兵一股脑都压过去,尽可能兵分三路,正面攻击,两侧夹击,一旦危急,相互会有个照应。”
“太子哥哥,我觉得老将军说的对。”赵九道。
“兵分三路?哼!那不是削弱我军的战斗力了吗?我就要让蛮夷之人感受一下我朝大军倾轧过去的滋味,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来?”
“太子殿下,切不可轻易把大军一路都压上去呀!”忠武将军道。
“老将军,你别说了,我意已决,开城门!”
厚重的城门打开,吊桥呼呼被放了下来,太子骑马威风凛凛从城里走出来。
“毛头小儿,还不向我朝称臣。”只见一个穿着铠甲,长着连毛胡子的蛮夷之人大声喊道。
“别痴心妄想,谁向谁称臣还不一定。”昭武副尉佐溢喊道。
蛮夷之人拿着大长刀冲了上来,佐溢提着梭枪策马迎了上去。
两匹马呼呼生风疾驰,战鼓咚咚咚急响。
蛮夷之人挥刀砍来,佐溢举刀迎上,两种兵器相撞,火花四溅,佐溢抽枪,一枪朝蛮夷之人心窝刺去,蛮夷之人弃刀将枪夹住,两人在马上夺枪,蛮夷之人力大无穷,佐溢瞅准机会踢了他的马屁股一脚,那马受惊,蛮夷之人来不及抓紧缰绳,被一下甩下马。
佐溢挺枪上前,一枪朝他刺去,只听得“啊!”一声惨叫,那蛮夷之人双手握着枪不松开,佐溢用力往回一抽,血溅了他一脸,蛮夷之人瞪着大眼睛看着他,挺了挺,身子软下去。
“杀啊!”喊杀声震耳欲聋,战鼓渐急,太子大手一挥,提刀冲向敌方阵营。
战场上,骑兵策马奔向敌营,手里的箭拉满弓,“嗖嗖嗖”万箭齐发,箭落在对方阵营里,蛮夷之人有的被箭射下马,有的在马上被射中肩膀,自己抬手一把拔下箭,仍然策马狂奔。
蛮夷之人的箭也落在骑兵步兵营内,步兵举着盾牌,形成一字型齐头并进,有的箭落进阵营刺中士兵,士兵倒下去,阵营立刻出现了空缺,后面的士兵马上补上空位,继续前进。
太子的长刀砍下一个蛮夷之人的头颅,喷溅而出的鲜血窜出好长,他好像被这场面激发出了体内的激情,连砍了几个蛮夷之人,乱军中厮杀正酣,一路向前,太子带着一队人马冲锋向前,纵入敌营渐深。
乱军中一个身披红色披风的蛮夷之人一见敌人要冲到面前,调转马头就跑,太子厮杀正来劲,他朝那人奔去,后面跟着的士兵一看太子冲了上去,拼命一夹马肚子,也飞马跟了上去。
大军纷纷朝敌人阵地压过去,蛮夷之人的队伍被冲开成好几片,太子带人追着逃跑的那个身批红色披风的蛮夷之人。一路狂奔,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山地,两面悬崖峭壁,像刀削过一般,上顶苍天,危峰兀立,大鸟在能见的天空中飞舞。
太子勒马一看,前面追的人不见了,佐溢从后面冲上来。
“太子殿下,我们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佐溢说道。
“将军何在?”
“将军还在军中和蛮人厮杀。”
话音刚落,悬崖顶上人头攒动。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来,震耳欲聋。
“不好,快后撤!”佐溢喊道。
太子仰头一看,那悬崖上的大石头正朝自己的队伍滚落下来,他大惊失色。
一块大石头从高空正对着太子的位置滚下来,佐溢抽了太子的马一鞭子,那马朝前奔去,躲过了那块大石头。
狭窄的通道里,太子带的人首尾不能相顾,后撤的路又被堵死,他的兵在通道里乱做一团,有的士兵被大石头砸下马,有的马被砸中身子,士兵从马上跌落在地,未等起身又被石头砸中,身首异处,一时之间,惨叫连连,鲜血狂喷。
佐溢带着几个人护着太子朝前奔去,没走多远,佐溢的马被悬崖滚落的石头砸中,他被马甩下去,一头磕到地上,昏了过去。
太子一惊,来不及唤他,一块石头已经从上面落下来,太子策马躲避着,左闪右闪,马在奔跑过程中,被一块落下的石头吓到,一阵疯跑,怎么勒也勒不住,又是一块石头“砰”砸在地上,奔跑的马被绊倒,太子也随之翻身摔下马
这一下太子被摔的不轻,他侧躺在地上,过了好久才缓缓醒来,眼睛睁开一条缝,前面好像站着好几个人,还有一个身着红色披风圆眼大嘴巴的人,怎么像刚才自己追的那个蛮人首领?这一惊,他就清醒了,果然是那个家伙,他身旁还站着几个威风凛凛的将士。
太子坐起来,扭头朝后面望去,那是一条血河,狭长的山谷已经归于平静,将士们死的死,伤的伤,横躺竖卧、缺胳膊少腿、面目全非的尸体在寂静的山谷里显得那么恐怖,天上还盘旋着几只秃鹫。
山谷入口处一队蛮夷之人骑马奔来。
一把长枪“刷”直指太子的胸口,同时就听见一个声音喊道:“拿命来!”
太子慢慢抬头,他盯着那人,半天,仰天狂笑,笑罢,道:“四万将士的命,何苦还多我一个!”
田心州城外,战鼓鸣金收兵。
赵九策马奔回来,忠武将军也在后面带人奔回来。
“太子呢?”赵九问道。
“太子带着人在乱军中一路奔向敌方,后来就没看见了。”一个士兵说道。
“找!”忠武将军怒吼道。
“昭武副尉何在?”赵九喊道。
“昭武副尉佐溢也追着太子去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赵九看着众伤病和骑在马上的士兵,喊道:“伤病回营,其他人沿着通往蛮夷之人的大道前行,不得擅离队伍,如遇敌人,见机行事。”
赵九骑马飞奔出去,后面骑马士兵也纷纷跟了上去。
太子双手被缚,头发凌乱,衣衫上布满了血迹,完全没有了最初那副威风凛凛的气势,一个蛮夷之人牵着绳子,他慢慢地走着。
赵九带着人朝太子杀过去的地方寻找着,他让士兵走大路,自己顺着小路一路寻去。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赵九后面跟着几个人,朝小路上树木掩映处呼唤着。走着走着来到一处河边,这条河是从山上流淌下来。
“九殿下,前面没路了。”一个士兵说道。
赵九朝前面看着,又看了看来路,乌云密布的山上秃鹫哀鸣着。
“走,绕上去看看。”赵九说着,带人朝山上走去。
山上,赵九带着人在一条能容一人通过的小路上匍匐前行,好不容易来到山顶,朝下一看,他眼睛瞬间圆睁,悬崖下通道里一片混乱,战马、士兵躺了一地,他不禁愣住,顺着悬崖走着,看着,一不小心,差一点一脚踩空,幸亏后面一个士兵拽住他的胳膊。
赵九攥着士兵手,吼道:“下去看看,快下去!”
一行人人又朝山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