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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飞心情愉悦,不禁春风满面,“如此便辛苦莫姑娘了。”
假意看了下天,“天儿也不早了,想必姑娘还没用饭吧,在寒舍随意用些,可好?”
莫敏芝道,“小女子话还没说完呢,沈举人这便着急赶小女子走么?”
沈逸飞神色微赧,搔了搔脑袋,“莫姑娘说笑了,我是想着与你边吃边聊来着。”
莫敏芝摇摇头,“食不言,沈举人还是先听小女子说完,再去用餐吧。”
沈逸飞挺直了腰板,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好,你说。”
莫敏芝瞧他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不禁有些好笑。
清了清嗓子,道,“我听说,你之所以同杨家结仇,是因为杨家三小姐不贞、杨夫人陷害你导致,是这样吗?”
沈逸飞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阴鸷与暴戾,随之,被一股忧伤之色笼罩,整个人都变得黯淡无光。
嘴角却是上扬起勉强的弧度,声音微哑,“许是我不够好……”
将受尽屈辱和委屈、却隐忍大度的男子,演绎得淋漓尽致。
莫敏芝明知他狡猾,可看他这般难过,不知为何,心里也有些难受。
上门当赘婿,寄人篱下,不用想,都知道有多受气。
同时,她心里也升起一把无名火。
那许真真甚是恶毒!
自己女儿不守妇道,不藏着掖着教训,竟反过来害女婿,脑子愚不可及。
如此无知毒辣的妇人,如何配得上那风光霁月的男子?
脑子里浮现起杨瑞的模样,她一阵心摇神驰,内心对许真真的厌恶,又添了几分,来意也越发坚定。
“沈举人,那许氏如此苛待你,让你忍气吞声,心中也定然意难平。这样,你放手对付许氏,至于那三小姐,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她一马,如何?”
沈逸飞内心惊愕。
为杨瑞她两肋插刀,许氏却是不管她死活,这是……
他像是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内心竟微微有些不适。
“许氏与杨瑞是夫妻同金,你让我对付她,与对付杨瑞,又有何区别?”
莫敏芝缓缓摇头,“杨大哥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可许氏不是。你对付他,便是与我们为敌。若你只对付许氏,我们便不会干涉。”
杨大哥?
杨瑞无论辈分和年龄,都大她一轮,这称呼,耐人寻味啊。
沈逸飞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莫敏芝垂眸喝茶,也没有说话。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怪异。
梁叔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问,“莫姑娘,老奴冒昧问一句,您这是与杨夫人有什么误会吗?”
莫敏芝眉宇微冷,“是。”
沈逸飞眼眸微闪,“恨之入骨?”
莫敏芝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沈逸飞心中有几分了然,继续试探,“若我要取她性命呢?”
“你随意。”
“如此一来,杨举人中年丧妻,他定然悲痛万分。”
莫敏芝冷哼,“区区一个粗鄙愚妇,算得了什么,没了便没了。以他的才能相貌地位,想要嫁给他的女子,能从这儿排到城门口,还能绕十圈,何愁无妻?”
沈逸飞看她的目光,越发意味深长。
“不知这些排队女子当中,是否会有莫姑娘的身影?”
莫敏芝面色微红,却是大方承认了。
“我心悦于杨大哥。”
果然!
他猜对了!
沈逸飞内心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愤怒,又像是吃味。
他悠悠地道,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可惜啊,他妻子如今身怀六甲,据说还是三胞胎,莫姑娘的一番痴心,怕是要错付了。”
说完,瞧见莫敏芝面色变得难看,他内心觉得很是解气。
莫敏芝不服气地道,“生了孩子又如何,待上了国都,挤入这上流圈子,她粗俗无知的一面便会表露无痕。她便会知道,她与杨大哥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沈逸飞轻笑,“到那时,莫姑娘略施小计,令她一再出丑,她颜面无存,定会灰溜溜滚回乡下。
姑娘便有机会,留在杨举人身边,与他红袖添香,双栖双宿,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好日子。我说得对不对?”
被他一语道破心思,莫敏芝面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她点点头,“我心中自是这般期盼的。”
如此潇洒不羁的女子,提起心上人,也会害羞么?
沈逸飞望着她英气勃勃而又娇美如花的容颜,嫉妒与愤怒涌上心头。
面上却是笑得风淡云轻。
“既然如此,沈某便帮莫姑娘添一把火,好让你与杨举人,早日成双,如何?”
莫敏芝顿时如沐春风,“你要如何帮我?”
沈逸飞笑眯眯的,“山人自有妙计,且容沈某卖个关子。”
莫敏芝看了他一眼,拱手道谢。
……
日子一晃又过了半个月。
许真真的肚子越发大了,站着都看不到双脚。
肚子里的小家伙也越发活跃,整日在里头翻筋斗般动来动去。她穿着两层衣裳,那包都鼓起老高。
她有时都不敢到外头去,老尴尬了。
好在虽然杨瑞在国都,可他时常偷溜回来看她。
瞧见她大腹便便的,很是心疼,恨不得把那肚子卸到自己身上。
这天晚上,许真真翻来覆去睡不着,杨瑞给她捶背捏肩,又是聊天,又是讲故事,好不容易把她哄睡了,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起身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明月,忽然间,眼眶就红了。
他自责啊。
怎能让她一怀就坏三胞胎呢,这多遭罪啊?
吃不下,睡不着,肚子上像压着一座山,连呼吸都困难。寻常人一天都受不住,可她还要承受三个月。
是一日比一日更难受的三个月。
光想想都觉得煎熬。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好受一些?
正想到这儿,床上的许真真又醒了。
“老公?”
浑身都不舒服,她很少有深度睡眠的时候。
她睁眼瞧见他在窗边,一脸忧伤的样子,忙爬了起来。
然后,她看到了什么?
他在擦眼泪?
不是吧?
天大的事,也没见过他掉过半颗金豆豆啊?
这是怎么了?
她慌了,忙起身向他走来。
可谁知起得太快,头重脚轻,她一头往前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