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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杨淼是已经感觉到了,这两位……都不正常。
但都很可怕。
客栈外,那些人一字排开。
蚩梦站在其中一位面前,双手叉腰,右手不知道在人家脸上捣鼓着什么。
“没了没了,咋就没了……咦,找到了。”
“你在找什么。”李茂贞紧随其后,大晚上这画面实在匪夷所思。
蚩梦头也不回,嘀咕念叨,“之前这个人嘴里叼着的布皮,跟你刚才看的啷个差不多。”
布,布皮?御雷之法的残本?
李茂贞心中小小惊讶,转而看着蚩梦在人家嘴里掏动,遂伸手将她拦住。
“人家有说要给你吗?”
蚩梦一脸笑嘻嘻,“你放心,我已经问过他了,他点头跟我说,口以!”
你,问过他了?李茂贞神情古怪,目光落向这位人至中年的憨厚老兄,饶是他功力深厚,也是想不明白,蚩梦怎么跟他交流沟通的。
“那,我告诉你吧。”蚩梦指着这个人,板着脸道:“这块布皮,曾自己掉出来过,那会儿我想了想,他既然要含在嘴里,那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李茂贞点了点头,一脸疑惑,继续听她讲。
“所以呀,我就问他,你是不是卡着难受,然后他不说话,我就又给他塞了回去。”
“……”
“可我仔细一想,你们中原凡事讲究一个缘字,于是,我就拿了块铜板,让他告诉我,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喜欢那块布放在嘴里。”
“然后呢。”
“然后,我跟他讲,如果铜板正面,就证明他不想让那块东西掉下来,如果是反面,就是愿意。以这样的方式,来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就是中原所谓的,占卜,小锅锅你说过,入乡随俗嘛!”
蚩梦手指撑着下巴,看着李茂贞哭笑不得的模样,得意道:“最后呢,铜板面朝上,他的意思是要取出来,所以我就将那东西取了出来。”
“上面写了些字,其中就有说,如果将他口中之物取走,就帮他们一家几口处理身后事,若不愿,便难得其中门道。”
李茂贞不由得原地沉思起来,难道真的是御雷残本?
“不过因为我当时没办法替他们完成后事,所以我又放了回去。”蚩梦说道。
李茂贞点了点头,“我等下让人将他们入土。”
蚩梦笑着,将棕色布皮取了出来。
触手便知,此物与那上部残本,材质竟是一样的。
“葬吾一氏,将恩予者,欲求其术,便为道典。”
这并不是所谓的御雷下半部残决,料子是一样,可是上面的内容,明显不是御雷之法。
李茂回头冲着客栈中的玄冥弟子吩咐,让他们帮忙打理后事。
杨淼二话不说,当即差遣手下。一时间,玄冥教大动干戈,深夜埋人,干了一项行善积德的大好事。
“大哥,我活了那么久,砍人倒是经常,这埋人,还是第一次。”
“杨焱,那两人身份奇特,便是这御尸法门,你就应该知道不简单,我们照做就是。”
“我明白的。”
一行人匆匆而做,忙里忙外,直到天亮,东方鱼肚白升起,方才将今夜之事,处理完毕。
杨淼和杨焱料理完事情,于天亮间跟李茂贞告辞,李茂贞没有为难他们,放他们离去。
他还等着借这玄冥教威势,一路给他们大开绿灯。
至于杨淼二人是否会马上到朱友贞那确认李茂贞德身份,这倒不在考虑范围,毕竟他们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去找朱友贞的,没有朱友贞命令,二人怕是只能继续潜伏玄冥教。
“有那些江湖人出去散步传言,那么江湖上对于自己的身份将会有所忌惮,毕竟让玄冥教出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看着旁边桌子呼呼大睡的少女,李茂贞心中无奈,毫无疑问,侯卿放了他们一手好鸽子。
随即李茂贞又是想到,二人如今盘缠已空,已是无银无两,此番入凤翔,尚有时日。
头痛呐,至少得弄点钱才行,否则路上怕是露宿街头,喝西北风。
“小二的。”
“小二……”
不知道多久,正沉迷于各种经济学基础理论的李茂贞,才在柜台旁边收回了心神。
日上三更,已是阳光明媚,暖意上心,和煦铺于门前,将来者影子拉长。
这小二称呼,让李茂贞计上心头。
“你好客官,需要什么。”
是的,没错,侯卿白让他们等了一晚上,他们就在这当几天掌柜,挣他点钱在上路。
“给我一间客房。”
“好。”李茂贞转身持毛笔做着客房记录,随后抬起头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几块铜板。
面前客官继而柔声道:“掌柜的,怎么了?”
李茂贞若有所思的盯着对方。
女子短发黄白衫,神情柔美,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说话间不由自主流露出楚楚之样。
好,好眼熟……想起来了,是她。
天师府祭酒真人,许幻。
盯着她手中的几文钱,李茂贞下意识沉吟不语。
意外之中的碰面,出乎意料。
她下山,应该不是为了五雷天心决残本,而是为了,寻找张玄陵和张子凡。
“是,不够吗?”许幻见掌柜不言不语,内敛的神态中流露几分不好意思。
李茂贞点了点头,事实就是不够,他和蚩梦要一间客房,侯卿就宰了他们三十文钱。
他在行情,也得收个十到十五个铜板吧?
“我,我就这些,可否,先赊着?”
许幻神情柔美中,露出朦胧的询问。
按理来说,几块铜板,对李茂贞,真不算什么。
可关键时刻,是真缺钱。
“打个……字据,然后,给个我能找到你的证明……”
“好。”许幻细声细语道:“掌柜的,我这就给你打。”
这便是道义,生意之道,生存之道,许幻知天下纷争,百姓生活艰难,人与人,并不能仅仅口头约成。
她认认真真,持笔书写,字体细腻,文书秀气,成了字据,又将一块沉甸甸的古铜令牌轻轻置于桌子上。
“掌柜,此物你应是认得,可否为证物?”
“自然。”李茂贞接过天师府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