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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这几天算是明白了,沈晴砚是个能干的,小小年纪,心机手段了得。
现在整个沈家被她牢牢拿捏在手里,样样妥帖,没有半分出错。
这个孙女有能耐,沈老夫人对她的那点不快就淡了许多。而沈索香整天在她面前说着姊妹的酸话,给她添麻烦,就有点不知好歹了。
沈老夫人把手中的雪莲羹往桌上一放,发出清脆的响动。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幽幽道:“你身为她的姐姐,怎么能这么说你的妹妹呢?”
沈索香一愣,没想到沈老夫人会这么说,手中的碗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沈老夫人没有理会她的反应,继续说道:“你是姐姐,多让让妹妹是应该的。况且你妹妹年纪还小,这将军府上下,大大小小也有几百号人口,晴砚能管理得如今这般有条理,也是实属不易。若是她忙中有些错漏,你可以私下里跟她商量,把事情闹大对大家都不好,你可明白?”
沈索香虽然疑心为何沈老夫人突然像是换了一副面孔,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可能忤逆老夫人,还是先顺着她的话说:“是,索香明白了。”
沈老夫人也不管她情愿不情愿,指着桌上的雪莲羹,脸上又有了笑容:“你瞧瞧你妹妹,多知道孝顺我,这珍贵的雪莲跟就是她送来的,你吃着可好?”
沈索香心中惊讶,难道沈晴砚就靠这么点东西就把沈老夫人给收买了?哪怕她心里再不甘愿,沈老夫人的态度明显,当着她的面儿,沈索香也只能点头说好吃。
沈老夫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丫鬟鸳鸯亲自端了点心回礼,送去沈晴砚的院子。
这是要当着所有下人的面给沈晴砚做脸了,沈索香算是明白,沈老夫人再也不会站在她这边了,说出的话里也带着酸味:“到底妹妹是嫡女,手里产业多,银子也多,弄来弄来雪莲这样的滋补圣品也是寻常,不像我,还要为了几两阅历银子斤斤计较。同样是父亲的女儿,同人不同命啊!”
沈老夫人突然疾言厉色:“沈家是短着你的吃还是短着你的喝了?你一个月的月例银子也是寻常人家好几口一年的嚼用!偏偏你要寅吃卯粮!你妹妹执掌中馈,你这个姐姐带头给她找麻烦!你有错在先,不思悔改,刻薄寡思,口出尖酸之语在后,是不是想让我好好教教你规矩!”
“索香不敢!”沈索香立刻跪下认错,连连迭声:“索香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求祖母息怒。”
沈老夫人这才脸色稍霁,放缓了声调:“既然知错就回去吟诵《女训》《女则》吧,这几日不用来给我请安了。”
沈索香不但没出这口气,反而吃了个瘪,敢怒不敢言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沈老夫人回礼很快送到了洗砚轩,鸳鸯当着众人的面,传达了沈老夫人的盛赞。
“二小姐送的雪莲羹,老祖宗不知道有多欢喜呢。到底是二小姐孝心重,一有什么好的,就往老太君的院子里送!老祖宗吃在嘴里,暖在心里。特意让我给二小姐送爱吃的点心。”
沈晴砚谦虚地让丫鬟接过,又往鸳鸯袖中递了个沉甸甸的荷包:“祖母太客气了,我是祖母最亲的孙女,自然是要孝敬祖母的。你跟祖母说,她要是吃着好之后,我每日都让人送来。”
“是,我这就回去给老祖宗回话。”鸳鸯心领神会,满意地领命而去。
沈晴砚心里松了一口气,有了沈老夫人站在背后。谁再敢来找她麻烦一眼,也应该掂量掂量自己,沈索香母女也应该消停一阵子啊。
珍珠提着食盒,打开看了一眼,惊喜道:“是那家全德记的烤鸭酥。”
听到烤鸭酥这三个字,沈晴砚的心不知为何抽动了一下。
她的脑海中浮现的不是香油满溢的酥饼,而是那个会为了她能吃上一口新鲜热乎的烤鸭酥。专程排了几个时辰的队的男人。
珍珠看了看已经回油了的烤鸭酥,失望地摇了摇头:“可烤鸭酥还是得新鲜现烤的才香才好吃,可惜了这烤鸭酥,奴婢要不要给你热一热?”
沈晴砚摇了摇头:“不必了,那个,他最近有没有来过?”
贺祈年三个字在她嘴间辗转而过,又咽了回去。
珍珠愣了愣,很快又了然:“贺小公爷确实是许久没来了呢,从前虽然人没有来,也时常会派五九送些心思的小玩意儿来。这阵子,连五九都很少来了呢。”
听了珍珠的回答,沈晴砚本觉得是情理之中的。
上次他们之间发生的事,闹得这么尴尬,难道他是因为上次的事,不想来见她了?
沈晴砚脑海中有许多混乱的猜想,心里却觉得空空的,仿佛是什么东西缺了一块。
“诶?”珍珠不想看沈晴砚脸上的失落,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要不咱们去不装,顺便问问绣罗坊的掌柜的,他那里说不准有小公爷的消息呢?”
沈晴砚也不知,她到底盼不盼能从掌柜的那里得到消息。
她只知道,她现在不复往日的平静,如果不做些什么,恐怕心里更加不安宁。
旋即,她点了点头,同意了珍珠的提议。
珍珠很快安排了马车,暗中以布庄为名义去打听了。
可绣罗坊的掌柜那里也没有消息,他告诉珍珠,小公爷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来过了。
沈晴砚听了消息,手中的帕子都快要被她绞烂了。
“算了,我惦记他做什么。”沈晴砚嘀咕了一句。
珍珠没听清,又问了一遍:“小姐,你说什么?”
“没什么,咱们回去吧。”沈晴砚重又一脸淡然。
可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是旧相识呢!
车前的纸灯笼上描金写就一个赵字,是她最不想沾染的人。
沈晴砚立刻退回了内室,坐等了许久,确认赵家的马车走了,这才又出来叫了掌柜的问话。
“刚刚那赵家的马车,可是赵尚书赵家?”沈晴砚握着茶杯,心中已有答案。
那面熟的马车车夫,应该是错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