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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下意识的竖起全身的防备,后退两步与他保持着距离,却不期然的撞上从电梯内出来的秦明阳,身体一晃,被他飞快的从身后稳住。
“小心!”面前的人再次伸手,却在她警戒的眼神下停在了空中,关切的眼神写在脸上,林曦选择别开脸逃避着他的目光。
空气中闪着暧昧的火花,三人古怪的同时选择不发一声,任气流中波动着诡异。
秦明阳手中大袋小袋,早没有了多余的手去稳住林曦,适才那一下,不过是情急,直接挺起了胸膛接住她的狼狈,而这个姿势在此刻看来,却是说不清道不明,偏偏身前的林曦自从把头别开后,就选择沉默,让他前无进途,后无退路。
“我在REDTOD等了你两个小时,打你电话不接,怕你出什么意外,所以来看看。”楼道空旷的回音让他的清朗听起来有些低沉,沈君晔淡淡的出声。
眼光从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林曦身上转到她身后的秦明阳,两人紧贴着的身体,还有秦明阳手中的东西,让他的眼有些了然的明白,低垂下的眼掩饰住飞快掠过的黯然,再抬头,已是平静如旧。
“是我想多了,对不起!”沈君晔伸出手,看见的是林曦不曾正视他的脸,还有秦明阳依旧迷惑的神情,手中的大袋小袋看来是腾不出空地来和他握手告别了,手指越过秦明阳,按下了电梯纽。
黄色的电梯灯已亮,数字在缓慢的一格格跳着,这短短的一分钟对林曦来说却象是一年那么久,不抬头,不出声,不看他的三不政策进行到底,心中却是掀起万丈波澜。
他为什么还能用这么真诚的声音说话?
他为什么还要亲自上门来找自己?
他为什么能将言行举止做出这么完美的关切?
不明白,只是一条短信,自己就傻傻的出门。
不明白,只是他和安若梦两人相谈甚欢,自己却看的刺眼非常。
不明白,明明错的是他,为什么自己却不敢抬头。
人家可是两口子呢,无论当年谁错谁对,如今自己可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为什么不干脆坦然面对?
所有的想法不过如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林曦抬起头,挂上完美的笑容,“谢谢你,真不好意思,因为他突然回来,让我情急之下,忘记打电话给你了,刚才可能在超市没有听到手机响,让你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轻柔的语调,客气的笑容,似有似无的距离,林曦歉意的眼光看上去真诚已极,“本来我也说,三年没见了,你和安若梦新婚,我连礼都没送,今天怎么都应该见见你们叙叙旧,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改天再约吧。”
娓娓的声音抑扬顿挫,没有任何瑕疵,却多了份疏离,少了些热情,“至于沈先生所谓的解释,我想没有必要了,解释之所以需要,是因为当事人在意,若当事人不在意,也就不存在什么所谓的解释。”
“我没……”沈君晔看着她的笑靥如花,正要接腔,一旁的秦明阳终于把手从大袋小袋中挣扎出来,礼貌的伸出手,“你好,秦明阳。”
眼光,落在秦明阳抓着袋子的左手上,一闪而过……
他含笑握上,“沈君晔!”
一瞬间,林曦依稀看见他的眼中划过一抹古怪,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她的左手无名指后。
戒指!
林曦心头一震,秦明阳的手上,刺眼的亮光在陈述一个事实,他有;而自己,没有,刻意营造的误会在小小的失误间被人看穿。
抱上秦明阳的手臂,她甜笑着,此刻无声胜有声。
误会的最高境界在于暧昧落入旁人眼中的余韵,她自然懂得如何利用身边的雄性生物。
“呃,既然来了,一起吃饭吧。”秦明阳不识时务的一句话,换来手臂内侧瞬间的剧痛,惨绿了脸。
“是啊,来了,就一起吃个饭吧。”缩回肇事的手指,她打开门,热情招呼着。
沈君晔一点头,没有半点推辞,施施然的进了屋,在晕黄的灯光下欣赏着简单的客厅摆设。
墙上巨大的水粉画透露着清新的味道,草木围绕中,蓝色的湖水倒影着阳光的粼粼,柳树低垂,樱花瓣在风中飞舞……
简单的画风清新明丽,可以从了了几笔中感受到做画人当初的心境是如何的快乐飞扬,沈君晔沉思着,眼神中难掩惆怅,不是因为这画有多美,而是因为这画中的景致,太熟悉。
“小溪,以后我们结婚,我就把你的画挂的满墙都是。”
“好啊,那你当我模特吧,我画人体。”
这房子,曾是自己与她一点一滴布置出来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两人留下的甜蜜,就连这画,都是自己亲手挂上去的。
画,依旧被塑料薄膜包裹着,就如同他们之间那全心布置却还来不及展示的婚姻,右下角的签名,也是一直雕在他心尖无数次的悸动,林曦。
眼神不自觉的温柔,手指触上画纸,摩挲着它,苦涩笑容因为回忆的展开而慢慢爬上脸庞。
“当啷……”一声碗碟碎裂的脆响,拉扯回他游离的心智,侧首厨房的位置,秦明阳正在手忙脚乱的收拾着。
“出去,这地方不要你帮忙。”林曦小声的咕哝着,催促着眼前占地方的人赶紧离开,狭小的厨房多了一个人,自己都没地方转身了。
秦明阳低下头,鬼鬼祟祟的贴上林曦的耳朵,“你告诉我,他是谁,不是才回来三天吗,这个人哪来的?”挤眉弄眼的神情调侃着她。
“他不是说了吗,沈君晔。”没好气的抬头,推着他,直接将他赶了出去。
秦明阳看见挖不出什么内幕,无聊的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朝那个在客厅里明显神不守舍的男人走去。
“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秦明阳抓抓脑袋,爽朗的笑着,“我不常回国,也许以前见过,模糊了吧。”
沈君晔不置可否,目光冷淡,“可能吧。”
他没有更多的深言,也没有道破自己根本就记得秦明阳,六年前,自己曾看见林曦一手挽着母亲一手挽着他,快乐的叽叽喳喳,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轻巧的别开眼,更在自己的质问声中不冷不热的丢出一句分手。
几天后,自己答应了导师成为交换学生的一员远赴英国,去学习自己并不喜欢的金融策划,三年间靠自己的双手打拼自给自足,打工之余就是埋头苦读,导师的称赞中,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让自己有休息的空间,是怕大脑在空余中会去不自觉的想起一个人,那灵动似鸟儿的身影。
秦明阳应该不记得自己了,毕竟自己与当年也有太多的不同,他一举啤酒罐,两人一碰,沈君晔率先开口,“结婚多久了?”
看着手上的戒指,秦明阳忍不住的露出微笑,“两年多了,想想真不容易呢。”
已经两年了吗?原来自己放手了,就不可能再挽回,傻傻等待的原来一直都只有他一人。
轻咽下口下的啤酒,好苦。
“什么时候要孩子?”
“什么时候?”秦明阳一楞,“已经……”
“明阳,过来帮我一下!”林曦的声音‘适时’的从厨房里传出,“我忙不过来了。”
“哦!”迅速的起身,对着沈君晔抱歉的一笑,他火急火燎的冲进厨房。
刚进厨房,就被林曦扯着领带拽低身体,恶狠狠的压低声音,“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吗?”
“谁啊?”某只呆头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六年前被你刺激过的人,还记得吗?我们当初合演那场戏的时候,他不就在边上吗?”所有伪装的优雅大方被这个笨蛋气的飞到了九霄云外,林曦终于破功,恨不能掰开他的脑袋挖出他的记忆丢到他的手里。
“啊!”俊朗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反应,“那个甩了你的混蛋?”
一句话,让林曦的脸又黑了两层。
“我去打他出去!”一拽衣领,秦明阳就准备往外冲,被林曦死死的扯住。
打他出去?刚才是谁热情的招呼人家进来的,亏他好意思说。
“别再给我惹麻烦了行不,你就和当年一样,装装,OK?”瞪着溜圆的眼珠,林曦气不打一处来。
知错的好孩子一个劲的点头,“行,行,你说什么都行!”
于是,饭桌上……
“亲爱的,这是你最爱吃的鱼头,多吃点,乖。”在她惊恐的眼神中,关爱的鱼头夹进了她的碗里,同时关注的目光又多了两道。
谁告诉他自己吃鱼的?还是最痛恨的鱼头。
林曦的胃在闻到鱼腥味时已经发出了强烈抗议的翻搅,手指头都开始颤抖,因为小时候母亲的手艺不佳,导致她在吃鱼后有过一次剧烈的呕吐,从此只要闻到鱼味就开始反胃,而该死的秦明阳……
“还有这个,木耳菜吧,国外都吃不到,馋死我了,多吃点,多吃点。”这一次,关爱的绿色堆满了她的碗。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好心的尽什么地主之谊请他回家吃饭?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让他在超市里挑选食物?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无聊到要做这些自己不吃的东西?
“啊,胡萝卜,你的……”大声的疼爱让林曦惊悚,筷子一伸,挡住他对自己继续的‘呵护’,挤出完美的笑容:“你刚回国,不用照顾我,自己吃,自己吃。”
一抬头,沈君晔不知何时早已放下了筷子,玩味的眼神扫过她的面前,“果然变了。”
“那当然!”温柔女再次变身为完美的刺猬,“时间是很厉害的东西,沧海尚能变为桑田,何况人乎?”
只觉得他那目光特别的刺眼,林曦低下头,鼓起勇气,大口的往嘴巴里塞着菜,当那菜特有的泥气冲入鼻腔的时候,她只感觉到脑袋嗡的一声,似乎自己整张脸都变的绿油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