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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春正文卷091人不见了秦绮走进了亭子里,绕到了那个女子的面前,仔细地端祥着她。
高佟不得已,没有办法这才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夫人,神色又是紧张又是窘迫。
“你是谁?”高佟问道。
秦绮笑着在她面前坐下,回她:“我叫秦绮,你叫什么?”
高佟欲言又止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年轻夫人,她左右张顾了一下,方才说道:“我,我叫高佟。”
“原来你叫高佟呀,这名字真好听,”岳宇也转了过来看着她,笑问道:“那平时我们住在你隔壁,你怎么都不搭理我们呢?你放心,我们俩,都不是坏人。”
高佟也没看岳宇,只是低着头说:“我不搭理你们,是为你们好。”
“为什么?”岳宇不明白地问道。
高佟这才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年轻夫人,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道:“我可能很快就会离开这儿了,所以你们不要问那么多,问多了,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秦绮看着这高佟的模样,十六七岁的少女,容貌虽说不是倾国倾城的,可却有种清丽脱俗的美,就像生长在山谷中的一株百合花,偶然落入了这俗世中,显得与这俗世是那样的不合,让人生出一种想保护她的欲望。
朱权和岳宇听了都面面相觑,然后朱权问道:“添什么麻烦,高姑娘你听我说,这个秦夫人呢,她们家也是高门大户的,你要是真有什么难处,不防说出来大家替你参考一下,多个人也多个办法嘛。”
岳宇不会说话,仍是连连点头认同着:“对对对,高姑娘你有什么话尽管跟我们说,我们两个,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以前我们还经常被官府追,被人放狗咬呢,不也没怕过?”
高佟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们两人。
然而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只是看了远处跑过来的一个年轻女子,然后站了起来,她施了一礼说道:“我的侍女回来了,我要走了,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真的不麻烦你们了。”说着便是转身快步走了。
朱权和岳宇那是傻傻地看着她。
两人心里之所以同情她,那是因为他们都对她生出一种同情的心理。
他们从小就没了父母,所以很懂这世间的人情冷暖,像这个高姑娘,虽说他们不是很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人,但多少也似乎能猜出一些,那个妇人每天都过来,有时还带了伶人教她弹唱的,她又满脸愁绪,也不难想那些都是什么人。
只是她不说,他们也不好帮,再说了,他们两个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要帮她,又谈何容易?
……
春风楼里,红烛暖帐,欢声笑语,正是夜里最热闹的时候,男男女女,蜜里调油。
秦峻带着一帮下人不顾春风楼里的人拦阻闯了进来,一进来便是下令:“给我砸!!”
接着春风楼里便是响起了一阵打砸破碎、狼哭鬼嚎的声音。
那些下人手里都拿着棍棒,凶神恶煞的,那是遇着东西就砸,遇着拦挡的人就打。
大堂里的客人和姑娘们都吓了个够呛,连忙起来那是跌跌撞撞地跑得谁都顾不上谁。
老鸨又惊又怒地连忙叫喊着自己的打手上去,可来的人实在是气势太猛了,他们人多势众,冲上去的人要不就是被他们打得不敢上去,要么就是被他们踩在地下打了个半死。
吓得那老鸨也不敢再大喊了,看着那带头的冷峻男人,她面无血色地想上前去,可又不敢靠得太近。
“大爷,您这是在干什么呀?有话好好说呀,我们春风楼向来做生意就是讲究和气生财,您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倒是先跟我们说个清楚明白呀,何苦一来就砸了我的生意?”
秦峻冷冷看了一眼那老鸨,然后环视了一圈四周,再抬眼看着楼上的人。
“谁是杜蘅?杜蘅在哪?叫她下来!”
老鸨愣了一愣,瞧着他的神色,心里沉了一沉,反而不敢说话了。
这下午发生的事情,她当然也是听姑娘们说过了,可想着上一次不也没什么事情嘛,所以她也没放在心上,再说了,这女人间拈酸吃醋的事情是时常有的,她也没当什么大事。
“这杜蘅……今天荣王府世子生辰,把她和另外几个姑娘请了去表演才艺了……”
秦峻冷眼瞧着她,然后再次沉声下令:“给我上楼砸!”
“是!上去!”
老鸨再次拍腿嚎哭了起来,上去追着人跑,却被人推了一把跌到了地上,疼得她是越哭越大声了。
这砸了大堂还不够,再把楼上砸了,那她们春风楼不得半月都不能开业了!
楼上的客人和姑娘们也是吓得四处躲,可那些没穿衣服的还能躲到哪儿去,窝在被窝里连被子也被人扯了下来踩在了脚下。
把春风楼上上下下都砸了个稀巴烂,下人们都下来回话了。
秦峻方才从怀里抽出了一张银票。
老鸨眼睁睁地看着他。
“告诉杜蘅,再敢欺负我姐姐,我饶不了她!还有你们春风楼,要是还想在京城里做得生意下去,就最好安份一些!不然我这半月一砸,我的钱是赔得起,可你们的春风楼,怕也开不下去了!”
将那张巨额银票扬手一洒,秦峻便寒着脸转身,那些下人也都跟着他气昂昂地挺着腰背走了。
老鸨看得人都傻了,待得回过神来,是一边嚎哭着一边又连忙双手去接那像风吹下来的银票。
……
秦绮带着白露和秋月走进了院门,白露随手就将门关了。
秋月看着这四处冷清清的,这处宅子当初买来时是夏天,那时的蔷薇花正是开得最好,现在没有什么人气,倒像是看着都寂寥寥的。
“这朱权和岳宇怎么不关门呀?他们两个人都跑到哪儿去了?”
白露说着便是左右都瞧了瞧。
秦绮站在那儿,说道:“到里面看看,兴许在后院里呢。”
白露便提着裙摆从厅堂绕到了后面去,没一会儿就出来回道:“后面也没人。”
“难道是出去了?可出去怎么不关门呀?这两个人真不靠谱!小姐把这么好的房子交给他们两人打理,他们居然还一点也不珍惜!”
秦绮听了没说话。
白露说道:“我看不至于,朱权和岳宇虽说以前干的事情不怎么样,可现在也改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能有什么事情呀?前两天不是才见过他们吗?就是有事,我看这两个人也是跑去看那高姑娘去了!”
秦绮转了身,白露连忙跑去将门打开了,秦绮跨出了门去,便是沿着胡同走。
曹若昀提着食盒亦在胡同里款款走着,她刚从客栈给靖远送完汤水回来。
远远的她就瞧见了那个女人。
这个女人,她在这条胡同里见了不下三次了,可还是没搞明白她的身份。
看她的发鬓,是个嫁了的妇人,可是经常出现在这里,很明显就不对劲,但她虽然疑惑,却也并不过多好奇,她来京城的目的,就只是为了陪靖远参加应试,其余的,与她没有关系。
她走到了自己的门前时,秦绮也正好走了过来,她们互相都瞧了对方一眼。
曹若昀觉得这个女人很特别,她不像普通女人那样柔弱,反而跟她有些像,都带着些永不屈服的韧劲,所以她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秦绮对这个女人的感觉,也如同她一样,她也觉得这个面上清冷冷的女人,并不柔弱,反而,她坚定清澈的眼神里,有着一种比任何人都有坚韧的气质。
秦绮思索着,而对她微颔了个首,曹若昀也很自然地回了她一下。
然后秦绮便在那打开的门前走了进去,曹若昀讶异,瞧着她们走进去了,她方才百思不得其解地开了自己的门,看着对面的门,然后缓缓地关上了自己的门。
“怎么这门也是打开的呀?真是奇怪!”
秋月皱着眉头,四处好奇地看着。
这院子和她们那边的院子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奇怪的是,这里好像也是没人?
三人从里面走到了外面,还是没有一个人在这里。
这下子连秦绮也是奇怪了,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朱权和岳宇这两个人胆子太大,连女人他们也敢拐走吧?
白露也是很不安,跟小姐说道:“小姐,这两边都不关门,透着一股很不对劲呢!会不会是朱权他们闯祸了!”
秦绮没有说话,思索着从里面走出来,正打算出去,门外却忽然闯进来了好几个人。
“好呀,这居然还有帮手?正好,跑了一个高佟,你们三个看起来姿色也不错,正好就抓了你们去凑数!”
这是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尖酸刻薄脸的妇人,身材鳖小,面貌丑陋,尤其是一双眼睛细长细长的,一看里面就满是算计与坏水。
她的身后,四个看着强壮的男人也是凶神恶煞的,手里持着棍棒,瞪着凶眼似要吃人。
秋月和白露都被吓了一跳,而不禁朝着小姐那边靠拢。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并不认识你!”白露握着秋月的手,紧张地说。
那妇人冷笑一声说道:“不认识不要紧呀!反正我跑了一个人,也是交不了差,横竖也是死,倒不如拿了你们几个去凑数,谁让你们撞了上来了!”
白露脸色煞白,秋月也是心跳得飞快,她说道:“你们敢!你们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竟敢跟我们说这样的话!”
“我管你们是什么人呢?我都快要死了!我还管你们是高门大户还是落魄门第,我只管把人一送就什么事都跟我没关系了!”
“来人!给我上!抓了她们我们就能交差了!”
秦绮沉了沉神色,她的那些跟武师学的功夫平时对付一般人还可以,但对付这样四个专业的打手,实在是没什么把握。
四个男人已经拿着棍棒上来抓人了,秦绮跟秋月和白露说道:“快躲到我后面来,喊‘救命’!”
秋月和白露这才回过了神来,扯着嗓子便是大声地喊着救命。
那妇人气急败坏,索性往后把门一关,喊道:“快点把她们抓了!拿布堵上她们的嘴巴!我死马也要当活马医了!要是抓不住,你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四个男人听了这威胁的话,便是加快了脚步上前去。
秦绮趁着其中一个最前的男人靠近,飞起一脚,便是踹到了他的胸口上,那男人大概没想到这年轻妇人居然还有些手脚功夫,一时大意,竟也被她得了手。
于是这就惹恼了这四个打手,四个人顿时便是一起上,秦绮是踹了这个,打了那个,可双拳难敌四手,也是吃消不起。
对面房子的曹若昀隐约听见了这救命声,她的眉头蹙了起来,然后她沉了神色,丢下了那食盒便是跑出去打开了门。
对面的门关上了,曹若昀用力拍着门:“开门!!”
里面的人就像一点也没听到,但打斗声却是渐渐小了下来,连救命的喊声也没了。
曹若昀沉着神色,往后倒退了几步,便是抬脚往前踹去。
门被她给踹开了,但一个男人从里面跳出来,便是给了曹若昀一棒子,曹若昀眼前一黑,也没了意识。
天渐渐黑了,英国公府里,顾若棠正在房里一个人吃饭。
碧芜院的二等丫头念春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顾若棠的大丫头夜雪正好从房里走了出来,见了她这个样子,便是不满道:“你这是怎么了?慌成这个样子像什么话呀?”
“夜雪姐姐,二夫人她不见了!”念春几乎都快要哭了。
夜雪的神色也是一沉,问她:“什么叫不见了?你说清楚点!”
“就是不见了!今天都出去一整天了!直到现在人也没回来!”
夜雪心跳得慌,这二爷和二夫人关系本来就紧张,她也没心思多想,刚想转身走进去回禀二爷,二爷却已经沉着脸色走了出来了。
念春见了二爷的样子,吓得便是一跪。
顾若棠却是看也不看她,径直就走了下去,沉着脸往碧芜院的方向去了。
碧芜院里,丫环婆子都跪了一地,顾若棠走了进去,把房里的东西都翻看了一遍,方才走出来问道:“夫人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午时就出去了,平时夫人也时常出去,奴婢们只以为夫人只是晚了些回来,所以把饭菜热了又热,只是等到天都黑了,夫人还没回来,奴婢们这才慌了……”
“她出去时,跟平时有什么不同吗?带走什么东西没有?”
念春抬头看了一眼二爷,快速回道:“夫人就跟平时一样,并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带什么东西!”
顾若棠便不问了,抬着脚步便是快步走出了碧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