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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结束，陈安宇一个人坐在海底捞外头的桌子前，因为饭店已经打烊的缘故，他坐在外头的椅子上，没有一个服务员。隔壁是夜店时有时无的LED闪光灯光。
姑姑走之前并没有留下家里钥匙。
他不知道回家的路，他没有手机所以不能导航，他也不准备靠哈迪斯。
夜晚的凉风吹进袖子里，因为快要夏天了，风只是有些凉，不至于很冷。但陈安宇被吹得有一种莫名的孤独感，这种感觉他说不上。
就因为赵薇薇回复的逗号？可他又在期待什么，孤独一定是有原因的，他希望赵薇薇回复他是个帅哥，可赵薇薇没有？
陈安宇摇了摇头，他觉得一定是所有人结束后都有去处，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回家。或者是别的什么......
他不想承认自己孤独是因为卡希尔。
“哥哥，你这是何必呢，你现在应该拿着剑，站在春申江口上对着龙王大肆挥砍才对。而不是在这里，为了一个你本应该轻轻松松泡到的女孩，偷偷抹眼泪。”哈迪斯的声音总能在最糟糕的时候出现，并把一切搞得更糟。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抹眼泪了？”陈安宇翻了个白眼，“不是你签了死亡合同，我会在这里？我无处可去了，不得不等在这里。”
哈迪斯站在闪光灯的灯光上，灯光把他的身体拉得修长，有些魔幻的长。
陈安宇被闪光灯刺得眼睛疼，眼珠子又是朝上，一下子掉了几滴眼泪。
“哥哥。”哈迪斯坐到陈安宇身边，原来他可以安静地出场……他语重心长地，撩起陈安宇额头前少的可怜的头发，挑了挑他土掉渣的黑框方形眼镜。“你为什么要这么抗拒屠龙这件事呢，你从小就是在卡希尔长大的，这改变不了，你不能在一夜之间就什么都不做，当个普通人。”
在卡希尔，不屠龙或者是不在屠龙的路上，就是什么都不做。是每个卡希尔出生的孩子，每天都在被灌输的道理。
“每个人都希望你为卡希尔出份力，那也是你长大的地方啊，你只要动动你的手指就行了，我会给你叫去机场的出租车，你甚至连腿都不用动。”
“你就安安静静做一个英雄，等着美女对你投怀送抱，将来会越来越多。不止赵薇薇一个。”
“这多好啊。”
“……英雄才找不到美女，英雄从来是孤独的。”陈安宇用一句他昨晚相声之余看过的电影台词反驳。他不想让自己被哈迪斯那么轻易地说服。
他现在签了死亡合同，在卡希尔已经没他这个人了，现在回去，闹哪样？大概一群人会追问他怎么德育满分，然后自己把头套的事说出来，靠作弊得来的？我不要面子啊！
“可普通人是没有爱情的，你怎么就不懂呢！你指望你一个普通人，赵薇薇看得上？你以为今天做的一切都是普通人做的到的？因为你有系统，连你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依赖了多少次系统，可普通人是没有系统的！”
“你从来就不是普通人，你也做不了普通人！不要在自以为是地认为已经脱离了卡希尔，对着现实中的一点成就沾沾自喜了，那跟屠龙比起来连屁都算不上！”
“还是说你本来就是普通人。”
陈安宇被哈迪斯暴躁地提起衣领，他大喊一声，拍开哈迪斯的手，他想揍哈迪斯一顿，可他摸不到。
熊孩子才一天不见就会骂人，看来要好好教训一顿了。
“我才不是想当个普通人，我只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说的话是多么的无力。不是因为赵薇薇，而是别的什么……
哈迪斯不屑地一笑。
“既然这样，好好当你的兔子吧。”
陈安宇看不到哈迪斯一个影子，他又一个人坐在了门外。
他看着抓空的手掌。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陈安宇不知道这个时候有谁会来打烊的海底捞门口，不过这里正好有两个位子，他与打招呼的人一人一个互相对坐着，谁也不打扰谁。
同样有些失落的身影让陈安宇下意识地看向他。
他身材挺拔，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风衣，脸上是一个硕大的口罩遮住半个脸，戴着一顶黑色的贝雷帽。厚厚的皮手套，身上有两天没洗澡的汗臭味，大概为什么觉得他失落的原因。这样的臭味很容易就闻出来他赶夜奔波了很久却没有见到想见的人的味道。
他的眼神憔悴，隐约还能听见喘息声。
“他来这里干嘛”这样的疑问和他的衣着一样令人不由自主疑惑。这儿毕竟只有陈安宇和他两人。
这可是凌晨的街道，虽然天气有些凉，但不至于在快入夏的天气穿着冬天才穿的风衣晃来晃去。还遮住半张脸。
陈安宇曾在卡希尔的易容课上学过，一个人穿着严实，尤其不让别人看到他的长相，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们随时可能是没有退化完全的龙类，甚至一些是假扮成人的龙类。要知道，一些龙类也有人大小的。
眼前的男人衣着掩饰，用口罩遮住大半张脸……这两天接触了姑姑以后，陈安宇接受了现实生活里，穿着奇怪很可能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因为时尚这个道理。
现在在夜店门前，这位大汉说不定是要去里头喝酒或是等人喝酒的。不，应该是没有等到要等的人出来喝酒。
唰唰。陈安宇跟前的一块地被黄光照亮，大汉和他不约而同地抬头。一辆明黄色的野马停在了路口，大汉好像对这辆车很熟悉，几乎是瞬间起身，然后又坐下。
v8发动机的野马在马路口发出轰鸣，属于美国肌肉车特有的力量感横跨在夜店门口，让一众保时捷迈凯伦之流也黯淡失色。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戴着手套的中年人，看着手机。
“陈安宇，陈安宇在吗。”他喊道。
“在！我在！”
中年人打开车门，“你是叫陈安宇对吧，那就是你没错了。”
“你妈妈让我来接你。”关上车门，中年人一脚轰动油门。
“你妈让我转告你，让你久等了。”中年人说，指了指陈安宇一边的安全带，“这辆车是你妈妈送我的，你随便坐，想躺在我腿上都行。”
陈安宇系上安全带，躺腿上还是算了。
在发动机轰动的那一刻，音乐从音响里穿出，和车子霸气侧漏的外表不同，歌曲是那样的优雅而又富有艺术气息。
一个人的失落感被充淡了不少，陈安宇看着窗外。
好消息不止一个，陈安宇的手机也到了。
拿到手机后，他坐在床头想了一会儿，掏出方远给他的照片，加了上边的号码。
一个微信群，里边有班里十多个学生的微信，赵薇薇的也在里面。
他翻了一下列表，微信的样子和卡希尔的学生邮箱差不多，基本功能看一眼就会。卡希尔也不是没有微信，陈安宇在卡希尔就见过有学生用微信，只不过他没有而已。
他的德育分不够，注册不了手机号。
这些人的空间比想象得精彩得多，陈安宇看了几个今天吃火锅还算面熟的人，大部分都是三天可见，还有的不是好友看不了。
不是他故意要看赵薇薇的空间：他把每个人的都看了一遍，只有赵薇薇的空间既不给外人设碍，又不是三天可见。
第一张就是赵薇薇穿着性感内衣和膝盖都没过的红色短裙，半躺在地上，手里抱着一个巨大的泰迪熊玩具，一只星星棉拖还没穿在脚上的照片。
配文：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