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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上。
空气厚重如铅。
仿佛停止了流动。
少林弟子手持长棍,分立两旁,目光戒备的看向罗摩智等人。
“师兄,人已经带过来了。”
玄灭走上石阶,来到大雄宝殿之前。
玄慈微微颔首,看着下面身着华丽僧衣的竺法缘,道:“大轮明王远在吐蕃,没想到今日也踏足鄙寺,真是令鄙寺蓬荜生辉。”
“一别经年,玄慈方丈风采依旧,贫僧这厢有礼了。”
竺法缘双手合十。
昔年灵门禅师圆寂之日,竺法缘恰好身在中土,便以吐蕃国师的身份亲自来到少林,秉弟子礼为灵门禅师沐浴净身,少林也算是承了一份情。
因此,玄慈对他倒是十分客气。
竺法缘面带轻笑道:“不过今日贫僧踏足中土,却是受天竺罗摩智上师所邀,来当个见证人,若有得罪之处,还望玄慈方丈海涵才是。”
“明王客气了。”
玄慈这才将目光投向罗摩智等天竺众僧。
“罗摩智上师不远万里前来少林,鄙寺本应扫榻相迎,可诸位不但恃武闯山,还伤了我门下弟子,未免有失身份了吧?”
“久闻少林宝刹庄严,乃是中原武林正道魁首,数百年前鄙寺祖师师子光曾经赶赴少林,与诸位高僧先贤论武,后惜败于昙宗大师之手,祖师引以为毕生憾事。”
罗摩智的声音冷冽如冰,不带有丝毫情感,但汉话却说得非常流利,顿了一下,接着道:
“临终前,祖师曾留下遗言,说禅宗神技博大精深,虽源自天竺却青出于蓝,今日来到中土,得见贵寺弟子武功不凡,便出手试探了一番,果然是名不虚传。”
众人闻言,心中都是一震。
罗摩智说话虽然还算客气,但言语间却已然透出了藐视之意,认为少林武功不过是从天竺武学演化而来罢了。
这话若是放在数百年前,倒也说得过去,毕禅宗的武学精义是由达摩祖师传入。
可如今数百年过去,除了寥寥十数门武功外,余者皆是后辈高僧所创,早已经跳出了天竺武学的框架。
就如七十二绝技中的燃木刀法,是唐初的昙宗大师所创。
摩诃指。
乃是一位在少林挂单四十余载的高僧“七指头陀”所创。
还有大慈渡世刀,则是唐末五代时期的一位高僧所创。
“那大师此次东来中土,想必也是为了验证我少林武学的精义所在了?”
这时,站在玄慈身后的玄生大师走了出来。
玄生也是灵门禅师的弟子,性情亦复刚猛,见罗摩智言语间夹枪带棍,早就看不过去了,索性直接走出来点明他们的来意。
“然也。”
罗摩智也没有否认,颔首道:“这是鄙寺的几位迦兰僧,此次随贫僧赶赴中土,还请各位大师多加指点。”
先前在少林山门外逞凶的天竺僧走出,道:“小僧弥罗星,心中甚是仰慕禅宗神技,还望诸位大师不吝赐教!”
说着话,这个名为弥罗星的天竺僧一步踏出,直接震碎了地上的两块青转。
“哪位大师肯来赐教?”
“既然有贵客想要领教我少林武功,那我少林自然不能失礼,玄惭师弟你就去领教一下这位大师的武功吧。”
玄慈淡淡开口。
他已经看出来,这个弥罗星所修的武功是一门名为“释迦掷象功”的天竺武学,能让人以血肉之躯,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释迦掷象功?”
李玄微在人群中,也认出了这个天竺僧的武功。
关于释迦掷象的典故,在佛经中也有记载,据说释迦牟尼还是太子的时候,一日出城礼佛,途中遇大象拦路,于是太子手提象足,掷向高空,三日后象还堕地,且撞地成沟。
不过李玄微对此却嗤之以鼻,认为只是天竺佛门夸张的传说罢了。
三日而落?
先不说人力能不能办得到,就算能办得到,恐怕那大象都已经穿过大气层,变成烤大象了吧?能不能留住全尸都不一定,还落地砸出一个深沟,他咋就那么不信呢!
但似这等能让人身发挥出强大力量的武功,倒是与少林的金刚伏魔神通颇为类似,玄惭正是这一代玄字辈高手中,唯一练成金刚伏魔神通的人。
而且那个罗摩智的武功也确实非同小可,若是他没有藏拙的话,整个玄字辈的弟子中,怕是只有玄澄能与他一战,就算玄慈在他面前,也要逊色三分。
“是,师兄。”
听到玄慈的话,玄惭大师飞身纵下石阶,来到了弥罗星身前。
“请师兄多指点。”
玄惭双手合十,身体一震,僧袍下金光璀璨,皮肤仿佛镀上了一层鎏金,闪烁着熠熠光辉,举手抬足间都有金铁铿锵之声。
“金刚不坏神通?”
弥罗星眼睛一亮,露出了兴奋的目光,他到想看看天竺佛门第一外门武功,与中土佛门第一外门武功,到底孰强孰弱!
砰!
弥罗星右脚在地面重重一跺,借着这股反冲力,直接冲向玄惭,同时右拳猛挥,没有丝毫的花俏之处,径直砸向玄惭的胸口。
玄惭也没有闪避,同样挥舞着右拳迎了上去。
两人都想试试对方的底细。
所以第一击就是毫无变化的硬碰硬。
两只拳头撞在一处,空气中顿时发出一声巨响,好似钟楼上的铜钟震颤,以两人身体为中心,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真气如涟漪扩散,所过处的石砖无不碎裂如蝗,四处飞射。
“来得好!”
而玄惭和弥罗星脸色凝重,双脚擦着地面向后退去,生生在地上犁出了两条沟壑。
然而细微处方见真功夫。
弥罗星后退了约有三丈之远,玄惭后退的距离也差不多,只是比弥罗星少了半步而已。
第一招。
玄惭略占上风。
弥罗星双手齐震,身上的布袍陡然破碎如蝶,身上的肌肉干枯如柴,很难想象出那股巨力,竟然是从这么瘦弱的身体中爆发而出。
“金刚伏魔神通,果然是名不虚传,再来!”
就见弥罗星身体一旋,转身横踢而出,将身后那座数百斤众的青石香炉踢起,挂着呼啸的烈风朝玄惭猛砸而去。
自己则藏身于香炉之后,快步近身,试图制敌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