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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嶂远重叠,竹树近朦胧。
青丘山与光秃秃树木稀少的杻阳山不同,树木茂密,层峦叠嶂。
长枝萌紫叶,清源泛绿苔,满眼皆是花红柳绿,空气散发着浓郁草木芬芳,林中虫鸟争鸣,不绝于耳,阳光穿过叶片之间,光影五彩斑斓。
摇着牡丹折扇的石天帚,一脸惋惜的表示,他们应该参加完祭祀最后的重头戏“祓契”,于英水中衅浴之后,再上山除妖兽。
上巳节祭祀的最后一项便是居民于英水河畔沐浴洁身,洗去身上的晦气疾病。
上巳节又名“女儿节”,祓契衅浴之时,头插“护生草”的少女,于河畔“上巳春嬉”,临水而行,踏歌起舞,驱除邪气,祈求祥瑞,进行一生当中颇为重要的成人礼。
“色乃伤身之剑,贪之必定遭殃。”
九方韶云如是叮嘱说给她大师兄的话,其实暗戳戳指明石天帚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不是想要参加祓契,而是想要撩拨那些衣着单薄戏水的妙龄少女。
“朋友,你对我误会颇深,吾并非是那种好色浅薄之徒。”
“吾也不想对你深入了解。还有,我可还没承认是你朋友。”
笑容温和从容的石天帚,不管九方韶云如何说,仍旧继续对其以朋友相称。
辩解他只是想要去参加一下“曲水流觞”的游戏,饮一杯美酒,是醉翁之意真的在于酒!
“恐你酒未能饮一杯,倒是会吃不少鸡蛋。”
许多鱼听到九方韶云这话,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
“曲水流觞”是一种喝酒游戏,将盛了美酒的“羽觞”置于水中,任其随波而泛,流到谁面前,谁就将羽殇酒樽从水中取出,饮尽其中佳酿,可拔除不吉。
一些颇具闲情雅致的大户人家,偶尔也会在府上人造的曲折溪水边,做此等游弈,为助兴,必然要赋诗一首。
青丘上巳节的曲水流觞游弈,已经演变为“男女相亲大会”,女子于水中置羽殇酒樽漂流,与之有意的男子便会取来饮下。
女子若是也中意饮酒之男子,便会赠送自己采桑育蚕,纺丝织布制成的丝帕。
男子会“索丝射燕”以还礼,二人这便算是定下亲事了。
另外,因传言女子不育为鬼神作祟,沐浴可治疗不育之症,一些已婚不育妇女就会于上巳节这一日,在祭祀神明之后,于潺潺奔流的水中洗去身上疾病。
为了祈求能够生一个大胖娃儿,会于水中放置鸡蛋,任其随波逐流,拾取者食之,以求生儿育女,名为“临水浮卵”。
于大荒诸处,上巳节显然已经兼具起求育求偶的重担!
英水说我只是一条河,你们未免也太看得起一条河了,哪里就治得了不生娃儿的病了。
石天帚对于九方韶云的嘲弄不以为意,笑够了之后的许多鱼感觉有些不是滋味儿,道他家公子魅力无边,讨女孩子喜欢又没有错。
说着瞄了一眼不发一言的殷玄凌:“不像某根儿木头,完全就是一个应声虫,估计以后都讨不到老婆。”
“啊”的一声尖叫,许多鱼扯掉咬在他屁股上面的竹叶青铁皮蛇,狠狠摔在地上。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个女人......”
“你都说我是女人,谁跟你谈君子那一套。还有我可警告你,少欺负我家大师兄老实。”
“幼稚。”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朝许多鱼吐舌的九方韶云看向石天帚:“你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检点儿一些没坏处,否则以后冒出一大堆娃儿管你叫爹,有你头疼的时候。”
此言一出,石天帚与许多鱼皆是登时面上变色,就连总是傻笑的百两也显得有些不太自在,似乎这话触了什么禁忌。
马上面上就换上笑容的石天帚,听不出真心与否的回了一句:“正合吾意!”
自称“吾”的石天帚已经在不经意间,表露了心态上的变化,九方韶云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时,行在九方韶云身侧后方的殷玄凌忽然脸色一变,猛地一把将九方韶云搂进怀中。
“咻”的一声,一只飞镖从九方韶云脸颊旁划过,一缕断发落在地上,一群人从树后闪出。
为首笑得有些狷狂之人,正是之前在青丘古堡前排队领任务时,那个找许多鱼麻烦的小辫子男子。
小辫子男人手指间转着两枚飞镖,笑呵呵的对着九方韶云惋惜道:“姑娘,反应挺快,没伤到你细嫩漂亮的小脸蛋吧?”
“呛啷啷”殷玄凌拔出玄青剑,但却被九方韶云一下子握住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冷着脸的九方韶云没有理睬小辫子男人,小辫子自觉无趣儿,就转脸看向已经按捺不住火气的许多鱼。
“这位朋友,吾兄弟觉得与你有缘,要不要和吾等搭个伙儿?”
小辫子说话间,那个身穿一件十分省布料无扣小马甲的草莽大汉上前,又开始朝许多鱼挤眉弄眼,画面十分好笑,九方韶云差点儿就没憋住笑出声。
许多鱼也是忍无可忍,双手拔剑,但又被石天帚拦住。
那小辫子完全不将许多鱼看在眼中,一脸骄傲的竖着大拇指,介绍起小马甲草莽大汉。
“吾兄弟六六六,大力丁士刘畏子,朋友不想结交一下吗?”
说着,像是介绍种马一般,伸手拍打大力丁士刘畏子结实的胸膛,发出敲打实心儿西瓜一般的“砰砰”声响。
挤眉弄眼的大力丁士刘畏子还十分配合的跳动了两下胸肌,只觉辣眼睛的许多鱼是真的怒了,破口大骂。
“尔等这帮龌龊王八蛋,爷可是茅坑拉屎脸朝外的汉子,竟敢这般欺辱吾。吾看尔等是不想活了!”
“哇呀呀”怪叫一声的许多鱼,猛地抽出鸳鸯双短剑,小辫子也阴沉起脸来,骂许多鱼不识好歹,说着也抽出武器。
“爷实话告诉你们,青丘山上的九尾狐妖兽,爷们儿几个包了。你们这几个一身脂粉气,会些花拳绣腿的小白脸赶紧儿给爷滚。有多远滚多远,别来爷面前碍眼。”
说着,他笑嘻嘻的看向九方韶云:“姑娘可以留下。”
但凡眼不瞎,就不会有人选择跟小辫子这几个歪瓜裂枣走,而弃殷玄凌与石天帚这般芝兰玉树的俊朗青年于不顾。
若是有人口味儿奇特,这话就当没说!
九方韶云闻言,立刻让开一条路,笑呵呵的朝小辫子一伙儿人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同样笑吟吟的石天帚挡在许多鱼的身前,也同样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小辫子立刻换上笑面,拍了拍石天帚的肩膀:“朋友,算你识相儿。”
说着,带着他的人,趾高气扬的朝山上走去。
山海榜排名最末位的大力丁士刘畏子,有些依依不舍的三步一回头望向许多鱼,颇有种被棒打鸳鸯的味道儿,气得许多鱼转过头,避其视线。
待小辫子等人的身影全都消失不见,按捺不住的许多鱼终于爆发,问石天帚为什么拦着他。那个小辫子欺人太甚,他要捣碎小辫子的那张臭嘴,看他以后还如何胡说八道。
说着又瞪向九方韶云,道她方才受小辫子言语调戏,竟然不放蛇咬他,莫不是看上了那个满脑袋扎小辫儿的丑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