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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者炼体,他视其为神秘侧的基因改造,并且就像他故乡的整容手术般,有着鲜明的层次性和阶段性,改、养、再改、再养,大约就是这么个过程。
因此,其尸骸,能相当程度的透露相关信息,只是这一点,就非常有研究和借鉴价值。
更别说玄尘子的血丹,本就是系统的收集‘改’之精华为己用,而想要系统收集,不握有详细情报又怎么行?
这从某种角度,跟他故乡的医学是一样的。
要么选择不仁道,侵犯某些人的生命权益,违背常理道德;要么就是大量的临床,让更多的患者承担风险。甚至有些研究,以当前技术条件,只能靠前者推进……
所以他有罪,也可以无罪,就看是判决依据侧重哪个角度。
至于他研究这些,并留下证据。
在玄尘子身边时,他就已经在从事这种工作。
玄尘子很喜欢让实验幸存者也加入到研究队伍中,据其说实验幸存者干这种工作,往往有着远高于普通工作者的‘激情’,且灵性十足,这样能提高研究效率。
他一度觉得自己应该是这个说法的证伪者,但事实上并没有。
玄尘子看似给了受控者极高的自由度,但实际上很会抓细节,也擅于揣摩人心,并挖掘其阴暗面。
所以分给他的,尽是些死不足惜的人渣实验体。
怎么样?还有心理负担吗?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他后来选择拉玄尘子的虎皮作威作福,未必没有担心自己被引诱堕落的原因在里边。
可即便他脱离的还算及时,从某种角度讲,仍旧有些晚了。
就像玄尘子曾点评的:“周行,看看你那双稳健操刀的手,你同我一样,对天道、对命运,缺乏足够的敬畏之心,承认吧,你就是个邪魔胚子。”
好吧,作为一个成长于唯物环境中的穿越者,他的思想确实习惯性的扭不过弯,明明这个世界有神仙,有大道天命,他也下场参与了,可就是经常性的出戏,也不怎么将之当回事。
或许是因为有非常游戏化的氪命系统给他撑腰吧。哪怕他知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也很难拿出前世那种生活态度,而觉得人生如戏,游戏人生。
摆脱玄尘子之后,他私下里也确实继续搞研究了。
马老师关于利益让人疯狂的道理已经说的很透彻了,他搞这些研究确实能在推进万物归一计划过程中,省下大笔的氪命花费。
偏偏氪命系统在涉及这个世界的、物质的具体参数的信息价格方面,那是真滴黑。
黑到他即便有决心在有生之年、化身修真界的搬砖工,也完全没可能赚够购买所需的寿元。
就像私人订制中的台词:钱赚到这种程度,靠勤劳致富是做不到的。
也就是说,需要变着法儿的抢呗。问题是他不可能隔三差五就碰上公输班那般掠了宗门仓库、然后供他洗劫的凯子。
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成型的金融体系,能让他借之大索天下财。况且玩金融那也是需要有足够大的拳头保驾护航的。
只能说,想做事,总是会踩一些线,他踩了道德的线。
从道德角度讲,他并不无辜,只不过是没有越过那条为了寻找实验对象,无差别下手的红线罢了。
玄尘子对此也有评说:“收起你那点浅薄的良知吧?那不过是一直以来被灌输的道理所形成的影响。你真的理解那些道理吗?你怎么确定那不是某些狼让你乖乖变成羊的手段?”
“看看这个世界,你的那些原则,除了满足了你自己那脆弱的心灵,还有什么作用?为维持这个道貌岸然的虚假表象做了一份贡献?”
“你觉得你的守善、以及很多人的守善,让这个世界变得和平,让世界充满爱了吗?并没有,因为善良并不能解决冲突和斗争的根本矛盾。善良甚至都不能延迟冲突和斗争的爆发时间。一如凡世的那些战争,一如修界的那些战争。”
“资源总是不够分配,总是有人财富过剩,有人一无所有。你觉得这是人心?的确也能这么理解,但你应该多去看看那些一无所有的,坐在财富过剩的位子上后的嘴脸。那些口口声声要代表劳苦大众推倒贵族的人,最后化身贵族的模样。”
“人性经不起考验,你不行,我不行,没有人行,那么什么行?技术行!唯有技术,能一定程度解决问题,甚至能彻底解决问题……”
周行对玄尘子的这段话,印象非常深刻。
他没想到玄尘子还是个朴素的革-命-者,并且挺有化身革-命导师潜质的。
他甚至觉得,如果能把一些措辞调整一下,比如‘贵族’调整成‘剥削者、既得利益者’、‘技术’调整成‘生产力’,扔到地球上也有人买账。
而如果他不是穿越者,不是简单的搂过几眼马列,很可能就被这套说辞忽悠瘸了。
他也由此理解了为什么玄尘子品行败坏如斯,却有那么多死忠,迷弟和迷妹。
他很想对玄尘子说:“大哥,你把生产关系的重要性忘了啊!你为了技术不惜把人间变成地狱,地狱文明生产力再发达,又有什么意思呢?更何况,大家都变成真小人,你确定这样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能很好的推动生产力?而不是互相拆台,全部化身阻力?所以说推生产力没错,但需要跟生产关系相辅相成,步子太大是会扯着蛋的。”
不管怎么说吧,他得承认他在玄尘子、乃至这个世界的世道、尤其是战争氛围的影响下,一定程度的黑化了。成了一条开始散发腐臭味道的腌咸鱼。
但他不想相关的烂事,成为日后玄尘子要挟他的把柄。
于是他自己主动的、有计划的捅出去,以求将曾经的劣迹由大化小。只不过做这种事本是需要拿捏好时机的。
而眼前被人挖出来,明显连时机都谈不上,绝对算流于下乘。
但却也没办法,毕竟以他现在的实力、地位,价值,玄尘子不会帮他瞒,而他当时做这些烂事时,也不是只有玄尘子一个见证人。
这时,在刑堂大堂上,代表原告的刑堂执法者,又拿出些证据。
“这我也认。确实是我干的。洞府中就泡着一具邪道修士,叫宁无邪,我对拿他的尸骸做研究,没有什么愧意。”
堂下人们议论,“是那个飞贼!跑去藏法阁偷盗,被发现后以邪法先后杀了我们七名同门,还随手屠戮了一百多民众的家伙!”
“哦,是那个乘战时门内空虚作恶的家伙啊,就该不得好死!”
“这个我也有听闻,邪法厉害,好像是玄尘子正好在附近,及时出手,才终结了其继续为恶。”
“说到这个,玄尘子为宗门做了那么多贡献,你们说,玄尘子会不会也是被冤枉……”
“这个地没的洗,他做的那些事是真的骇人听闻,证据也异常充足。”
“就是证据太足了,感觉一下子就爆出来一大堆!”
“我说了,这个真没的洗,玄尘子后来都几乎明着干了……”
“肃静!”洪宣再拍惊堂木。
裴宗则在这时给周行下套道:“这么说,你觉得你的做法是对的喽?”
周行考虑了下这个号的人设,坦言道:“从道义上讲,不对。但用在这人身上,我不觉得有错。我个人甚至挺希望类似的恶名,能广为同道所知,改善一下云霄宗在同道心中的形象。”
堂上、堂下,一时沉寂。
内斗内行,外斗外行;说好的是外王内圣,结果是外绥内厉;喊口号时热血沸腾,捍卫尊严时有容乃大;再加上花钱消灾,以财结友,还时不时组个医疗团去别派救死扶伤,于是成就了天下老二的虚名。这就是云霄宗在许多人心目中的印象。
“你放肆!”洪宣哪能听不出周行是在当众编排宗门的不是?
他心道:“宗门的难,又岂是你个小人物所能理解?”
周行却在想:“云霄宗被你们搞成这个衰样,你们这几届班子是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