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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科里来了一位高烧的病人,以不明原因发热收入的。起病急骤,畏寒、发热,体温高达39度;精神萎靡、乏力;咳嗽,伴有粘液痰或脓性痰;痰中带血或咯血;呼吸气急伴有胸痛。是明医生值班就收入了他的病房。体检、化验、拍片确诊为肺脓肿。患者青霉素和头孢类药物过敏,就选用大环内酯类的红霉素和氨基糖甙类的卡那霉素静脉输液。
第二天仍然高烧不退,咳痰增多,明医生请主任看病人,安逸和几位医生同往病房。
肺脓肿属于呼吸科或胸外科的病,中医科很少看到,主任看过病人问明医生:“中医诊断什么病?”
“发热、肺痈。”
“有咳嗽、咳痰,为什么不诊断为咳嗽?”
“因为要看主症,他是以发热、脓痰为主。”
“说得对,如果说到肺痈,应该属于哪一期?”
“根据患者壮热不退、咳嗽气急、黄稠浓痰、口燥咽干、舌红苔黄腻,脉红数,应该属于成脓期。”
“用何方药?”
“用千金苇茎汤加如意解毒散加减。”
“那你说说具体用药。”
“取苇茎清解肺热;薏苡仁、冬瓜仁、桃仁化浊行瘀,以黄芩、黄连、梔子、黄柏清热解毒;桔梗、甘草祛痰排脓。”
主任接过话说:“这个患者发烧的程度,和痰多的程度,这些药物远远不够,要加金银花、连翘、鱼腥草、蒲公英增强清热解毒之力,目前患者烦渴较甚再加石膏、知母、天花粉清热保津。如果咯痰还是这样稠浊量多者,再加葶苈大枣泻肺汤泄肺逐痰。这个患者是急症,要请呼吸科会诊。”
呼吸科李主任,是陈立的导师,平时特别讲究仪表,一米八零的个头加上挺拔的身材总给人威严之感。
“中医科怎么什么病人都收啊,你们能治好吗?”
“主任,一开始就是以发热待查收进来的,那怎么办,主任,转到你们科?”明医生小心翼翼的说道。
“早干嘛了,我们不给你们擦屁股。陈立,给他们写个会诊意见。”
“主任,你说。”陈立准备好纸笔。
“首先,诊断明确,要根据痰菌培养有依据的选用抗生素,如果选用的抗生素有效,48~72小时后病情可有所改善,体温大约1周左右降至正常,病情就会获得缓解。抗生素疗程一般为8~12周左右或直至临床症状完全消失。”
“同时要祛痰:痰液过于粘稠,可服用祛痰药盐酸氨溴索或溴已新,也可采用雾化治疗。”
“要体位引流:这个脓肿部位较高,可采用体位引流排出脓液,在患处轻拍促进脓液排出。”
“如果患者可以挪动,可以去支气管室经纤维支气管镜进行冲洗,这个办法虽然有效,就是麻烦。陈立写完了吗?”
“写完了,主任。”
“写完了,走。”主任向后捋了捋油光锃亮的头发,依然还是那个派头。
“主任,药敏实验一做就要几天,你看现在选择哪种抗生素为好。”明医生谦虚的问道。
李主任想了想,边走边说:“有个新药,硫酸依替米星注射液,一日2次,一次0.lg。”
“好的,谢谢主任。”
李主任说着走向了电梯。陈立回头对安逸诡异的一笑,似乎在说:“我导师,牛逼。”
过了两天,患者咳出大量脓痰,体温也随之下降。办公室护士来到医生办公室:“明医生,你那位肺脓肿的患者没钱了。”
“不会啊,这才几天呢,你再给看看。”明医生说道。
“我都认真的看了,一天20只的硫酸依替米星多贵啊。”
“什么,一天20只硫酸依替米星。”
“是啊,你下的医嘱啊。”
这时,看到明医生脸上的汗都下来了。安逸忙说:“怎么啦?我们小点声说。”
“可能我的医嘱下错了,硫酸依替米星,每次应该用一只,我下了10只。”
“为什么下错了呢?”
“当时李主任会诊,走时说了1克还是0.1克,我没听准。”
“那你没查一查。”
“我没查,但是考虑病人病情,着急下了医嘱,就给下上了硫酸依替米星1克的,这怎么补救啊。”明医生的汗流了下来。
安逸想了想:“有句俗语你知道吗?”
“别逗我了,此时还讲什么俗语。”
“有病者则病受之,无病者则人受之。”
“怎么解释?”
“正是因为你10倍的硫酸依替米星,才使肺脓肿得到很好的控制,如果常规的剂量能恢复这么快吗?李主任说体温还要一周才能下来呢,咱们三天就下来了。如果正常人用这么大量的硫酸依替米星是会出现不适的反应,可患者不但没有不良反应,体温还正常了。”
“真的啊,咱们也是歪打正着创造了奇迹啊。”明医生惊叹道。
“是的啊,把你的汗收回去吧。”安逸调侃道。
此时,明医生似乎才心安理得的擦了擦汗,坐在了座位上。
其实,任何事情都是辩证的,安逸想到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中药附子的应用,有的用20克附子患者就会有不良反应,而经常看到一些著名的老中医附子用到200克,并且效如桴鼓,其道理就在于这句话:“有病者则病受之,无病者则人受之。”
说到附子的应用,安逸导师的经验是:需要用附子时,先少量,10克-15克,服用三天后,看用后的感觉,效果不明显再加量,每次加5克-10克,一直到出现较好的效果后,停止加量,保持这个量服用7天-10天,再根据病情增加或减少,不能一概而论。至于最大可用到多少也是根据病情而定。国内学者曾为此各抒己见,有的学者主张用大量,有的学者则以大量用附子有毒并经科学实验证实而反对大量用附子。导师认为,附子必须用到出现全身口舌发麻、腹鸣、腹泻等,才会收到特殊效果,如果日用量达不到预定的中毒症状,就不会收到预期的效果。
安逸回想在治疗血栓闭塞性脉管炎时盐酸654-2最大曾用到日200mg也是这个道理,记得当时干内科一住院领导患有血栓闭塞性脉管炎,当时请安逸会诊,安逸会诊意见中就包括盐酸654-2逐渐加量用到日100毫克。记得当时干内科那个医生说,老干部用药,必须按药典执行,不能随便增加药量。
安逸曾为此沉思过,医生应遵循药典这是对的。但是有的病,如果谨小慎微,不打破常规,是永远治不好的。
究竟该怎么办?安逸也困惑过:医生是给患者治好病,还是要保住自己的饭碗?确实需要权衡。这在以后医疗纠纷多的年代里,保住饭碗,更显得尤为重要。
小红在任强的帮助下,在医院附近租到了一个房子。在租到房子的几天后,小红请安逸三兄弟来到她新家做客。做了几个江西菜:三杯鸡、永和豆腐、余干辣椒炒肉、米粉蒸肉和炒腊肉,还买来了江西特产的赣州糯米酒。三兄弟又是一顿喝。
任强更是兴奋至极,他喝着一口酒,说道:“这以后就是我们三兄弟的家了。我们都离乡日久,只要小红妹妹有吃的,就有我们吃的。”
“不对,怎么成了小红妹妹有吃的,就有我们吃的。以前说的是,只要我们有吃的,就有小红妹妹吃的吗?”安逸纠正道。
“如果我们真是一家人该有多好,有你们三位好哥哥是我求之不来的福分。以后你们的缝缝补补,洗洗涮涮都是我的事,想吃什么,提前说一声。”小红嫣然一笑,看出来她是真的开心了。
“小红在附近的夜市开了个摊位,晚间有时间她就去卖货,就是一些小百货商品,没想到守着学校,这两天卖的很好,都是大学的学生买,都不问价,这菜饭都是这几天小红挣钱买的。”任强指指饭桌的菜介绍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重色轻友。”陈立喝了一口酒说道。
“你们两个就知道上班工作,这几天都是我帮助小红妹跑来跑去。”任强说道。
“多亏了任强哥,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东南西北。”小红感激地说。
“小红也不要太辛苦,以后我们想吃什么,我们买回来,你给做一下就行。”安逸说道。
“行,你们家都不在这里,我这里就是你们的港湾了,累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回来休息一下,到我这里肯定让你们开心快乐的。喝酒,喝酒。”小红开心得端起一杯珠江啤酒。“小红,你也喝酒了?“安逸关心的问道。
“你上次不让我有条件就喝点温啤酒吗,从红姐住院,我有时间就喝点。你看肚子都有肉了。”小红拍拍自己的肚子。
“你那肚子痛的毛病好了吗?”安逸问道。
“自从你给我看完病,我就按你说的,每天喝点苍术茶,同时服用补中益气丸,有时间再喝点小啤酒,现在不疼了。你看我现在都胖了。”小红又拍拍肚子。
“是啊,心宽体胖啊,现在心情好,没什么负担了。”陈立接过话来。
“我现在就想快点挣钱,让你们有吃有喝,到我这开心快乐。”小红继续说道。
“哎,不要太辛苦,有时间学点什么技术,也不能摆一辈子摊啊。”安逸说道。
“好的,我一定努力的,要有一个和你们平起平坐的本钱啊。”小红笑着说道。
听着小红充满自信的话语,看着小红脸上已泛起的红晕,不再是那个瘦弱的身材,从她的灵魂中都散发出对明天的期待。
安逸也是笑着学着广东人说道:“小红,我看好你的啦。”
陈立和任强也端起酒杯随声附和着:“我看好你的啦。”
世界本应该是美好的,“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如果人们都生活在积极向上的环境中,互相帮助,合作共赢,这个世界就应该是美好的。
这之后,小红的家似乎真就成了三兄弟的家,一到周末,这里就成了聚集地,喝点小酒,打打牌,有时还去帮助小红看看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