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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马静蓉离开,阿克敦尴尬的要死。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玩儿鹰的他自己,却是让雌鹰啄了眼。
不过这样的阿克敦,也就是片刻的工夫,一切便恢复了自然。
此时此刻的阿克敦,已经是不再尴尬,此时此刻的阿克敦,已经变成了一个被小辈嬉闹过的长辈一样,一切都以慈祥的面容处之。
在这之后的阿克敦,再也没有提及过蚰蜒巷宅子的事情,在这之后的阿克敦,利用他在关外长大的经验,开始给大家讲述起前去口外的一些注意事项。
这样的阿克敦,首先嘱咐朱达昌前去口外的第一站,要先去太原府寻来一份通关腰牌,之后再经右玉入杀虎口再到包克图,如有必要的话,再去蒙古草原的深处。
本来这种绕一个远路的路线,并不是刘丘引导的计划路线,可是阿克敦这样说,自有他说服人的道理。
阿克敦认为,如今大清刚刚立朝不久,杀虎口雁门关等关隘都守护森严,如若非法的越渡关隘的话,很难说会不会惹来杀身之祸。
这样的阿克敦,不仅是说说而已。
这样的阿克敦,在酒宴的现场,便给太原府衙写了一份文书。
在这份文书的具体内容里,有关于古陶贩牛的详情和必要性,也有陈述古陶百姓疾苦的点点滴滴,更有发给朱达昌他们类似通关文牒腰牌的请求。
与此同时的阿克敦,还把征战在外的马大人的意思也写了进去。
马国柱马大人虽然是署理山西事务,可此时的马大人常年征战在外,一切的事务都是由相关隶属衙门负责监理。
只有出现一些需要总领的事务,巡抚衙门的相关人员,才会遣快马寻问马大人的意思。
如今马大人的意思已是明了,阿克敦觉得大家首先去趟太原府的举动,一定是磨刀不误砍柴工的行为。
将阿克敦的书信收好后,本来对阿克敦有点意见的朱达昌,心里也就慢慢的平衡了起来。
在酒局上,阿克敦还一直强调女人前去口外会很麻烦,一路上的气候变幻莫测和马贼横行猖狂,对于男人来说都是很大的挑战,更何况是相对体格要柔弱一些的女人。
不过阿克敦这人说起话来,一般都是分开利弊两个方面的说事,一方面阿克敦认为马静蓉前去口外多有不便,另一方面的阿克敦,又说马静蓉常年跟着马大人穿梭于关口内外,这样的马静蓉,应该能帮到初次出关的朱达昌。
阿克敦这样的表达,包括朱达昌在内的所有人,都有点不适应阿克敦的这种自相矛盾的说话方式。
在大家看来,阿克敦这就是模棱两可,在大家看来,有一个关外长大的马静蓉随行,一定是一件利好的事情。
此时的朱达昌他们,虽然也听说过很多关于西口之路的凶险,可是还算是孤陋寡闻的他们,并没有把阿克敦的颠三倒四啰嗦话太当回事。
这样的一场官商酒局,从表面上看是信心满满、同仇敌忾、共敌天灾人祸,可在他们的内心深处里,一个个的却都是各怀鬼胎、精于算计、自扫门前积雪。
第二天的清晨起来,平头百姓要想前去口外垦荒,一般凭的都是肩膀头子和铁脚板子,可是像他们这种还算是殷实的人家,每个人的代步工具都是高头大马。
这时候的朱达昌已经想好,这一趟前去口外的路,也仅仅是一条探索之路,只要他们能摸索出一条可行的贩牛渠道,他才不会去亲自受那风霜雪雨、飞沙走石、劫匪猖獗之苦。
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的朱达昌,越来越更愿意做一些借势发力的操作,越来越懒的动那亲自前去口外垦荒的劲头。
这时候的朱达昌,一心想的是借官家的势做自己的买卖,至于他以前脚踏实地的想法,此时早已是被现实的眼界看穿。
不过这应该也不算是朱达昌的缺点,大多数时候更应该是朱达昌的过人之处,毕竟一个人的力量即便是再牛叉,相比于官家和众人的力量,还是很单薄和不值一提的。
没有和送行的一众人过多的来往絮叨,他们三男一女的一行四人,便是策马向北奔驰在前往太原府的官道上。
在这前往太原府的一路之上,他们看到最多的便是各处各方乱窜的流民,这些流民居无定所、朝不保夕、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不仅如此,百丈之内就会看到的饿殍遗尸,在朱达昌看来实在是瘆得慌,可是在沿路的流民们的眼里,却都是一点都不惊讶的存在。
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此时的他们,已经是赶到了距离太原府八九十里地外的一个村落。
此时的他们,本来是想在这个村子落脚打尖的,可是他们在整个村子里转了好几圈,却是没有找到一处开着门的客栈。
就连所有乡民们的院子里,都是一点人气都没有,本来村子里正常应该有的鸡呀猪呀等牲禽,此时都没有在他们的眼前出现过。
四处的查看了好一会儿后,他们这才发现这里不是人迹罕至,而根本就是渺无人烟。
此时已经是戌时时分,赶了一天路的他们,当然是饥肠辘辘,这时候已经是没有其他选择的他们,便决定找一处利索一点的院子先烧火造饭。
其他人此时还看着好点,可那早已是饿的腿软的朱达昌,这时已经开始掏出包袱里的牛肉啃了起来。
这时候一边找着安身之处的朱达昌,更是一边一口酒一口肉的犒赏起了自己的肠胃。
看朱达昌这样的马静蓉,便是责怪朱达昌的说:“猪大肠,你这可是不对,要吃大伙儿一起吃不好吗?一个人吃独食像个什么样子。”
其实马静蓉的意思也是大家伙儿的意思,看大家活儿对自己的自私行为颇有意见,朱达昌便直接下马的说:“那就不要找什么妥当的安身之所了,咱就在前面这个院子住下算了,这叫随遇而安对吧?”
“安你个头,你没有看见这家的门口还有几副死人骨架子吗?一看这里在前一段时间就有过凶事,不是有兵勇在这里打过仗,就是有人在这里饿死过,还随遇而安了,我看你是把自己随风而散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骨架子?哪里?我告你马静蓉啊,你可不要吓唬朱某人,朱某人可不是吓大的。”
“傻子,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低头看看你脚下的草草里边,吓不死你个猪大肠才怪。”
“啊...,哎呀呀...,”
此时听得马静蓉指引的朱达昌,也就是侧身的一低头,便确实是真真切切的在草丛里看到了好几副的散碎人骨架子。
这样的朱达昌,也不知道是首先人骨架子吓着朱达昌然后朱达昌又吓着马呢?还是怎么的其他什么一回事,总之也就是朱达昌的一声惊叫之后,一下窜上马的朱达昌,便是被马儿带着疯也似的狂奔了起来。
“哈哈哈...,驴德性,驾...”
看着朱达昌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马静蓉便是一边打马一边大笑着的向朱达昌追去。
朱达昌和马静蓉这小两口子,在来这里的一路上,倒是一直没有拌过嘴,可这才刚刚的准备要歇脚,这两个冤家便毫不含糊起来。
跟在他们两个身后的朱黑炭和刘丘,除了捂着嘴忍着笑气,剩下的事情也只是两个人相互的使着眼色。他们的这些微妙的举动,就像是过来人在看小家雀打情骂俏一样。
“嘶嘞嘞...嘶嘞嘶嘞...”
可就在朱达昌先一步跑着大家在后面追着的时候,朱达昌那一马当先的马儿,首先便是突然止步、扬起马头、跃起马蹄的嘶鸣了起来。
紧接着马静蓉的马儿,也是搞了一个一样的操作,刘丘和朱黑炭的一对马儿,一样也是紧跟着的嘶鸣了起来。
戌时三刻这个时辰的天儿,已经是完全黑下来的状态,此时的前方三丈之内,可以说是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
估计是奔跑着的马儿们,已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让它们恐惧的东西,不过此时的朱达昌他们,还什么都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