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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傅欢情一脸好奇,英子补了一句:“小姐其实也可以试一试,老身可以把方子献给小姐。”
“不用了不用了。”傅欢情连连摆手,英子是东瀛异人,最擅长采阳补阴之术,能帮忙解决贾东风那边送来的眼线暗桩以及各类不思进取的混日子世家子弟,自己已经要烧高香了,哪里敢要这么邪门的东西。
“小姐定是有心上人了,”英子暧昧一笑,“不过这世上人心啊,小姐经历了也就懂了,没有人值得你守身如玉倾心以待,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开心就好。”
心上人?傅欢情哂笑一声,自古多情却被无情扰,看看贾东风便知道情之一字多伤人,自己还是要无牵无挂的好。
贾东风扶着额头,犹自不敢相信地看向床的内侧,是自己宿醉未醒吗?为什么甄连城会在自己的床上?
“是我让爹爹上来睡的。”贾怀璧已经睁开眼,奶声奶气地说。
“是我疏忽了。”眼见里侧的甄连城也睁开了眼,贾东风的脸不觉一红,“西厢的承欢殿已经收拾好了,以后你就住在那里吧!”
承欢殿原本是给贾怀璧收拾出来的,贾怀璧之前年纪小,圣帝亲自在仁德宫养她两年,两岁后的贾怀璧懂事了要找母亲了,圣帝便把她送了回来。
承欢殿承欢殿,取的是承欢膝下之意。
然而在甄连城听来,却有别的想法:“承欢殿?”贾东风,不会是真的让他住面首们住过的地方吧。这名字听着还挺受宠的。
似是看出他的想法,贾东风笑着解释道:“本来承欢殿是给怀璧空着的,不过怀璧就喜欢跟我一起睡……”
甄连城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拱手谢道:“多谢殿下。”
贾东风又蹲下身,哄骗贾怀璧道:“怀璧以后可以多一个人陪你睡觉,不然逢单找叔叔睡,遇双再找娘亲?”
“怀璧长大了,怀璧可以自己睡承欢殿了。”贾怀璧一脸慎重道。
贾东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甄连城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让贾怀璧一夜之间这么乖巧不粘人了?
然而贾怀璧慎重地转向甄连城道:“爹爹,我就把娘亲交给你了,以后你陪娘亲睡。”
甄连城面色一紧,神色复杂地瞥了贾东风一眼。
贾东风扶额长叹,决定先搁置争议,反正距离出征也没几日了,大不了自己避到傅欢情那里去,于是长腿一迈下了床。
“殿下,您的铠甲到了。”一个宫人轻轻扣了宫门,得了贾东风的应允,便低着头捧着一袭玄衣铠甲快步走了进来。
趁着贾东风翻看铠甲的时候,宫人抬眼望了一眼拔步床,目光在甄连城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又低下头。
贾东风眼风一扫,微微一哂,重华宫人多嘴杂,想来今天便会传遍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睡了甄连城的事情,这样也好,最好圣帝也赶紧知道,自己是真心实意让甄连城当面首的。
“我去试衣服。”贾东风浑不在意地拿了铠甲去了内殿。
宫人乖顺地一揖,又退了出去。
“我记得你以前有个很喜欢的贴身婢女叫作小蝶?”看着这个陌生的宫人,甄连城突然想起,贾东风小时候有个很喜欢的贴身小侍女,几乎寸步不离身的。
内殿盔甲摩擦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停顿的时间略微有些长,过了半晌,终于听到贾东风缓缓道:“在你去首阳山的那年,小蝶死了。”
小蝶死在叶南风的床上,年仅十岁。
那日叶南风喝多了酒,居然闯进了东华公主的重华宫,又刚巧在重华宫种满奇花异草的院落里碰上了给东华公主扑萤火虫做萤火灯笼的小蝶,一把就扭住她捉去了自己的忽莱宫。
等到正在帮傅欢情抄书的贾东风知晓后冲到忽莱宫的时候,就只看到叶南风床上那具赤裸的冰冷的小小的伤痕累累的尸体。
一旁的傅欢情用右手捂住贾东风的眼睛,自己也撇开了脸:“东风,别看了,嘘,别看了。”真的是惨不忍睹,叶南风禽兽不如。
贾东风没有能亲手为小蝶合上眼,却凭着一腔愤恨跑到先帝和圣帝面前声嘶力竭地声讨叶南风:“大唐律第三条,皇室宗亲犯法,与庶民同罪。大唐律第八十七条,奸淫幼女者,处黔刑。大唐律第一百三十五条,恶意杀人者,处斩刑……”
先帝皱了皱眉:“一个宫婢而已,你兄长不过喝多了,不要计较。”
圣帝则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身边的人,怎么能怪别人?”
贾东风那时便知道了,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身边的人的时候,就不要有太多的牵挂,从此她的身边婢女半年一换,从来没有长久的。
至于对叶南风的惩罚——从她请赐母姓的那刻就开始了。她要将这个恶毒残暴的小人一生一世踩在脚下,终有一天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那之后便没有其他贴身婢女了?”甄连城感到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已经不需要了。”贾东风抿了抿唇,最后紧了紧束腰的锁甲,大步走了出来。
因为决心要做个像圣帝一样断情绝爱的女帝吗,甄连城嘲讽地勾了勾唇,抬起眼却委实一阵惊艳。
贾东风一身玄色盔甲,偏偏这盔甲外罩了玄色云纹的披纱和襦裙,除了走起来铿锵有声,看起来就像一件京城闺秀最时兴的鸳鸯袖带和孔雀罗衫裙。头盔上的盔枪金光闪闪,竟是金步摇改制而成。
配着贾东风的雪肤月貌,肃杀的盔甲也多了几分柔情。
甄连城微微恍了一阵神,便垂下了眼。
很好很张扬,很贾东风,也是修罗战场上很明显的靶子。
重华宫门口传来傅欢情有些不悦的声音:“昨天不是说好了战场上一律穿男装的吗?”
贾东风转过身,眨了眨眼茫然道:“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傅欢情瞠目结舌望向贾东风,她果然昨夜喝多了,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