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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凤丑鸡!”
南宫流雁狼狈的奔上岸边,一边喘着气,一边死死地盯着凤小小这一身欠扁的肥膘。
她堂堂一代首领竟然会让一只死肥鸡从水里面用鱼钩当王八勾上来,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终于这一次,她乱糟糟的小宇宙爆发了。
她确定,从没有一次她会这么气愤!
“凤丑鸡,老娘今天非宰了你!跖”
南宫流雁突然大骂了一句,劈手就去夺它爪子上面的钓竿——那根无辜钓竿也在此刻遭受连坐之罪!
“啊呀!拗”
凤小小触上南宫流雁喷火的双眸时一声大惊,赶忙做出准确判断,一脚踹开钓竿,忽闪着翅膀开溜。
“呼!”
那飞旋而出的钓竿摩擦着空气落入南宫流雁的掌中,瞬间已经被她捏的“咔咔”作响。
“哈哈!丑女,抓不到就是抓不到!”凤小小躲了过去,开始得意的摆弄着身子。
“该死的丑鸡!我那天真该用菜刀宰了你!”
南宫流雁恨咬牙切齿的又追过去,奈何竹竿有些长,险些将她绊倒,一气之下,她突然扬起来朝着地面打了下去。
“啪!”钓竿瞬间断裂,像是爆米花那般在威力的最尽头朝着四周飞散飞去。
“呀!”凤小小吓得猛然一个哆嗦,赶忙收起了自己得意忘形的神色。
它暗自后怕,这一棍子还好不是朝着它打下去的,要不然,它今天就葬身于此了!
不光是它这么想,连它老哥也想。
苍漪澜看得出,就冲方才她怒气勃发的甩出鱼竿发泄的情势来看,这肥鸟今天一定是将她惹毛了!
他有些担忧的望向凤小小,又同情的摇摇头,其实归根到底还是想告诉它“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随即他又转过脸,继续握紧了手中的鱼竿,眸光偶尔望向水面,又偶尔掠到一边,好整以暇的观赏着又一次的人鸟大战。
“凤丑鸡!你给老娘站住!”
南宫流雁一把扔掉残缺的钓竿,抬脚又追上去。她浑身湿漉漉的,所经之地留下了一路水迹。
“哈哈!丑王八!来啊,来抓本公子啊!”
刚从方才的惊吓中走出来,凤小小又开始不知死活的张嘴挑衅。
“凤丑鸡,你最好别让我抓住!你敢骂我是王八!看老娘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南宫流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抓狂,她的气恼不仅仅来自这只丑鸡,还有这天不时地不利——此刻她浑身是水,衣服重了不少,跑起来很不协调,而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这让她跑的更吃力了。
她想运轻功,可是脚刚离开地面,她就找不着平衡感了,无奈只能在地上被凤小小牵引着瞎跑。
“该死的丑鸡!”
她又骂了一句,往前跑几步之后狠狠的拧了一把裙摆上的水,踩着“咯吱”作响的湿鞋子再次冲了过去。
“哈哈!丑王八,跑这么慢!”凤小小这次终于得意的觉得自己处于优势地位,也终于看到它死对头狼狈不堪的样子了。
其实,它一直认为自己比南宫流雁厉害。因为如果单凭轻功,就算是南宫流雁不被这一身湿衣服羁绊也飞不过它。所以,小凤公子总会鄙夷的想,丑女就是没有真本事,要不然就不会用“银针”跟“红线”这种卑鄙的手段对付它!
到底是凤小小的世界观与人类的不同,它可以将任何一种它对抗不了的武功招式当做“卑鄙的手段”。
“来追我啊!丑女!”它继续龇牙咧嘴一阵阴笑,接着又朝南宫流雁吐吐舌头做个鬼脸,“丑女,告诉你啊,今天本公子就是来洛水钓王八的!你说巧吧,把你钓上来了,你还不承认自己是王八?”
说完了,又不知死活的朝南宫流雁大笑几声,看到她这么气愤,它心里简直爽开了花——它庆幸跟着老哥来了。
今天早上老哥拿着钓竿拉它去洛水钓鱼钓王八时它还不想去,死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后来老哥说:“小凤公子,我得到最新消息,你嫂子今天也会去洛水游玩,我们说不定可以一起游玩一起吃个饭啥的,到时候我给你点一道你最爱吃的油炸菜青虫!”
这吃饭游玩它可是没有兴趣,况且,那道油炸菜青虫它早就吃腻了!但听说是能见到南宫流雁,它的鸟眼开始放亮!
当然,用小凤公子的话来说就是,它想见丑女的时候要么是想骂她了,要么是想打她了,就像这次,它就是想打她了!
就算是打不过她,气气她也成,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让丑女当初那么对它?
那天的事,凤小小想想都觉得来气。
它跟南宫流雁在南宫家大院中对决,最后却被五花大绑的捆到了小院中,直接被仍在地上。
一想起它就摸摸屁股,摔的那个地方现在还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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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地上起不来身子,它只能死命挣扎,想将红绳解开,奈何它小泽妹妹用来把脉的这绳子实在是太结实了,它根本无法挣脱。
之后,它又看见南宫流雁端来一盆清水,手中竟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它一看傻眼了,瞬间就觉出事态的严重性——丑女竟然想要宰了它!
果然,还未等它开口,南宫流雁便道:“凤丑鸡,我寻思着你这么丑这么笨,肯定不知道人家过年过节是怎么杀鸡!今天,嫂子我好心让你亲身体验一下!”
紧接着,它就被毫不温柔的提起来扔进了清水盆中,甚至它都没有来得及尖叫就已经呛了一口水,接着咳嗽连连。
“真是一只蠢鸟,游泳都不会!”南宫流雁鄙夷一声,拿着刀在它身上比量了一番,“恩······应该一刀就够了!”
“喂喂!丑女,你想干什么!你快点放开本公子!”凤小小好不容易咳嗽完了,惊恐的瞪着鸟眼看着她,开始拼死挣扎。
但它挣扎的结果只是让它身上的墨汁被稀释进了水中,将原本清澈的水染成了淡黑色,然后是黑色。
“干什么?当然是让你死的痛快些喽!”南宫流雁突然转身走到不远处一块磨石旁边,蹲下身一边磨着菜刀一边说,“凤丑鸡,你放心了!相识一场,我不会让你死的太痛苦的,我一定将菜刀磨得锋利再锋利!”
“啊!丑女,你敢!”
凤小小惊恐至极,鸟嘴上虽然还说着强势的话,但心中早已经慌乱的忘记了自己的名姓。
“有什么不敢?凤丑鸡,你没听过这么一句话?这最有营养的肉类,走兽莫如兔,飞禽莫如鸪!我猜想,你不是一般的飞禽,你的肉一定是最鲜美最有营养的!”
换做是平常不受威胁的时候,南宫流雁若是说出这么一句话,它一定会得意的回答说:“哼!本公子当然浑身是宝,就连本公子的便便都是治病的良药!”
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它马上就要被杀然后炖汤了。它现在只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南宫流雁仔仔细细的磨好了刀,然后放进水中清洗干净,最后阴森森的朝着凤小小步步逼近。
“凤丑鸡,你放心了,我刚把这菜刀磨得绝对锋利!待会儿我快刀斩乱麻,给你个痛快,你马上就会获得永远的自由!”
“啊!丑·······”凤小小的骂声戛然而止,因为那菜刀突然架在了它的脖子上。
它甚至感觉到上面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好像将它呼出的气体立刻冰冻。
这一刻,它无比清楚,它就是人家刀俎上面的鱼肉,只等着那刀挪动几步,然后它的鲜血沾染整盆水,死亡气息骤然席卷它的全身。
“不要·······老哥·······救命········呜呜·······”
它绝望般的求救,声音早已经嘶哑,可是小院中连老哥的鬼影都不见。
它也不敢哭的幅度太大,生怕一个不小心那菜刀立刻便会割破它粉嫩的脖子。
南宫流雁望着它的模样,微微一笑将刀移开,“凤小小,虽说你老是骂我,可是看在你死之后还能给我留一锅鸟汤肉的份上,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太多,我就做一回好心人,让你死的痛快些死的干净些!”
“这样吧,我先给你把墨汁洗干净了再杀!”她将刀放在了一旁,将凤小小的身子反过来,又解开它脖子上的小红裙,一边往上面撩着水,又道:“听老人们说,那飞禽类的先洗干净了再杀,肉会更美味!而且,你身上的毛这么少,待会儿拔起来一定很方便!”
“啊!呜呜······”凤小小只是闭着眼睛哭,早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更谈不上有跟南宫流雁对骂的心情了。
它脑海中,一遍一遍想象着自己待会儿血淋淋的模样。
那明晃晃的菜刀在它脖子上轻轻一划,然后鲜血飞溅,再然后它的尸身被扔进滚烫的热水中。它那鲜亮的羽毛一根一根被拔掉,最终,它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只秃鸡,成为丑女口中的香肉······
“这么多墨汁,得好好搓搓!”
魔音落,它感觉到那双如恶魔利爪的手慢慢抚上它的咽喉,拽起了它松散的皮肤,再然后,是冰凉的水从它的头顶浇下去。
良久之后,它听到南宫流说“好了”,睁开眼的那刻,它看到南宫流雁朝它举起了刀。
“嘎!”它一口气没上来,倒进木盆中昏了过去。
等它再醒过来,睁眼看到的便是老哥披头散发的样子。他拿着一把折扇,一边摇着,一边笑眯眯地望着它。
凤小小突然飞起来窜进他怀中,抱着他的脖子一边哭一边说:“老哥,没想到,没想到你也糟了丑女的毒手!你看看,你还死的这么没有形象,连头发都没有来得及扎!呜呜·······我对不起娘亲,没有好好保护你呜呜呜······不过······呜呜······老
哥,还好黄泉路上有你陪伴!”
老哥一把将它抓下来,“小凤公子你说什么!我可不想这么倒霉的跟你一起赴黄泉。”
它抬头,茫然的看过去,只见老哥将扇子往脸上一挡,片刻再拿下来的时候他的发髻已经完美的绑好,方才那一刻的错乱也悄无踪迹。
“小凤公子,我很纳闷,你嫂子只是拿刀帮你割断绳子而已,你竟然好没出息的昏了过去,真是丢老哥我的脸!”
自此,凤小小才恍然大悟!原来它被耍了,不仅被耍的尊严全无,而且连节操贞-操都全无,那丑女当日究竟在它身上摸了多少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凤小小立誓要为自己讨回公道,于是,它继续往前飞着,阴森森的笑着,时不时的挑衅着望一眼身后因为浑身湿漉而狼狈不堪的南宫流雁。
“丑王八!”今天,它一定要报屈辱之仇!它就是要骂丑女是王八,就是要气她!
“风丑鸡,你最好别让老娘捉住!”
跟着跑了几圈,南宫流雁因为恼怒有些气喘了。她真是后悔那天将红线用菜刀割断了,以至于现在没有武器对抗这只肥鸡!
“呸!大王八!死王八!丑王八!”凤小小又吐吐舌头,“丑女你不是本领很大吗?来揍本公子啊!你不是杀了本公子吗?你来啊!”
南宫流雁恨的牙痒痒,那天怎么不宰了这只蠢鸡,她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现在,竟然拿它全然没办法了!
“呀!小凤公子,老哥我钓了好大一条鱼呢!”就在这时,在河岸边上钓鱼的苍漪澜突然开口。
南宫流雁一愣,接着就是一喜——她的视线被他手中的吊钩吸引了。
对啊!没带红线,这儿不是有钓鱼线吗?她真笨!
她忽然飞身至岸边,一把拿起那根被她掰断的钓竿,身子如炮弹冲出去的同时,手中的鱼线已经冲着凤小小飞过去。
苍漪澜微微一笑,看来他的提醒很管用!这场人鸟大战已经持续了好久了,他的流雁要是再吃亏下去,他可就要心疼了!
不过这可是苦了小凤公子了,再一次被无良的老哥害了——人家就是无上限的向着自己老婆!
大抵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凤小小看到绳子的一刻突然就慌乱了!它的翅膀开始没有规律的闪动着,心也开始慌张着,逃离的速度也慢下来了!
“呵呵!凤丑鸡!这就是你骂老娘王八的后果!”
鱼线陡然间像是离弦的箭,迅疾缠绕上凤小小肥肿的身材,它未来得及躲开,顷刻间南宫流雁已经站在它身侧紧紧攥住了鱼线的两头。
又是手起线落,上下左右。可怜的小凤公子又被包成了粽子!
“凤丑鸡,你刚刚玩儿的挺开心啊!”南宫流雁咬牙切齿的盯着它,借机弹了它一个脑瓜崩,打的它一个机灵却敢怒不敢言,“你今天不是要来钓王八吗?现在,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丑鸡诱饵钓王八!”
她森森然奸笑两声,提着凤小小的双脚晃荡了几下,“要是你幸运的没被吃掉的话,就当本姑娘免费为你再洗一次澡!”
凤小小被荡悠的晕头转向,直到看到眼前奔腾的洛水时,它再也不敢晕了——再晕它就命丧黄泉了!
所以它开始撕心心裂肺的又哭又骂又挣扎,可那只拎着它的人却是不为所动!
“不要!老哥·······救命·······”凤小小惊恐到了极致时,终于想起了向他老哥求救。
但失望的是,传入它耳朵的不是老哥的温柔声音而是南宫流雁凶巴巴的口气:“凤丑鸡,不就是洗个澡嘛!上次你就吓晕了过去,这次又是哭爹喊娘的,你真没出息!”
“呜呜······本公子不要洗澡·······这次要是洗了就没命了······”凤小小哭的肝肠寸断,话软了下来,嚣张的气焰也败落下来,“南宫流雁,你这么想给人家洗澡,你给老哥洗啊,他羡慕的不得了!呜呜······”
“咳咳······”在一旁优雅钓鱼的苍漪澜好巧不巧的被口水呛到了,他忽然预感不妙!
“老哥,你是不是说过这种话?”凤小小继续哭着,“就是那天你说的!你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说你还巴不得呢·······”
那天它记得很清楚,当它彻底清醒,知道自己没死的时候,它将老哥拽到镜子旁边,指着自己粉嫩的身躯说:“老哥,你看,那天那个丑女对我又摸又捏,把我脖子都搓红了,还有人家的胸脯!就算她没杀我,可是捏了本公子一样可恨!”
“哪有?”老哥不赞同的摇摇头,“你身上本来就是红的好吧!”
“以前没有这么红!”它嘴硬着,接着便开始咬牙切齿,“幸好她没有扒本公子的裤子,要不然,我一定啄了她的眼睛!”
苍漪澜淡淡的瞥了一眼它屁股上那块被称为“裤子”的遮羞布,又是不赞同的摇摇头,它当时还有一丝一毫的
缚鸡之力吗?若是有,也就不用吓昏过去。
他又道:“小凤公子,人家给你把墨水洗下来就不错了,你老哥想要你这个待遇都没有!说实在的,我挺羡慕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苍漪澜突然张口结舌了,手中的鱼竿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好吧,他承认,这肥鸟的嘴巴口无遮拦的,真的不能什么话都跟它说。
“老哥,你不承认了!”凤小小继续嚷嚷着,这会儿全然将矛头指向了苍漪澜,“你还说,丑女要是肯伺候你沐浴,你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唔——”
凤小小的声音戛然而止——半空中飞来一条乱蹦的小鱼,正好落尽了它的口中,让它将要说出的“奉献给她”几个字登时被阻隔在了喉咙中。
而几乎同时,空中又飞来一条鱼线,将它的嘴巴同那条鱼牢牢地拴在了一起。
凤小小先是瞪了苍漪澜一眼,接着又怒瞪了南宫流雁一眼。可现在,嘴巴被这两人牢牢绑住,它啥本领都没有了!
“小凤公子,你怎么可以在你嫂子面前破坏我玉树临风的形象!”
苍漪澜缓缓起身,神色委屈,慢慢踱步到南宫流雁身旁,“流雁,我发现好像我们真的很有缘!你看,方才我们配合的真是天衣无缝!”
“是吗?”南宫流雁无辜的挑眉,又瞪了苍漪澜一眼表示不满,“我只是不想景王爷好不容易钓回来的鱼浪费掉而已!”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她很气闷,没想到这哥俩私底下聊这么没节操的话题,问题是还将她牵连进来。
“喔!那我们就更有缘了!”苍漪澜微微一笑,忽略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气恼,“这洛水又叫做‘情河’,我们本来就是要成亲的夫妻,如今在这里相遇,不正是再次验证了我们的大好姻缘!”
“是吗?”南宫流雁瞥了一眼手中肥鸟,紧接着一挥手,凤小小再次飞向了苍漪澜。绑了它的嘴,算是对它的惩罚了!
还是如那日那般,他跨进小院的时候,迎面飞来昏倒的凤小小肥肿的身体,他一伸手将它抓住。
那一刻,他差点儿笑的抽过去,他的流雁啊!怎么会这么可爱?她将这肥鸟吓晕的过程他全都看在眼里。
“呵呵!”南宫流雁笑了笑,好姻缘?她从没有这么觉得。
她还记得那天苍漪澜的“不逼人的逼迫”,她听见小院中脚步声传来,便随手将昏死过去的肥鸡冲他扔过去道:“景王爷,你来的正好!烦请你带着你的小弟回去吧,我给它洗干净了!”
当时他说:“流雁说的极是!三国武试之后是我们两人大婚的好日子,还需要这肥鸟来做压轿童子,理应早些给它洗个澡!”
南宫流雁冷笑一声,这个景王爷的手段她岂会不知道?
且不提他平时用一副无辜的模样耍自己小弟凤丑鸡时的丰功伟绩,光是那两次云淡风轻的威胁——一次对南宫静,一次对她,就已经让她啧啧称赞了!
如今,再说出这么一句明着是赞同她,实际上是在告诉她大婚的日子就在三国武试之后的话,她不得不佩服的五体投地,她觉得在他身上用“刮目相看”形容已经太低能了。
所以那一刻,她便开始思考,以后他们的洞房花烛该怎么过?得知苏锦年下落之后她又得怎么脱身?
“流雁你不要如此不看好!”苍漪澜将凤小小平放在手心中让它躺着舒服些,“我觉得外面的流言蜚语虽然有些不堪入耳,可有些话还是值得赞同的,比如,他们说我们两个都是废柴,所以是绝配!”
“废柴?绝配?”南宫流雁冷笑了一路。
虽然有两点他们很像:第一,她自己不是废柴,她更知道他也不是废柴;第二点,她的样貌绝对不是苍龙国第一丑女,甚至正如无面当日所说,她会是苍穹大陆第一美女!所以说,他们都是倾城之人!
但是,就算是郎才女貌,她也永远不会认为这是绝配!
因为她南宫流雁今生的追逐只有苏锦年,为了找到他,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所以那寻找的第一步,她不是已经将自己嫁给了一个陌生又捉摸不透的人了吗?
“呼!”
空气中陡然划过一丝诡异的阴风,带着锋利的尖刀直冲她的颈项而来。
“什么人!”
南宫流雁一声大惊,身子猛然一侧,躲开长剑的瞬间劈掌朝前而去。手掌中,那涌动的巨大的内力轰然推出。
“嘭!”
一场内力对决的巨响之后,幽静的小径上站上了一个身穿银白色宽袍的男子。他手持长剑,可是在落地的瞬间已经将它插回去。
“我叫庄明阳!是景王苍漪澜的朋友!”还未等南宫流雁说话,对面白衣人先开口道。
南宫流雁拧眉望着他,这人冷冰冰的神色,紧绷的脸颊,还有眸子中清冷的光芒,无一处不显示出他的冷漠与肃杀。
“方才的出招,你是想杀
我还是想试探我?”南宫流雁冷声道。
“你的武功不弱!”庄明阳肯定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如漪澜所说的那般与众不同!”
“奥?那么,方才的一招你看出来了吗?”
南宫流雁嘴角一弯,神色稍稍缓和了些。因为此刻她不需要警惕太多,她看的出这个人身上没有杀气,甚至没有敌意!
“大抵是吧!”庄明阳微微垂下眸子,声音已经没有方才的生硬与冰冷。随即他绷紧的表情渐渐放松了下来,变成了一种赞许。
刚刚他的偷袭用了自己八成的功力,而她竟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凭借及时的警惕破除。
如此快的反应速度,这么迅速的反应能力,还有那么清晰的判断思路,怪不得她会得到苍漪澜的赏识——她真的很强大!
这么多天关于景王要娶废柴五小姐的流言满大街都是,开始他是不相信的,但现在,他无意中来洛水见到南宫流雁之后便不得不信了。
庄明阳记得,两年前他初次出现在苍漪澜面前的时候,年少的他自作聪明的耍了一个小手段,想要借此为姐姐争取引起他注意的机会。
他记得,姐姐总是在他面前夸赞景王爷才华无双,人也温柔。所以那天他请姐姐为她抄下洛水河畔绝情石上的绝情诗,最后跑到景王将要经过的树林中,爬上了一棵树。
原本,他想将手中的诗句在苍漪澜走过的时候扔下去,他想知道这位倾城才子究竟能不能参透这首三百年来从未有人参透的绝世诗,顺便让他欣赏一下姐姐的字!
很可惜,他竟然兴奋过头,拿着那首诗直接从树上栽下来,最后狼狈的趴在了地上。
苍漪澜看着他惊愕道:“小兄弟,你这是在练习什么功夫?落地掀起尘飞扬吗?”
两年前他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心性,面对苍漪澜的玩笑,他彻底囧红了脸。因为,他砸下来的时候,确实是弄得尘土飞扬。
“景王爷,我······我叫庄明阳!是庄王的世子!”他爬起来,然后将手中的诗词往前一递,“景王爷,我想给你交个朋友!今天是想请教景王爷这首诗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苍漪澜接过来看了看,却不赞同道:“苍龙国以武为尊,你应该好好回去学武!”
“可是,我真的好想知道当年始皇帝留下的这首《绝情诗》的意思!”他不肯死心又道。
“弟弟,原来你让我抄写《绝情诗》是为了向景王爷讨教!”
他没有得到景王的回答,身后却传来姐姐清亮的声音。
那个声音很动听,没有丝毫的羞赧,他转身时正好看到姐姐庄明月落落大方的走过来。
那一刻,他的姐姐已经换人了吧,可惜他还不曾觉!
他只是诧异了一下,上午他让姐姐抄录《绝情诗》说是拿给景王看的时候她还羞红了脸,为何到下午面对景王的时候会如此大方?
庄明月一身洁白的纱裙缓缓走近,“不过,既然要讨教,少不了要请人在优雅的隔间,一边品茶,一边请教,哪有你这般狼狈的从树上掉下来差点儿砸到老师的?”
原本就害羞的他听到姐姐如此说更是不好意思了,他低着头不敢抬起。
在知道那个惊天真相之前他是开心的,因为正是那一次,他让景王爷对姐姐刮目相看。
他记得很清楚,当日姐姐的大方与诙谐,让苍漪澜真真正正的笑了一次。
不过,真相大白之后他后悔了!是他制造了机会,让假的明月郡主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那天临走之时,苍漪澜突然叫住他问:“你想跟我交朋友?”
“恩!”他狠狠的点点头。
“那好,回去好好习武,让自己变成一个强大的人!”
当时他还不理解,为何景王爷明明是个习武废柴怎么还说让他好好习武才跟他交朋友?
但是他还是听了这话,两年来一直都好好习武!
后来他渐渐明白,景王爷的武艺,恐怕世间少有人能及,只是他从来不表现出来而已!他只是想淡然泰然又平静的生活在这尘世间!
庄明阳的视线渐渐挪回了南宫流雁的身上。
他知道,景王的眼光没有变!
他曾说,他喜欢的女人,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要有自己的羽翼,冲向那片翱翔的天空。
眼前的她,甚至比当年他所见过的那个令他憎恶的假明月郡主还要强大!
因为,她强大中不掺杂任何的邪恶与阴险;她的冰冷只表现在面对敌人威胁的时候;她的武艺与瞬间反应早已经足够让她有一双高飞的羽翼。
“漪澜他是真心待你的,我希望你不要伤他,不要像当年的明月郡主那般!”一提到这个名字,他的手突然愤怒的攥了起来,他承诺过姐姐,会替她讨个公道,但现在,那个公道还没有讨回来。
“奥?”南宫流雁突然微微一笑,
“我不明白,为何你要告诉我这些?”
她不会忘记,就在不久前与苍漪澜分别的时候,他解开凤小小嘴上的鱼线却又在下一刻捏住它的嘴无比认真的说:“流雁,请你相信我,今生今世,我苍漪澜绝对不会伤害你!”
她知道他捏住凤丑鸡嘴巴的原因,就是害怕它胡乱说话惹她生气;她也知道,苍漪澜是故意提醒她钓竿的事情让她有机会一雪前耻;但是,她却不知道他的认真究竟是真还是假。
可如今,当她还在怀疑的时候竟从从另一个人的口中验证了他的认真,她有些愕然!
“他是我这辈子最崇拜的人!”庄明阳说的很坚定,“而且,我希望明月郡主这个名字永远从他的生命中除去!而你,某些方面很像当年的明月郡主!我希望你好好对他!”
“那么,就是说我只是一个替代品了?”愕然之后,南宫流雁一针见血道。
这样就说的过去了,怪不得苍漪澜无缘无故跑来跟他表白,她还猜了这么久他的目的,原来他只是单纯的将她当做另一个女人的替身。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到时候他真的对她太好,以至于她会为自己将来无情离去觉得愧疚。
既然如此,那么以后他的好与坏,她完全可以不用放在心上。
“替代品?”庄明阳喃喃着,思绪回到以前的种种。
“不!你不是替代品!我记得漪澜看你的神情,他从未将你当做替代品!”
可惜的很,当他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南宫流雁早已经不见了。
而他更不会想到,就是这次他好心好意为了撮合他们两人好事的举动,会成为南宫流雁与苍漪澜之后分分合合的定时炸弹。
南宫流雁突然觉豁然开朗,因为,事情好办多了!
苍漪澜娶她,因为她只是明月郡主的替代品;而嫁给他,只是她为了寻找心爱男人付出的代价。所以他们两不相欠,她完全可以抛开好多纠结的思绪。
她想好了,等到达到目的的时候,她会跟他摊牌,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南宫流雁没能预料到,将来的某一天,那个无意间来到的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却是牢牢的将他们捆绑在了一起;而那份悄然转移的深爱与他温柔入骨的情深,更在她的心中烙上了难以磨去的印记。
前方吵吵闹闹的声音,有好多人围在一起。
南宫流雁收起心绪,挥挥袖子走去。
人群中,是一个穿着破烂的女子,她蓬头散发,红肿着双眼,虽然眼皮哭肿了,但是眸子还是水汪汪的,模样也是姣好。
她跪在地上,身边是一个草席,草席上面用白布似乎盖着一个死人。
女子的正前方放着一张大大的宣纸,宣纸上写着:一百两卖身葬父。
来来回回的路人都是些平头百姓,他们好奇的看了几眼,看到“一百两”的时候,都摇摇头走了——这个价钱,就算是这个女子长得再美,他们也买不起!
南宫流雁这一刻突然同情心泛滥,她缓缓地靠近草席,确定里面躺着的是一个死人之后,她将手伸向了口袋,拿出几张银票塞进女子手中道:“这些钱你拿去葬父吧!”
“啊!姑娘,谢谢!我叫倾心!”倾心接过钱立刻就在地上冲南宫流雁磕起了头,“既然姑娘给了钱,倾心以后就是姑娘的人了!倾心愿意跟在姑娘身边服侍姑娘!”
“别别!”南宫流雁慌忙摆手,“这钱是我送你的,不是买你的!让你父亲入土为安之后,找个好人家嫁了吧!我有事,先告辞!”
她说完,不待倾心回答,身影已经奔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这一次,南宫流雁终于是大意了,她丝毫没有想到,这个卖身葬父只是专门为她排演的一场戏——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倾心眸子清冷,嘴角勾起了一抹算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