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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流雁停住脚步,最终决定给他一次说话的机会。
“五小姐,我知道您一直都恨南宫家!我也知道,那天的事情,已经将您对南宫家的恨意逼上了尽头!可是,师傅他绝不是坏人!”
华殇收起惊喜的神色,一字一顿却又小心翼翼的说着。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南宫流雁有些不悦,她现在其实很不愿意提及南宫家。因为,为了南宫家的事情,她已经迷茫了好久,更改变了太多!
那天她被绑在树上的时候,南宫世家是她恨不得拔除的肉刺;而如今,它已然变成了她不想触碰的肉刺跫!
“五小姐!我想提······一个不情之请!”华殇说的有些吞吞吐吐。
他抬头看了看南宫流雁,又心虚似的很快低下去。
“既然是不情之请,就免了吧!”
南宫流雁冷声说完,抬脚便走。
重生在这里,她已经完全违背了当初那个强势的自己本该坚持的意愿,所以,她实在是没有什么气力再去完成那些类似于恳求请求之类的东西。
“五小姐,算华殇求您!求您听我说完!”
身后“噗通”一声,南宫流雁惊得转身。
华殇竟然跪在了她的面前,他略带铜色脸上,那极度的恳求之色更加浓烈。
“你······”
南宫流雁有些手足无措,之前刘义跪下来求她的时候她毫不意外,但华殇不同,因为南宫流雁对他们两人的定位却不同。
刘义是个普通人,他的下跪,她觉得是一个可怜人高尚的哀求;而华殇是一代武学宗师的得意弟子,甚至将来要挑起南宫世家的重任,南宫流雁觉得他身上素有的高贵是不该随意被脱下的。
可是,他今天竟然跪在了她跟前,她不否认被吓到了!
“华殇,你干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起来!”
她伸手去拉他却被躲开,无奈,她只好离开他正前方站在了一旁。
“五小姐,请您听我说完!那些话,真的比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还要重要,甚至,比我报仇雪恨还要重要!”
华殇再次哀求,几乎是带着泪花。
此刻,他脸上的愤怒不在,痛苦不在,有的只是渴求,无比的渴求!
南宫流雁猝然想起,刘义当初恳求她让他带疯汉看最后一次大夫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
“你说吧!我听着!但是,你先起来!”
南宫流雁终于妥协,她还是不忍了。
“是是!谢谢五小姐!”华殇竟开心的像个孩子。
“五小姐,华殇的父母在世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才算的上是人!所以,任何事情都不能与报恩相冲突,任何事情都不比不上感恩重要。华殇时刻谨记,可是那日终究还是对不起五小姐您,华殇没能为小姐求得情面!
“不过,华殇在此发誓!华殇的这条命从现在开始便是小姐的,若是小姐需要,随时可以拿走,就算到时候没能报得大仇,华殇也绝无怨言!”
“华殇,你听着!”南宫流雁突然怒了,她竟然有一刻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因为,她认为,华殇的意思是说她在阻止他为父母报仇雪恨。
“我要你的命没用!我只请你说话不要拐弯抹角!”她冷声道。
“是!对不起,五小姐您不要生气!我只是想让五小姐明白我的心意!”华殇慌忙道歉,又恳切道:“我想请五小姐您,放过南宫家!”
“你说什么?”
南宫流雁惊诧不已,没想到他铺垫了这么久,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竟然要她放过南宫家,可是,这个要求是他一个南宫家弟子应该说出的吗?
有一刻,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那就是:华殇求她放过南宫家有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嫌疑,因为,她要是毁了南宫家,就是毁了他的学武之地,他便报不了大仇!
但很快她又否定自己的想法,若他是这样的人,便不会说出方才那番诚心的话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五小姐,我看得出小姐是个有仇必报的人,甚至是那种十倍奉还仇恨的人!您想让南宫家血债血偿!其实对南宫家来说,这最厉害的报复不过是让他们声名扫地!不过,我想请小姐不要出手!”华殇依旧是恳求的语气。
这番话,南宫流雁拧了眉,看来她真的要改变一下从前做事的方式了,因为太容易被人看穿。
就像现在,华殇竟猜得到她报仇的方式是让南宫家声名扫地。她不否认,当初若不是楚玉清的遗言,她真的会这么做。
看来,心狠手辣都是一个模式!而她正是这种模式的代表,她竟有些悲哀!
“小姐,一个月后,就是三国武试!从前的时候,夺冠的永远是我们苍龙
国的南宫世家!可是,今年便不会了!”
华殇叹了口气,忧郁的神色覆上了他冰冷的俊脸。
“五小姐也知道,当初楚夫人为了保住小姐的命,偷了南宫世家的绝世武功秘籍!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们这些弟子所练的武艺只能算得上皮毛而已!那些稀世的武功心法,除了师傅他老人家参透的那些教于我们一点,典籍中记载的其他一些我们无缘得见!
“因此,今年的三国武试,我们苍龙国输定了!这便意味着,南宫武学世家面临着土崩瓦解的危机!若是五小姐在三国武试之前动手,确实能报仇雪恨甚至灭了南宫家,可到时候南宫世家无人应战,这比输赢更丢苍龙国整个国人的脸面!”
华殇越说越激动,“五小姐,为了苍龙国,请您放过南宫家!”
“你是为了苍龙国的名誉最小限度的受损才如此说的?”南宫流雁问道。
她关心的不是要不要答应他的要求,而是他真正的想法,以及为南宫家求情的初衷。她知道,若不是与南宫家有深厚情谊,他不会这么说。
“这只是一个原因!其实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是什么?”
“因为师傅,他是我此生最敬重的人!”华殇忽然抱拳,脸上露出崇敬的神情,“师傅他不仅是一代武学宗师,还是一代武德宗师,更是一代痴情种!小姐,当年真的是楚夫人对不起师傅!”
“我母亲死的时候,你恐怕还没有来这里学武吧!你又如何断定是母亲的过错?”南宫流雁冷声道。
“当年,是大夫人捉了楚夫人身边的女仆追问出来的!她们把一切都交代了。虽然二夫人当时用了酷刑,可是,她们确实交代了小姐并非师傅的亲生女儿。”
华殇摇摇头叹了口气,“师傅曾娶过三位夫人。大夫人在生了两位小姐之后便过世了,二夫人也生下了三小姐跟四小姐。可是,尽管不是一个娘,四位小姐多多少少长得还是像师傅的。可唯独五小姐,没有一处相似。这一点,更加验证了那个事实!
“这么多年,五小姐受尽了欺负,师傅除了不管不问,但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小姐的事情!至于那日他打了小姐,只因为他是一个为爱女受伤而心痛的父亲,一个遭妻子背叛的丈夫。在情感上面,他其实是一个比谁都可怜的人!五小姐,比武之后,恐怕南宫家的下场比你的复仇还要凄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都在加紧练习武艺,师傅是让我们拼上这最后的一个月吧!其实我们都知道,南宫家完了!”
南宫流雁带着思潮起伏的心情回到自己小院然后慢腾腾进了屋,华殇说了这么多,唯有一句话最让她触动。
他说:“五小姐,南宫世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师傅更不是坏人!他们,与杀死华殇父母的恶人不同!那些恶人,他们死不足惜!可是,那些真正善良的人,是需要我们去宽厚对待的!”
她也承认,与南宫家的仇恨,实际上只是与南宫流云的仇恨而已!而南宫静,只不过是一个可怜人,一个可怜的父亲,一个可怜的父亲!
“楚玉清!我发现,你太厉害了!十几年前你便什么都知道!你放心,就算今日华殇不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她再次捧起了那本经书,久久凝视。而此时,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华殇离开后,她别院门外浓密树荫下的角落中闪出了一个人。
她一身白衣,脸上白纱遮面,里面包着一层同样雪白的纱布。她眸光狠悷,愤恨的盯着南宫流雁房间的方向,仿佛要烧出火焰毁了那一片刺眼的静谧。
她的手,紧紧抓着一把长剑,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剑鞘捏碎。
“南宫流雁,你毁了我的脸!没想到我爱的男人都对你死心塌地!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终于,她的口中,凶狠的吐出几句话。她的仇恨,再次冲往高山之巅!
南宫流云在那里诅咒的时候,南宫流雁还在房中认真地研究那本经书,她什么都没有去想,只是在看书。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直到傍晚时分,她的小院中又有人来,她才起身。
那人竟然是南宫静。
他站在院中,几乎是站在华殇站的那位置,看上去头发更灰白,人也更苍老了几分。
“喔!南宫老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南宫流雁自房中走出,抱着手臂往前走了几步,笑的一脸的灿烂。
先是华殇,接着是南宫静,这两人会来找她却都出乎她的意料。
“你若想报仇,大可以冲着老夫来!何苦惩罚南宫家的仆人?他们不过是下人而已,你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
南宫静开口便是怒气冲冲。
因为一个月之后的三国武试,这几天他一直呆在后山指点弟子们习武。
今天他刚从回来,便看到仆人们纷纷抱着肚子去找他,各个脸色苍白,痛苦不已。说是他们已经两天吃不下东西,也撒不出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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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问才知道是南宫流雁干的,他不确定她点的是他们哪些穴道,所以无能为力。
不过,那些仆人们怕受罚,没敢说是他们拿着斧头去砍人所以被惩罚。
南宫静一时气闷,连屋子都没进便来了小院理论。
“奥!原来是这件事情啊!”
南宫流雁像是恍然大悟,看来这事情闹腾的不小啊!连南宫家的一代宗师都出马了。
那日,南宫流雁点了那群仆人四个穴道,除了会浑身疼痛无力以外,还有两个重要的症状就是吃进去的任何食物都会立刻便吐出来,而且还撒不出尿来。
所以,她才说那打扫茅房的人能够休息几天了。
虽说她没有体验过,但她明白,那滋味可是不好受!
本来,这两天她还好心好意等着他们前来求饶,但可惜等到现在也没有等到。
南宫静的出现倒是让她明白了,估计那群下人们憋了两天实在是受不了了,但是不敢来找她,所以,直接去找他们家管事的老爷!
“南宫老爷,这话您可说错了!我还没开始报仇呢!他们竟然不知好歹的趁着我重伤之际,拿着斧头来了!到如今这种地步,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而已!”
她当然可以理直气壮,因为楚玉清的遗言,她已经退了一大步了,要不然,她要是为报仇出个阴招,南宫世家恐怕早就不在世上了!
“流雁姑娘,若真是仆人们不对!那么老夫一定会惩罚他们!流雁姑娘与南宫家的仇,我南宫静也一定给姑娘报仇的机会!但是,今日还请姑娘免去他们的痛苦!”
说这么一番服软的话,其实也是因为南宫静觉得自己理亏。
他当初竟然因为女儿被毁容,再次将十几年的仇恨搬了出来,还差点杀了人!
他明白,就算对楚玉清再大的恨意,他也不该杀她的孩子!
事后,他也庆幸无面的出现,让他没有酿成大错。
“南宫老爷,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不过是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该有的惩罚而已,当然,你南宫静也需要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
她踱了几步,语气森然,“南宫静!我南宫流雁是毒蛇!除非你们打死我们,否则,我报仇的时候会千倍百倍的奉还仇人!”
南宫静猛然一惊,他愣愣的看着她,呆住了眸子。
他岂会看不出那日藏在她眼底的那份愤怒?而今天,她真的变成了那条复仇的毒蛇。
“流雁姑娘!”他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
“事到如今,千错万错都是我南宫静一人的错!与南宫家上上下下的仆人们无关,就算是他们做出冲撞姑娘的事情,也是我这个老爷没有管教好!所以,今日,我恳请你放过他们!”
“南宫静,你这是将所有的罪全部一个人揽下了吗?很好!南宫静,你知道我会怎么找你报仇吗?”
她微微一笑,又道:“我会毁了南宫家的声誉,然后毁了整个南宫家!”
南宫静再次踉跄了几步,作孽啊!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错!
因为一时恨意,然后一时的冲动,终究给南宫家酿成了灭顶大祸!终究,却是让那些无辜的人受到无妄之灾。
“怎么,南宫静!你是不是后悔没有杀我了?或是,你想现在就要了我的命!”
南宫流雁的语气突然带上了一丝的挑衅,这是她的仇恨,不管怎样,今日,她必须全部说出来。
“我不会杀你!以后,也不会杀你!”南宫静叹了口气。
“无面说的对,你母亲的过错,与你无关!那日,我冲动一时差点儿杀了你,你要报仇我无话可说!这条命,你可以拿去!就算是你要毁了南宫家,也是我南宫静欠你的!”
南宫静闭上了眼睛,最后的话,下了他很大的决心。
他知道,他对不起南宫家的列祖列宗,对不起苍龙国黎民百姓,更对不起圣上的器重。
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一错再错!他不可以再丢了武学宗师的脸!
所以,他选择自己揽下所有的罪!
南宫流雁猛然怔住,她没有想到,南宫静身为一个掌门人,竟会这么痛快的承认错误,而且还毫不犹豫的让她将命拿走。
她不否认,刚才那番话,她不过是发泄而已!对于南宫家的仇恨,她不是早就已经不能再报了吗?
她默默摇头,南宫静说出这些话,真不愧是苍龙国的一代武德宗师。
这个称呼,华殇认可,她的母亲楚玉清更认可。
甚至,她可以肯定,楚玉清是这个世界上最崇拜南宫静的人!
她记得,那天正在翻看经书练习武艺,在翻到秘籍的最后几页时竟卡住了!
因为,她感觉那些东西很陌生,好像这具身体根本不曾练习过!
继续深入的看下去,参透那几页的意思的时候,她大吃一惊——
这最后的几页,根本不是什么武功秘籍,而是楚玉清留给南宫流雁的遗言。
正是这遗言,让她那日陷入了挣扎与不甘之中。以至于在她遇到任何人与任何事情,或是感悟或是茫然的时候,那些遗言总会时不时的蹦进她的脑海。
“流雁,这是娘亲留给你的。这本经书中记载着南宫家的武学精髓,你学完它当做防身之用。但是,请你答应娘亲,永远不要把这功夫用在南宫家的人的身上,不要伤害南宫家任何人。还有,你万不可太过张扬。
“娘亲对不起南宫家,对不起南宫老爷!南宫静不是你的父亲,可是,他却是一个好人,一个好丈夫,他武德高尚,绝对值得我们任何一个人敬重!他,更是是娘亲爱惨了的人!可是,娘亲有苦衷······”
她读完了那段长长的遗言,读出了里面的凄楚也读出了无尽的留恋。
那一刻,她豁然开朗。
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有人知道她会武功,原来她从未在他们面前用过武功。
外人眼中,她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废柴,她受尽南宫家上上下下人的欺凌原来只是为了完成母亲的心愿而已。
那一刻,南宫流雁她开始有些佩服那个她了。为了一句遗言,竟然能够忍受这么久的欺辱,甚至不惜最后的时候丢掉了性命。
也是那一刻,她开始同情楚玉清!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做出对不起南宫静的事情,可她体会的出埋藏在她心底的人世间最苦的情!
“南宫静,我佩服你作为一代宗师的高尚武德!”南宫流雁叹了口气,这次,她的话无比认真,“原本,为了报仇我想灭了南宫家满门。可是,有人不想我这么做。”
她说出方才那番报仇的话,不过是为自己的那份不甘心找回一些尊严而已!可现在,是真正放下不甘的时候了!因为,南宫静值得她这么做!
她又想起了楚玉清——那个她名义的娘亲,她一定是个传奇的女子。她真的没有看错人,如果当初她没有做那些对不起南宫静的事情,那么,他们两人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神仙眷侣!
“我这个人有仇必报!所以,我只要南宫老爷受我一掌,之后,我们的仇恨一笔勾销,我不会伤害南宫家任何人!但是,至于这一掌在是么时候,什么场合,我说了算!”这是她能够做的最后的让步。
就算是复仇的方式变了,可是,总归是要报的,这是她做事的原则!
南宫静惊讶的看着她,随后有些激动的点了点头道:“谢谢!”
他没有想到南宫流雁这么痛快便答应了,竟然只是还给他当日打伤她的那一掌,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转身离开。
半盏茶的功夫,那群仆人们连滚带爬了来了,看见南宫流雁便是哭爷爷叫奶奶的求饶命。
她笑着点点头,拿起木棍又是抬起,落下,斜上,直下!
很快,所有人的仆人们都解开了,不过,皆是抱着肚子就往外面跑——他们再不快跑,恐怕就要有不和谐的声音发出了。
南宫流雁一笑,但愿,她这一次的退步与宽容可以有回报。
她长舒了一口气,“楚玉清,你放心,不论我怎么做,不论我下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会违背你的意愿!谁让我必须要报答你的恩情呢?”
这是她最后用来安慰自己扼杀掉那个强势的自己的话了!
“哎!惨!”
南宫流雁回想着这些,最后干脆蹲在角落中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息。
因为,串联起所有,她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就是自从穿越来了之后,所有人都在给她上课!
先是千默离,再是梦中她过世的养母,然后是楚玉清、耍猴的老者,再然后是苍漪澜的画,接着是华殇、南宫静。
他们总是以这样那样的方式告诉她做人要宽容,要以德服人!
而她自己,也真真切切在受着各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一次次的做着让步!
是了!她做了很大的让步了!
所以,也不能怪她方才掐上肥婆之后做出那样的决定——她将苍漪澜送给她的那副画给了那个肥婆,平息了她的愤怒。
今天是第一次,南宫流雁对苍漪澜这个才子王爷的才情刮目相看。
因为,他的画给她摆脱了一个大麻烦,让她没有打那肥婆一个手指头就哄得她欢欢喜喜的走了!
她本来也是为了试一试才将画拿出,不想却看到肥婆看到画的时候两眼放光,而且一眼便认出那画出自景王爷之手,南宫流雁立刻猜出这她是景王爷的追捧者之一。
所以,她举着那画在肥婆面前晃悠了几下道:“肥婆,跟姑娘我说对不起,景王爷这副真笔画就送给你!”
果然,肥婆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各种道歉,各种谄媚,各种好言奉承!
南宫流雁言出必行,便送出了在才子王爷看来是定情信物的那副珍贵的
书画!她大抵是不知道,才子王爷会因为这事生气了!
一连几天,被各种人的传道授业解惑,南宫流雁已经把所有的事情整理的有条不紊了!
比如说,怎么对待南宫世家,怎么完成楚玉清的遗言,怎么找出当年的真相,怎么解开禁地的秘密······
这一切,她都有了很好的计划。但惟有一点她没有考虑,就是,在完成了这些之后,她究竟又该何去何从?
但这个,实在是不用她操心,因为,早已经有了不止一个人在给她安排着她的未来!
或是惊险,或是刺激,或是抉择,或是命悬一线,更或许是绝望······
可是,真到那个时候,她南宫流雁会听从他们的安排?
她依旧蹲在墙角中,自我安慰了好一会儿,祭奠了一下从前那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冷酷无情的盗墓首领,最后扬长而去。
回到小院时,已经是清夜昏暗,伴着淡淡夏末的微凉。
她没有急着入睡,而是站在院中静静的看着旷远的高空。那里,月色半晌,清辉洒下,笼罩的寂寥的万物晃晃悠悠,交错纵横。
此时的夜空,清凉而不寒冷,朦胧而不混沌,是她喜欢的。
她看了一会儿,飞身上了屋顶。
南宫流雁觉得,她拥有这么一身的好轻功,如果光用来打打杀杀逃命实在是浪费,倒是不如在这种凉爽的夜里给自己找点儿情趣!
她肯定想不到,她给自己找的情趣会有另一番情趣,好比说,从天而降一位英雄救美的美男子。
房顶,那薄薄的带着些许昏暗的瓦片松松垮垮的搭在上面,看上去像是一片片被拔了根的鱼鳞——这房子好久没有整修过了!
她轻声轻步的踩着瓦片,好像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它们踩破。
不过,似乎这间破旧的屋顶就喜欢跟她开玩笑,她的脚刚触上那块薄凉的瓦楞,它突然往下一滑,好像是踩了一条泥鳅,南宫流雁身子一趔趄,倾身倒向了屋顶之下凉凉的地面。
她赶忙调动肢体去稳住自己的身躯,那一刻她想,若是这么好的轻功还把自己摔了的话,那么她一定是“衰”了。
“流雁,为何我每次的出现都要救你呢?”
没有想象中双脚落地时的硬实,甚至,她都没有用得着调用自己的轻功,她柔软的身子已经贴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鼻尖,还是那丝甜甜的沁人心脾的清香。
她有些贪恋着那分气息,缓缓将眸子抬起:清亮月光下,他明眸皓齿,脸上那半张深紫色的面具散发着幽幽的光芒。他稍稍弯曲的嘴角,点染了这夏日的温暖气息。
陡然间,她心底被阻塞的那一处豁然开朗!
“是你!”她惊喜的开口。
没想到,她真的又见到他了!这算是第三次救命之恩了吧!这么多天,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样子总是不经意间出现在她的脑海中,而今天,他却真真实实出现在了她眼前。
南宫流雁清冽的展开笑容,对上了他眉角之下清澈的眸子。
那一双明丽的眸子,散射出微妙的清光,像是今晚撩人的月色。朦胧中又带给人希望;淡雅中又多了几分清新。
她有些不好意思,竟然被他看到自己狼狈掉下的样子。
“伤好些了吗?”
紫衣男子自动忽略掉她的娇羞,紧紧抱着她,身体突然往上飘去,一直飘上了屋顶,最后才将她轻轻放在一处瓦片完整的地方。
南宫流雁哼笑了一声,却是伸出手拉住他坐下,“已经好多了!你又救了我一次!谢谢!”
“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光一句谢谢,似乎我很吃亏!”紫衣男子任由她拽着,坐在她的身旁,静静的看着她。
“那你想要什么回报?”
她微微咧开嘴角,他于她是不止一次的救命之恩,所以,她这么想的,只要他开口,她一定义无反顾。
紫衣男子突然微微垂下眸子,仿佛心中埋藏着多年的心事,霎时,淡淡的忧伤将他笼罩,环住了他满身的芳华。
南宫流雁好像也被感染,心底油然而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心痛!
“十几年来,我都很不开心!要不然,你做一件事情让我开心一下吧!”良久,他悠悠道。
“做一件让你开心的事情······”南宫流雁缓缓点头,想了一会儿,突然抬眸,带着一些兴奋,“我给你讲个好笑的故事吧!那你听好了!”
“从前,有一只巨型千足虫跟一只袖珍小蛇去相亲!”还未等他点头,她便自顾讲了起来。
“它们在桌子旁边,四目相对看对方了良久,终于,那袖珍小蛇忍不住开口说:你怎么长了这么多条腿!这以后我连鞋子都给你买不起啊!你猜那巨型千足虫怎么说的?”
她抬眼,盯上他的眸子,很认真的问。
紫衣男子想了一会
儿,摇摇头。
“那巨型千足虫很生气的说:哼!你敢嫌弃我脚多,我没有嫌弃你四肢不全就不错了!”
“噗嗤!”
他突然笑了出来,携着他脸颊处的弯弯笑纹一并洋溢在整张脸上。好像是一瞬间,那沉睡好久的美丽花瓣全部绽放,开了绚丽的整个池塘。
“很特别的故事!”他点点头,明眸中再次闪出了异样的睛光。
“你笑了!”南宫流雁冲他一笑,“你笑的样子真好看!”
“是吗?”紫衣男子嘴角的弧度再次增大,“笑,已经成了我多年的习惯了吧!曾经,我告诉自己,愤怒的时候,笑出来;忧伤的时候,也要笑出来,便什么都会过去!”
“愤怒忧伤的时候笑出来······”
南宫流雁喃喃着,这样的话,她第一次听到。好像,她只知道,生气的时候要发泄出来,忧伤的时候也要发泄出来,比如说毁掉那个让她忧伤的东西。可是,她不理解,为何还能笑呢?
“是啊!笑不一定是掩饰,还可以是感情的冲淡!不过,方才的笑我是发自内心的!”紫衣男子又道。
南宫流雁嘴角一扯,不知怎的,看到他笑,她也很开心!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她忽然岔开了话题,“你救了我两次,可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千默离!”他悠悠道。
“千莫离······千万莫要离去·······”
她望着远处的树喃喃了几声,它们在风中摇曳着,像是在点头,她也学着它们的样子点点头,“这名字很配你!”
“不是,是千默离,千万次默默地离去!”他很认真纠正道。
南宫流雁忽而咧嘴再次笑了起来,好像那天晚上便是如此,他救了她,却默默地离去。
她忽而觉得,眼前这个“千万次默默离去”的人,就像是一个神奇,总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刻救她于危难!然后出现在她心中最温暖的角落中!
“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救我的原因了?”她问。
千默离叹了口气,“是我母亲让我做的!十多年前,母亲离世前曾经告诉我,一定要找到一个额间生有朱砂胎记的女孩。我找了整整十几年,直到那日悬崖边上见到你才敢确定,我要找的人竟然是苍龙国南宫世家的废柴五小姐!”
“你母亲为何要你找我?该不会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吧!”南宫流雁玩笑道。
“怎么可能,你这么丑!我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妹妹!”千默离故意惊讶道。
说完了,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开出这样的玩笑!而且,他还很肯定她不会恼!
因为,现在他不是苍漪澜,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他身边也没有小凤公子!更重要的,他从未嫌她丑!
“喂,你这人!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丑怎么了,丑又不是我的错,顶多只能说我拿出来吓人算我错!”
南宫流雁推了他一把,却猛然发现,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子竟然让她有种认识好久的感觉,她怔了怔。
“噗!哈哈哈······”千默离突然大笑了起来,“对,丑不是你的错,拿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了!我真没有发现你竟是这么有意思!”
他嘴角一弯,眼眸早已充盈了笑容。
“我想知道,你母亲为何要你保护我?”南宫流雁收起了嬉笑的神色,很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