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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端木家,听了花屠户的话,大家沉默了。拐带,冒名,都是特别容易定罪的官司,对方还真的挺聪明的。
“去求求上头吧!”端木太太这回也列席了,想了半天,看着老爷子说道。
这也是内务府人的习惯,真的有他们觉得解决不了的事时,于是目光就投向了上头。这个上头分多种,有时是上峰,有时是宫里得脸的嫔妃,而这回,老太太的意思直接是想找宏阳帝了。他儿子还在十五娘手上呢,替她解决这么点小事,不是再简单也没有了吗?
“你看呢?”端木景看向了侄女,他不相信侄女会走这一步。
“看来计划要微调了。”穆慧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想想,“您能弄到婚书吗?颜氏与张秀才的,时间就是一年多前。”
端木景笑了,点点头,直接拿出了一份作旧的户籍,还有一份婚书放到了他们的面前。老爷子也早就想到了,只不过等着看他们会不会想到。
现在,有户籍,有婚书,作为颜氏的穆慧,就是大宝二宝的继母张颜氏,小宝就是后生的。而路引上写的张秀才,妻张颜氏,要知道,路引上只会写张颜氏,而不会写闺名,年龄之类的,真的打起官司来,此张颜氏与彼张颜氏,谁又能分得清楚呢。
“这是休书。”花浮苏也不是吃素的,也拿出一份文书来,而且还盖着官印。
“哪来的!”穆慧一怔,她没想到花屠户能弄到这个,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笨屠户吗?
“这份是真的。我让人沿路查张秀才,那个女人,她是在二宝出生不久,就因为张秀才太穷,被往来的一个客商看中,勾搭成奸。跟人跑了。张秀才一怒之下写了休书,还特意送到了衙门,表示自己与她恩断意绝,那边的官府是有记录的。我本想着。只要有这个,就能证明,她早就被张家休掉了,现在好了,有了婚书,张秀才也不算是停妻再娶,倒是天衣无缝。”花屠户有点羞涩了,难得穆慧用这么惊喜的目光看自己。
“哦,东门小客栈的掌柜知道该怎么说的,放心。”端木聪忙说道。有了物证。自然是要人证的,这几天,端木聪,端木明也没闲着,就在暗中找寻着还在京中。认识张秀才的证人。
东门客栈就是把张秀才赶出门外的那家客栈,端木聪去查了一下,果然一下子就找出了沾亲带故的关系来了。端木聪几乎没费什么,人家就拍了胸脯,一口咬定,张秀才来时是一家四口,秀才娘子还怀着身孕。就在他店里产的子。是他媳妇接的生,顺便还唉叹了一声,可怜,孩子生了,张秀才却没了。
“不可小看背后之人。”端木景却不乐观,在他看来。做多错多,现在找假证人,其实反而是他们最弱的一环。一但被人抓到把柄,更容易被动。
“您放心,我父亲派人来了。”花屠户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穆慧也笑了,谈完婚事,宋老爷子就回去处理山寨的事了,他可不会让他们父子十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老爷子亲自回去,山上还有些亲信,加上老爷子的武力值,之前的不确定因素终于被打压了。
估计老爷子是知道,他们在京城里,近些年不会安生,怕理亲王反扑他们,有些人手也是必须的,于是马上就给派人了,不然,现在也赶不及了。
有一群土匪看着,估计理亲王背后的那些小动作,还真使不出来。不管怎么说,理亲王再多的阴谋阳谋,对着一群不管不顾的土匪其实也使不出来。除非他真的敢来个灭门惨案,可惜,这里是天子脚下。而他还想卷土重来,暂时也不敢真的闹得太大。
“那现在是不是就是等了?”花屠户突然觉得有寂寞了,万事俱备,只欠贱|人了。
“不啊,你要不要换个名字。”端木景喝了一口茶,看向了花屠户。
“什么?”花屠户不明白这位啥意思。
“你官牒上的名字是花浮苏,然后一切手续都是进京之后办的。我不太喜欢这个名字,听着娘气,而且也不正统。好好的官家,自然是单字名。我想了一下,你姓花,名镇可好,回头让你爹再赐你一个字,官场上,叫字也亲切一点。”端木景肃然的说道。
“哪个‘郑’字?”穆慧明白伯父的意思,屠户花浮苏娶的是寡|妇,而花参将大人要娶的是几年前订亲的未婚妻,端木慧。但总得知道伯父取的是哪个‘郑’字吧!
“镇山太岁的镇。”端木景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讲究?”穆慧回头看花屠户。
“花名镇山太岁,他们叫着玩的。”花屠户陪了一个笑脸,他没想到端木景连这个都知道,不过也是,理亲王招安了土匪王,镇山太岁花裤衩,这是上了坻报的,还真不能反驳。真是黑历史啊!取名花镇,也成,让人知道自己曾经就是镇山太岁。
“这名不错,我说伯父取的,花镇!字屠苏吧。屠苏酒,过年时喝一家大小来年都平安顺利。”穆慧想到宋老爷子取的那名,忙自己来取了,太可怕,谁知道他那会看到啥了。
“浮苏其实也挺好的。”刚改名花镇的这位不干了,小声的反驳。
“好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扶不上墙,弄个这破名给你,还不如裤衩呢!”穆慧怒了,这是真心话,她一直不喜欢‘浮苏’这名,听着跟秦公子扶苏一样,明明是长子,还有传位的诏书,结果还被秦二世那蠢笨如猪的的ko了,那只能说明,他更蠢笨如猪。所以,就算是这两字不一样,她也不乐意从自己口里叫出这两字。
“喂!”花镇喂了一声,他可不乐意在老婆娘家人面前,再被笑一次,虽说他们早知道了。
“我最后一次叫。”穆慧也知道这个他忌讳,忙举手。真心的觉得抱歉了,自己刚刚真没注意场合,这是娘家,不是他们独处时。她真是第一次叫,而且她也保证,这是她最后一次。
花镇想想也就算了,意思他也明白,他一江湖中人,根本就没什么户籍。你问土匪王要户籍,不是开玩笑吗?后来用的,全是补的,他说啥,人家写啥。名字都是现取。现在重来一回,户部的也不敢不跟他再补一个。换就换了,主要是,有了新的名字,他就能成亲了。而不用再想法变成鳏夫。
穆慧笑了,悄悄的捏了一下他的手,算是补偿。现在牵牵手,感受一下他练武留下的满手的粗茧,而自己的双手也不算柔软,粗糙对粗糙,竟会留下一些微微的悸动。因为知道对方的不容易,更知道,他们想在一块,更不容易。于是这一刻,好像就特别珍贵了。
端木景夫妇看到了,不过他们低头喝茶。装没看到。
“其实等着别人出招好累。”端木明终于忍不住开口吐槽了。
“那你想如何?”端木景看二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才说了,让他别学着假聪明,走捷径,但这小子好像就是听不进去一般。
“就是觉得憋闷。想了一百二十种处理的办法,就等着人家出招,然后一招招的回,为什么我们不能主动一回?让别人接不住?”端木明愤然的看着父亲。
穆慧笑了,是啊,现在她终于知道十五娘的谨慎从何而来了。端木景就是这先想好了退路,再走第一步的性子。十五娘也是,时时处处的都想好退路。就跟端木明说的,还没走第一步时,他们就已经想了一百二十种处理的方法,也许不一定用得上,但是,他们决不会让自己落到走投无路的境地。如此看来,端木明真的是这个家里的异类了。
“找出幕后的推手,然后直接从源头解决这件事。算主动出击吗?”穆慧已经从刚刚的儿女私|情之中出来了,侧头看着二堂兄,依着自己的性子,其实她也不喜欢这样等待的过程,不过,这件事除外。
“不可以吗?”端木明觉得,他们做了这么多事,而这些可能在对方知道他们做了准备之后,完全不做了,让他们做白功就觉得气愤,而更重要的是,很有可能,对方会蜇伏下来,等待着下一次的出击。他讨厌这种,永远被动的还击。
“动静太大,也容易把仇结死,顺便还会暴露自己的实力,让人防犯。我们在京城里,只要人不犯我,我们就不犯人,等着天花板另一只靴子是有点烦,不过,真的冲动了,要想的也许就不止一百二十种应对了。”穆慧轻轻的说道。
她理解端木明,但是端木明的法子,也许更适合二十一世纪的自己,她无所牵挂,她可以这般快意恩仇。更何况,就算做错决定,那时,最多把公司赔进去,还真不算什么。
但此时,他们代表的是内务府世家,真的表现得过于出色,甚至找人暗杀了理亲王,那么,等待他们的,也许就是宏阳帝的疑虑,他们也许做不到清洗内务府,但是杀端木一族还是做得到的。是啊,此时动不动就是一族人,一族人,上下几百口子人,真的冲动不起。
“你也怕了?”花镇笑了,原来这个女人也有怕的时候。细想想,他还真没见过她怕过谁,从小地痞,到自己,到县官,到理亲王,到宏阳帝,一路走来,她都淡定如斯,现在却跟堂兄说怕了。真不容易。
“是啊,我总说不怕死,其实我最最怕死了。不怕死,就不说了,直接敢想敢干了。”穆慧也跟着笑了,这里都是最亲的人,她不介意展现自己畏惧的一面。
“怕就对了,怕才能好好的活着。”端木景瞪了二儿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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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天,还是昏昏沉沉,果然,年纪到了,上个夜班,跟死了一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