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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荃就知道夏侯婴这个洁癖狂魔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良心发现啊!
说完,高贵冷艳的夏侯美人擦擦手走了,末了还不忘把擦过手的白色手巾丢给殷荃,顺带吩咐了句:“拿去丢掉。”
抓着手中的不染纤尘的白色手巾,她冲着渐行渐远的颀长背影尖声怒吼:“夏侯婴!你大爷的!!”
对着白色手巾一通狂踩,仿佛那雪白方帕是夏侯婴绝美出尘的面孔,殷荃边踩边咆哮:“夏侯婴!你去死!你这个死洁癖!小白脸!虐待狂!去死去死去死!我上下一般宽?!你才上下一般宽!你全家都上下一般宽!浸猪笼!浸你姥姥的猪笼!我又没嫁进来!你凭什么管我!”
正对着白手巾发泄,突然一声马匹的嘶鸣暂时将她的注意吸引了过去。
“你做什么?”
“主子吩咐了,今晚吃马肉火锅。”身穿粗布衫的壮汉不以为意的答着,抓着缰绳就要牵马走。
“马肉火锅?”听罢,殷荃冲不住用马蹄刨地面的小白眨眨眼,突然就反应了过来。
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思及此,她不动声色的将早已沾污的手帕从地上捡起,顺带捏起一把土,饶有兴趣问:“马肉火锅?可是有什么要庆祝的?”
“我等只听命办事,其他一概不知。”汉子说着,朝殷荃看去一眼,不料却迎面扑来一把沙土,顿时令他双眼一痛。
“小白!快跑!”略施巧劲从暂失目力的汉子手中一把扯过缰绳,殷荃低吼一声翻上马背,大脚一踹,当机立断向后门冲去。
小白不愧是西疆贡马,其爆发力之猛,速度之快,如电光雷鸣,顷刻间就突破了重重包围,将王府侍卫远远甩在了后面。
“她骑着玉麒麟逃走了?”
书房里,夏侯婴从帛书上抬起头,看向卫钧。
“是。”应声,卫钧把头垂得更低了。
“随她去。”收起视线,夏侯婴漫不经心的翻过一页纸。
闻言,卫钧抬头,有些不解。
“你去跟着她。”正困惑间,漠然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卫钧领了命,迅速退出书房,直至走出端王府,才长出一口气。
或许是他的错觉也说不定,从殷荃逃走的时候开始,府内的气压,似乎变得更低了……
骑着小白一路冲出了城,就在殷荃刚开始有些庆幸的时候,小白发出一声长嘶,开始调头往回跑了。
就在她眼看着城门越来越近的时候,赫然由重重灌木中射出一支木箭,只听“嗖”一声锐响,殷荃几乎是下意识间将整个身子贴到了马背上,险险躲过一劫。
回头朝那已有半截没入树干的箭身,她心中一颤。
不就是拐了他的小白逃跑么!用得着这么认真的想要取她性命吗?!
正暗忖间,更多木箭自灌木丛中飞射而出,且每支木箭尾端尽皆系着一根根细若发丝的铁线,顷刻间便将小白与骑乘在它身上的殷荃给牢牢困住。
眼看四周逐渐被黑压压的铁线层层覆盖,殷荃头皮一紧,咬住唇瓣。
这是要把他们连人带马一起往死路上逼的节奏?!
夏侯婴虽然是个变态又洁癖的混蛋,可最多也只是变着法儿的折腾她,断不会取她性命……
思及此,殷荃心头一凛,收紧了抱着白马脖子的双臂,低声安抚,以防马匹受惊,带来不必要的损失。
看着那一根根在阳光下泛出异样光亮的铁线,她皱眉,暗叹一声:好毒!居然开了刃!与此同时,赫然从四周灌木丛中跃出数道身着粗衣的男子。
眯眼瞧着那一个个手持机弩却并不蒙面的汉子,殷荃抿唇,遂开口:“柳如月派你们来杀我,殷正廷知道么?”
显然是没有料到她会如此淡定,手持机弩的汉子们愣了一愣,继而恢复常态,为首那人低吼一声便冲着殷荃的面门扣动了扳机!
条件反射般双手抱头,她身形一晃,瞬间失了平衡。
似是察觉此时的危机,小白发出一声嘶鸣,登时就要腾起身子。
眼看那一根根在阳光下青光四射的铁线就要碰上白马健硕的脖子,殷荃猛地掀起手臂去拉缰绳,而与此同时,那支木箭已经近前。
眼看着那一瞬就飞至眼前的木箭,殷荃当即扯着嗓子就吼了出来:“谁要是现在救了我我就嫁给他!!”
“话别说的这么早,本王还不想娶你……”
清冷声线自头顶上方幽然飘落,透着沁心的凉,一瞬不瞬的瞪住那宛如神祗般从天而降的雪色身影,殷荃张着唇,直至半晌后才怒喝出声:“混蛋!你这个死变态!好端端的吃什么马肉火锅!”
未及她吼声落定,只听“砰砰”几声连响,包裹在四周的铁线尽数崩断,生生将那一支支已然飞射至身前的木箭当空拦截。
夏侯婴甫一落地,卫钧等四名白衣卫士赫然将他与殷荃围护其中,个个神情冷厉。
居高临下的朝仍旧死死拽着缰绳的殷荃睨去一眼,他唇线微抿,遂面无表情的开口:“全部清理掉。”
闻言,殷荃忽就生出一身鸡皮疙瘩。
真狠!
在此之前,她从不觉得夏侯婴是个多么令人害怕的人,可现在,她竟莫名生出一种难以言明的恐惧。
蓦地,耳边赫然飘来一道凉飕飕的声音:“受伤了?”
猛然回神,她愣了愣,随即循着他的视线朝自己染血的手臂看了眼。
瞅着被鲜血染红的衣袖,殷荃扁扁嘴。
刚刚小白挣扎的厉害,许是那时候被割伤的……
顿时手腕蓦然一热,未及回神,一双骨节匀称的手握了上来。
“诶?!”
“别动。”看也不看她一眼,夏侯婴的命令言简意赅,没有半分情绪。
殷荃沉默不语的缩了缩脖子,咬着唇,偏头看那边像砍瓜切菜一般手起刀落的白衣侍卫,复又收起目光望向眼前的雪色身影,心中万般疑窦。
“你是来救我的?你给我用的什么药?一点都不痛……”话音未落,殷荃只觉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沉默不语的看着跌靠在自己怀中暂时失去意识的女子,夏侯婴垂了视线,半晌后缓缓翕动了一下菲薄如蝉翼般的双唇:“蒙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