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大难不死

玉楼银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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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馆距离此地不远,他们将男人搬运到那里,一路上都用白布单盖着,有人问起,就说是发了癔症,神志不清,总算是瞒过了众人。

    张玄一盯了文伽一刻,心中充满感激。

    或许,她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坏心肠。

    有了回魂散相助,男人的命总算是保住了,郎中为他仔细的清理伤口,妥善包扎,过程之中,男人激烈的喘息,呻吟。

    痛苦的样子,让人不忍细看,好在,这样的挣扎苦痛,却也证明了他还活着。

    几人都暂且留在医馆,郎中端来汤药,玄一殷勤接过,代为效劳。

    伤口导致男人低烧不止,他用汤匙抵着他的嘴唇,药水就顺着嘴缝流了进去。

    男人吞咽的动作很缓慢,玄一凝视着他的脸,总觉得,哪里很不对劲。

    他的眉眼是英挺俊秀的,脸孔微黑,伤痛让他脸上的表情十分艰难,吃过了药,男人的热度稍退,嘴里却开始叨叨念念,玄一一看,这是开始说胡话了。

    古代的医疗水平有限,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便保住性命,想恢复也要很长一段时间。

    崇义坊,这个名字再次在他耳边回响。

    他试探着问:“去崇义坊做什么?”

    “找人还是办事?”

    男人痛苦的挣扎,脑袋不停摇晃,玄一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

    这样的状态让玄一很着急,男子作为暗中监视者,居然会被歹人袭击。真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男人是螳螂,那他张玄一就是妥妥的小知了了,绝对是食物链的最底层。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实现小知了的逆袭,成功夺取主动权。

    他不死心,又问了一遍,可惜男人混混沌沌,始终没能给他一个完整的答复。

    偌大一个崇义坊,官宅民居错综复杂,他要去找谁?

    他能办成什么事?

    “怎么样,还没打听出来眉目?”

    刘冕一看他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也猜出了大概,几人坐在一起,心事重重。

    “会不会是昆仑奴的同伙干的?”文伽提出了合理的怀疑。

    天色渐晚,热闹的东市也难免寂静下来,街上除了一些卖夜宵的,几乎已经没有摊贩。

    货郎的叫卖声不时传到医馆里,某人的肚皮又开始不争气了。

    想到那只吃了一半的大餐,他就心如刀绞,哎,放到明日,这味道就不好了,可惜啊,可惜。

    他没理会文伽的质疑,反而提议不妨上街吃碗馄饨,边吃边谈。

    某人转变态度之迅速,犹如狂风,令其余二人风中凌乱,徐文伽到底是个小娘子,胃口小,吃的也少,兴趣缺缺。

    倒是刘冕积极应承,二比一,徐文伽也只得跟从。

    月光清朗,似乎都可以倒映出人影,空气之中幽香浮动,张玄一张开鼻孔,用力嗅嗅,四周都是肉香。

    他加快脚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队伍的前方,徐文伽跟在他身后,冷漠的观赏着他的表演。

    抻脖子,瞪眼睛,成什么样子!

    很快,他们拐进一条小巷里,小巷深处,赫然出现一个卖馄饨的小摊。

    热气蒸腾,香气扑鼻。

    “嘿,真有你的!”

    刘冕兴奋的冲上前去,给三人抢了一个好座位。

    大唐的宵禁制度严格,现在也不过是晚上八点左右,街巷两边的店铺就已经差不多都关门了。

    只剩下这些挑担小贩可以走街串巷,卖点小吃,再过半个时辰,武侯们就会渐次走出来,上街巡逻,有眼力的小贩,自然会在他们出门之前就收拾回家。

    大唐的馄饨和一千年后的馄饨也没有多大的差别,一样是薄薄的面皮,小小的肉馅,以清香细腻著称。

    馄饨摊主身材微胖,一张圆脸蛋,泛着油光。

    炭火小炉子上,放着两个铁质小桶,一边是清水,一边是高汤。

    摊主先把早就做好的馄饨下到清水锅里,猛火一窜,馄饨就熟了,摊主用笊篱把馄饨捞上来,之后淋上浓香的高汤,再撒上一把捻的细细的葱末,冷热一激,香味就全窜出来了,勾的人馋虫呼呼的往外冒。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们的馄饨就送了上来。

    汤还没凉,两位郎君就忍不住动了筷子,徐文伽看看他们的吃相,不禁撇了撇嘴。

    “那男人都跟你说什么了?”

    手里把玩着筷子,却一个馄饨没吃,玄一咂咂嘴,这个女人真是,想哄弄一下都不行啊。

    “他说,让我去崇义坊。”

    “崇义坊?去那里做什么?”

    “不知道,或许是找人,或许是托我办事,他的样子你们也看到了,伤的太重,意识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眼看就要咽气,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绝对不会是毫无用处的。”徐文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抬眼看看张玄一,某人吹吹热汤,亦赞同道:“你说的没错。”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调查?”文伽探了探身,急道。

    “诶,文伽兄,我看你未免太心急了些。”

    吃完了最后一个馄饨,刘冕擦擦嘴,慢悠悠的说道。

    “你知道什么!”

    刘冕并不知道张玄一已经数次被刺杀,也不知缉妖司内部的指示,只一味乐观的进行着预测。

    文伽看到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就起急,真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有多危险!”

    她急迫的神情,让刘冕也紧张起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人的眼珠子全都转向张玄一,他吸干了最后一滴汤水,拦住了她:“文伽,你不要危言耸听。”

    “事情虽然紧急,可也要按部就班的办,不能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郎君大难不死,说不定,这就是天意。”

    这位年轻的郎君究竟是谁,他天天到茶舍房檐上监视张玄一,又是要达到什么目的。

    一切都还没有头绪,他们不能像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暴露自己的行迹。

    现在大家都是在为缉妖司办事,城中多起迷案都还没有破解,怎么可以为了张玄一,又转移精力,来处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