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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方法,陌千雪又在会绣活的丫头中,挑出来了一个很是清秀的腼腆丫头。
这丫头虽看起来清秀腼腆,一双眼睛却甚是灵活,还透出一股子纯真的清灵之气,很是乖巧讨喜。
而且,看她身上身服虽是破旧,补丁处却大多逞花叶状,看得出来是个勤快讲究,心思灵巧的丫头。
至于那一队识字的,只是陌千雪拉出的一个幌子而已。她刚才仔细观察过,站在那边认字一队的几个丫头,都好似有一股清高之气,更有一人眉间还有几分隐藏得很好的轻浮。
她要买的是干活的丫头,不是养在家里为宁少卿红袖添香之辈,这些人她要不起。
选好人陌千雪转身向沐嬷嬷看去,问道,“这两丫头多少银子?”
沐嬷嬷做人口买卖多年,极有眼力,其实很是看中这两个小丫头的容貌和性情,想着若是训练一年,说不定就能卖去和做陪嫁丫头或是直接就卖给那些半老头子做个姨娘,不管哪一种都是价格不菲。
如此,她就有些犹疑不愿意卖。
于伯看出沐嬷嬷的犹豫,笑道,“沐嬷嬷这是舍不得?带老朽来的那位张管家可是前后在你这里买了好几次人了,才介绍老朽过来的,你若是再推三阻四,老朽便带了夫人去别家,只怕张管家也因此要和你生分了。”
沐嬷嬷一听要失了老主顾,连忙收了不舍之意,笑道,“于掌柜误会了,老妇这是在想要多少银钱合适?两个小丫头每个我都是十两银子买回来的,看在张管家的面子上,每人我就加上五两银子的润手,总共三十两,如何?”
于伯摇头,“沐嬷嬷,别以为老朽做的是酒水生意便不知道你们这行当里的门道,这样的小丫头买回来一个顶多五两了不起了,你这训练了一番,便要翻上好几倍,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沐嬷嬷被揭了底,脸不红心不跳,只是笑道,“那行,明人不说暗话,一口价二十两,于掌柜怎么也要给我添个辛苦钱吧。”
于伯看向陌千雪,陌千雪微微点头,于是这价格就定了下来,沐嬷嬷呼喝着几个垂头丧气的小丫鬟退下,进屋拿了那两个小丫头的卖身契出来。
陌千雪付了钱,拿了卖身契,便带了两个小丫头出门。
两个小丫头恭敬跪磕了个头,行了主仆之礼,便怯生生的跟着陌千雪他们回到听风泉酒庄里。
陌千雪看着她们的样子甚是可怜,衣衫破旧不堪,那个会做饭的丫头身上更是补丁摞着补丁,于是吩咐阿五去成衣房去买了两套成衣回来。
不过两套粗布的成衣,两个小丫头看到眼中却是一亮,行礼道谢后连忙进屋换上,然后规规举举的走了出来。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两丫头换上新衣出来后,显得干净许多,眉清目秀,看着更加顺眼。
于伯不禁点了点头,暗赞自家的夫人好眼力,笑道,“夫人好眼力,这两丫头看样子很不错,主子必定不会嫌恶。”
她选的人,只要她喜欢便行了,关他的主子什么事?
陌千雪虽然YY一下,自己却也觉满意,只和于伯又寒暄几句便带了两个小丫头坐马车回了村子。
*
再说阿三偷偷的摸进了简府,查明了五小姐简青华的住处,便潜了过去。
简青华正自屋中郁闷得不行,昨天的计划不但没成,还害得二哥从那么高的窗子上摔了下去,等她到时已是昏迷不醒。
这那一摔,前胸的骨头全摔脱了位,大夫来正过骨了,本来已经说没事了,只要躺在床上将养些时日便会好。
可是不知急地,昨晚上昏迷未醒,全身不能动弹的二哥还能从床上跌到地上,在地上睡了大半宿,这天寒地冻的,伤情加重不说,现在还发起了烧,是满嘴的胡话。
这帮子奴才都是怎么看顾的!
气完了,她又拿出昨天在简二少爷书房之中捡到的鞋子,口中喃喃:陌千雪,就算昨天被你逃过了,本小姐一样有办法治你。
有一只绣鞋在,一样可以威胁她的。一个女子的绣鞋,可是有好多种用法的。用得好,她一样的逃不开不贞的罪名。
只要她害怕了,不在中间搞鬼,自己的事便一定能成。
她正拿着那鞋得意,窗外却翻进来一人。
简青华条件反射,“啊”的一声惊叫。
阿三不理会她的尖叫,只把刚才让一个买字画的秀才写好的一封信抛给她,脚上轻点便潜出了简府。
简青华对阿三自然是有印象的,上次在宁家就是这个人一脸煞气的想要把她给扔出去。
拿着这封信,简青华激动了,这……一定是宁先生回心转意了。
丫头和嬷嬷听到她的尖叫之声,连忙走了进来,“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简青华连忙藏好手中的信,摇头道,“没事,刚才好像看到一只老鼠窜了过去,吓了我一跳。”
“哦,那老奴在这里伺候着,免得那老鼠出来再吓小姐一跳……”嬷嬷口中安慰着自家的主子,心下却是迟疑,哪里来的老鼠?定是那帮子丫头打扫不尽心,一会下去得好好敲打敲打。
简青华听嬷嬷说要再这里陪她,连忙摆手道,“不用了,嬷嬷下去歇着吧,青华想自己躺会。”
“是。”嬷嬷见主子眼中带笑,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有些恍然。
刚才主子去看了二少爷,回来便是一副哭丧的脸,这会看到一只老鼠却居然能喜笑颜开了。怀疑归怀疑,嬷嬷还是听从吩咐下去了。
嬷嬷一走,简青华便迫不急待的打开了信封,只见里面写着:明日午时,寒山寺桃林,解相思之苦。
宁先生要约自己见面?!太好了!他终于想起自己的好了。
解相思之苦!想必那日别后,他心里也有了自己,只是宁娘子在里面说过些什么,引起了他的误会,所以那日他才那样反感……
*
回去王家村得有一个多时辰,陌千雪不打算在路上和这两丫头大眼对小眼。于是,便问两丫头的名字,两丫头却是双双跪下,异口同声的说:请夫人赐名。
陌千雪想一想,好似大户都有都这规矩,当下也不矫情,只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名。
抬头见两人有规有矩,想起了沐嬷嬷关于主子奴婢一大堆的那一顿训导,灵机一动,便指着那会做饭的说道:“你叫明月。”
又指着那个会绣活的说道:“你叫彩霞。”
咱也客串一回还珠格格。于是,说完她自己先乐得笑了。
明月和彩霞不知道自己的夫人在笑什么,相互看了一眼后,磕了个头,齐齐道,“明月(彩霞)谢夫人赐名。”
接着,陌千雪又分别问了两人的家世。
对身边伺候的人,多一分了解,便能多一分放心。
而且多谈一些,总能从话中了解这人的禀性,便于把握,方便今后的管理。
明月比彩霞要小一些,刚十二岁。她的母亲连着生六个女儿后,好不容易才生了个一个弟弟,谁知这弟弟自小身子便弱。
常常生病,为了应付弟弟的药费,本不富裕的家里好久前便已是揭不开锅,经常的就是饥一顿饱一顿,偶尔有点好的还要留着给弟弟补身子。
真是应了那句话,越穷越生,越生越穷!
亲戚邻里早被她们家借了个遍,后来就连爷爷奶奶见了她们家人,还没等开口便都是绕道走。
上个月弟弟又病了,哪里还能再拿不出钱来给弟弟看病,无路可走之下,于是父亲心一横便把最大的她和最小的那个妹妹一起都给卖了。
最小的妹妹还很小,只有五岁多点,前几天有人来买婢子,在那里讨价还价,嫌三嫌四,沐嬷嬷便把她妹妹当了个添头送了人。
明月讲到此处,不但不理怨自己的父母狠心,却是流泪可怜那小妹妹这么小便被没了人看顾。
彩霞的父母早逝,从小便跟着哥哥嫂子过活,嫂子贪图钱财,要把她嫁给当地的一个老财主做填房。
那老财主都六十好几了,孙子都比她还大。这且不说,那老财主还病在床上是动都不能动了,说的是娶,其实便是冲喜。
一个不好,冲死了,说不定还得陪葬。
她自然是不肯,当晚便逃了。
陌千雪想不到,这样一个清秀腼腆的姑娘,居然还有胆子逃婚。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折腾几日等家里人再抓她回去,已经错过了“吉日”,那财主一命归了西。狠心的嫂子见钱财落空,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把她给卖了。
她哥哥是个老实的,家里侄子侄女都多,经常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顾得过她来。卖她的那日,她哥哥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两人讲着身世,虽没有嚎头大哭,却也泪流满面,抽泣声声。
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幸福是相同的,不幸却是各有各的不同。
二人的家世出身都很简单,没有被卖来卖去,心思也还单纯。陌千雪同情之余,心也顿时放到了肚子里。
帮她们抺了泪,陌千雪安慰道,“明月,彩霞,以后你们就是我的贴身丫环了,只要好好做活计,我保你们吃饱穿暖,也不会有再被发卖的厄运。”
“谢夫人。”两人说着又要跪,被陌千雪阻止了,她可没有让人一跪再跪的习贯,礼到就好了,太过反而别扭。
阻止了两人的跪势,陌千雪又柔声说道,“你们两个都别害怕,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相处久了,你们就知道,我这人并不是很难伺候,只要好好做好你们的份内事就行。”
明月和彩霞应了声“是。”,却再没有什么别的什么话了,只在那里抽泣。
陌千雪也不再劝,有些伤痕哭一哭也好,有些伤痕是需要时间来忘怀的。
人心都是肉做的,时间长了,自己待她们好,她们跟自己有了感情,自然会跟自己一条心。
闲着无事,她便撩开车帘,望向车外。
正月十五一过,天气便转暖,太阳也红艳艳的挂在上空,雪便都开始融化了。
雪终于开始融化了,金灿灿的阳光给白雪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花边。陌千雪的心情却更是好了,这样下去,用不了两天,她那山谷便可以动工了。
化雪的时候,路上比下雪的时候滑,马车走得不快,但因一路没有耽搁,回到王家村的时候,才是正午的午饭时间。
马车到的时候,宁少卿正在院门口的大树下仰头凝视,好似他的神思已经离开这浊世,神游于九天之外一般…。
他面色已不像晨间那般黯淡,眉心之皱也已松开,瘦弱挺拔的身子,站在树下,更显清逸,冷风吹来,墨发飘扬而起,袅然落下时风中起舞。
风吹动了宁少卿的衣衫也墨发的同时,也吹落了树上还没有融化的雪花,丝丝飞舞。
大树、院落,风儿,丝丝雪落,再加上优雅、深沉的美男……
马车到时,宁少卿两只纤长的大手,负在身后并未看过来。倒是陌千雪看他看得有些迷了眼,出马车的时候顿了顿。
等陌千雪走近时,宁少卿才回眼看过来,凝视间,无比深髓的眼波深处有种思念在涌动……
陌千雪见他的样子深沉无比,突然发了诗兴,笑眯眯的看着他呤道:“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宁少卿听她呤罢,笑着牵了她的手,挑眉道,“夫人还会做诗么?”
有阿三阿五在,有桐子靖主仆们在,在外面宁少卿都是称她做夫人,只有二个人的时候,才会变换称呼。
一般谈事情的时候,便叫她千雪,动情时唤她雪,调笑时又唤她雪雪……
“本夫人诗是不会做的,好像从前学过几首,背倒是还可是背几首出来的。”陌千雪嘻笑。
“嗯,原来如此。能背上几首也是不错的。”宁少卿淡笑,“夫人刚才那诗意境不错,应该是名家所作,为何为夫从未听过,敢问是哪个大家所做?”
“呃……我也忘了。”陌千雪一呆,她倒是记得这首诗是韩愈的春雪,但她若是说韩愈的话,宁少卿大概又会问,那韩愈是哪一个的吧,还是说忘了省事。
陌千雪说话音,见明月彩霞两人下了马车后很是好奇的到处张望,却还是一直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心下很是满意。
别说,那沐嬷嬷训人确实是有两手的,卖身契和刚才在车上了解的那些,都证明她们是年前被卖,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行为举止,便和一般的乡村野妇有所不同了。
见陌千雪不想在诗上面多谈,宁少卿也没有再去纠结,而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那站着的两个丫头,笑问道,“这是你在城里买回的丫环?”
陌千雪点点头,“是的。她们一个会绣活,针绕工夫好,闲来可以给我们做做衣裳,干些缝缝补补的活计。另一个挺会做饭。两人看着模样不错,性格也很好,于是我便把她们带了回来。”
宁少卿笑着嗯了一声,说道,“你喜欢就好。”
陌千雪见宁少卿笑了,于是对着明月彩霞唤道,“你们过来……”
明月彩霞口中答是,碎步移来,陌千雪又道,“这是我的夫主宁……先生。”总不能称公子,老爷吧。
陌千雪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称呼,平时总听阿三阿五叫主子,可这丫头是买回来伺候她,帮着做家事的,称主子好像又不太合适,所以哽了一下,便让她们称先生。
明月彩霞对视一眼,同时跪地,低头磕下,“给先生请安。”
宁少卿只是随意的瞅了她们一眼,便抬手让她们起来,并敲打道,“以后你们便跟着夫人,夫人若是有何不妥,唯你们是问。”
他做惯主子,身上威压一开,两丫头自然心中颤,连身回道,“是,先生。明月(彩霞)一定尽心伺候夫人。”
陌千雪自然知道宁少卿是在给自己立威,见那两个丫头身子有些发抖,心中不忍,于是娇笑道,“看你,把人家给吓坏了。”
又转头看地上还跪着的两人,挥手叫她们起来。明月和彩霞不安的站起身来,院子里做好了饭的妮子听到马车之声,走了出来,“先生,宁姨,午饭好了,准备吃午饭吧。”
“妮子,过来。”陌千雪笑着对妮子招了招手,指着明月彩霞给她介绍,“这是明月,这是彩霞,她们是我才买回来的丫环。”
又为明月彩霞介绍,“这是妮子。”
明月彩霞见妮子从屋中走出,身上还系着围裙,招呼两人吃饭,以为和她们一样也是家里的下人,于是笑容满面打招呼道,“妮子姑娘好。”
妮子看到她们两个却是脸上一僵,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她心里难受,宁姨自己买了两个丫头,日后不会是不再需要自己了吧。
这丫头没有什么弯弯绕的心思,心里想什么面上便是什么,陌千雪一看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摇头一笑。
“妮子,明月和彩霞她们刚来,对环境还不熟,还需要你多多的关照呢,你每日里还和往常一样来,帮我带着明月和彩霞一起干活,可以么?”
这三个丫头,年纪一般大,应该会相处得很融洽才是。
到底是个十一二岁的姑娘,只听陌千雪说让她以后还来,妮子心里的隔亥顿去。
脸上便带了笑的,像个小主人似的招呼二人。
用完午饭,陌千雪见宁少卿又准备去书房,想起他早上面色不好,家里也没甚大事,便又催他去房里歇息。
宁少卿拗不过她,便拉着她一起进房,去床上躺着了。
陌千雪想着自己也没啥事,陪陪他也好,再过两天雪化了,那边山谷又要开工,她又有得忙了,那时估计也没有这般悠闲。
刚才饭后,她也已经交待好了妮子带着明月和彩霞到处去看看,熟悉熟悉环境。
想来是真是没啥事了!于是便放心的躺好。
宁少卿躺在里侧,陌千雪躺在外侧,气氛有些氤氲,陌千雪便拿出一本书出来看。
这是她今天在天香城去听风泉的路上,经过一家书店时顺手买的几本怪谈之一。这些书在这异世是很少见的,她一见之下,自然是毫不犹预豫的买了。
宁少卿早上醒得晚,自然没什么磕睡,便撑着头在她后面看书,呼吸喷到脖颈间,让她无法集中精神看书,总会想些有的没的,走了神。
耳边宁少卿的声音却开始催了,“翻页。”
陌千雪不满,“我还没看完呢。”
宁少卿宠溺的缕了缕她的头皮,又瞄了她一眼,见她看得失神,复又躺平鄙视道,“真慢。”
陌千雪懒得和他计较。敢嫌她慢?还不是因为他,老往她脖子里,害她失神。
宁少卿似乎等得很不耐烦,不时拉扯一下陌千雪的头发,又捏捏她的耳朵,让她不停的走神,看了半天,竟没看到书上讲什么。
陌千雪怒得坐起,正想发飙,宁少卿却笑着对她讲道:“王生贪色,被妖掏心而死,妖为道士所擒。其妻为了救王生,食乞丐痰唾沫,最后王生得救,真恶心。”
一个感天动地的爱情,被他三言两语讲得无味还充满不堪,陌千雪瞬那懵懂了。
原来,这书他曾看过!看过,还在一边捣蛋,一会叫翻页,一会说她看得慢?分明是在找茬,好吧!
陌千雪懵懂回神,突然气得直想挠他。
她那样想,也那样做了,丢了书便骑到宁少卿的身上上下其手挠他腰上、胸口、肢咯窝上痒痒肉。
宁少卿一把抓住她的手,一用力,她身子便不由自主的俯了下来。
她自然不依,见俯倒处,正好是白玉似的脖子,张口就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