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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是没想到,王慧妍拒绝了林贤亮的提议,实在是她的秘密不宜被太多人知道,如果住到家里,她就再也不能种小菜了。
不过,她没同意却提出了另一个解决办法,最后还是皆大欢喜。
林贤亮既不放心妻子孩子,又想见见大姐,过几天轮到他休班,一早上带了景国,背了两筐吃的坐车回公社。
他把家里的大鱼拎了一条给老人过年吃,又半夜就去副食品店门前排队抢购猪肉,要过年了每人多分了二两猪肉,他觉得这比平时多不少,就自作主张分了一半给二老。还有些糠萝卜、干缨子、大头菜根、干野菜,和一些新鲜蒜苗带了。
景国看着一小条肉瞬间少了一半,不满的嘀咕:“生产队不是分猪肉吗?这么小的一块肉你还分出去一半,一人一口都不够……”
林贤亮摸摸他的头,“等爸想办法跟人家换点肉回来。今年闹灾,生产队也不知道还分不分猪肉了,要是不分,你爷奶过年连口肉都吃不上。”
林影指着肉条也抗议道:“你一半一半分不行吗?这样把肥的都拿走了,瘦的留下了,咱们连油都没得吃了。”
林贤亮还是好脾气的先说:“等爸给换块肥点的肉回来。你爷奶岁数大了,牙口不好,瘦的他们咬不动。”
林景和拉过妹妹低声道:“今天毅峰还要上山,我跟他一块去,等套了兔子就有肉吃了。”
林影翻白眼,那兔子肉一点油都没有,家里现在有鱼有兔子,可缺油怎么做都不香。
好吧,这是孝顺老人,她不该说太多,不过,景国这小子不干了,“要不把兔子给我爷奶算了,咱们留下这块肥肉。”
吃点亏就吃点亏吧,谁让那是他爷奶呢。
林景国颇小心眼还自以为大度的想。
林贤亮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敲了他脑袋一下责怪道:“刚说了你爷奶牙口不好。”
“炖烂糊点不就行了。”林景国觉得这根本不是事。
林影斜着他,心想你可真是笨,烂不烂糊是次要的,主要是有油又烂。
油是主要的。
送走这爷俩,林景和也和李毅峰、李东山上了山。他摩拳擦掌地说:“今天一定要套到兔子。”
李毅峰也有些沮丧,兔子这么多,为什么去三回只能套到两回?
瞧瞧,他还挺不知足的。
“早知道就留下两只不卖了,给你们一只我们自己吃一只。”马上要过年了,再套不到兔子只能吃那一小条小的不能再小的瘦肉了。
没错,他们抢到的是瘦肉。
没有认识人,人家给割的就是瘦肉部分,肥肉根本轮不到这两小孩。
“我爸说,他想办法换点肉回来。要是多,分给你们一点。”林景和还是挺大方的许诺道。
对此两个小孩都不抱希望,谁家会往外换肉啊。
“能换到,有些人家里不舍得吃,就拿出来换钱换布票换粮食。”
李毅峰瞅瞅二人,凑过去低声道:“要不,咱们再去一趟省城?”
林景和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说啥也不能去了。”
李毅峰鄙视道:“你瞅你胆子小的,连二影都赶不上。”
林景和苦笑道:“那一把就把我吓着了,我可不去。黑市,爆炸,被围被打,哪一样在他以前十几年的人生里也没经历过啊,好嘛,去趟省城不过几天就全经历遍了。”
他很认真的说:“我觉得,省城那地方有点邪门,咱们跟那儿犯冲。”
李毅峰无语的看着他,李东山笑得肩膀直耸。
话是这么说,不去也是因为现在能活下去,真要到了活不下去那天,就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啊,何况是去趟黑市。
林影在家里东看看西看看,想下手把屋子好好收拾一下,以前她和妈妈过年都要进行一遍大扫除的,可现在,真没什么好擦的,墙不能擦,黑呼呼也擦不了。桌子窗台这些,平时也常擦,这破木头窗台上放了少许杂物,因为怕放多了它再掉落下去。
还有什么可收拾的?地面是坑洼的土地,扫扫就行了。
这住房简单,收拾也简单哈。
小三眼尖,指着挂在棚底墙角的破旧的蛛网,“姐,你看——”
林影拿了扫地的条帚,指挥他,“你先上一边,别落你身上。”
小三吱哇叫着躲得远远的,看着她扫还指,“那,那,好了,都扫干净了。”
收拾完之后,她又去外屋地转悠,灶台是抹得泥,锅盖是从中间断开的木头盖子。
这可真是省事。
她一边嘟呶一边简单的擦了一遍。
拍了拍手,“齐活。”
小三跟着拍拍手,“齐活。”学完她又问:“二姐,齐活就是把活干完了是吧?”
她捧着小三的小脸揉搓了几下笑道:“太对了,我们小三简直太聪明了。来,二姐亲一下。”
小三捂着被二姐亲了一口的脸蛋子,小脸都红了,美得不得了,还要装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哎呀二姐,你弄得我脸上都是口水。”
小屁孩,姐还没嫌你埋汰呢。
林影笑眯眯的伸手在灶下抹了一把灰往他脸上抹了一道黑印,姐弟两个又闹成一团。
林贤亮抱着小四,身后跟着背着筐的景国和王慧妍,一推门进来差点被二人撞个跟头。
“闹什么呢?老远就听到你们的动静。”林贤亮一边说一边进了里屋把小四放到炕上,林影忙跟过来帮他给小四解开包被,露出小四乌黑的大眼睛,听到动静还朝她咧着嘴乐。
简直太可爱啦!
林影在他的小脸上就是一口。
小四咯咯乐了两声。
林影斜着身后的小三,“你不让我亲,以后我光亲小四不亲你。”
小三委屈地瘪瘪嘴,他跟二姐闹着玩的,二姐真坏,一点不让着她……他一转身扑到妈妈怀里告状:“妈你看我脸上,让我二姐给我抹的。”
他努力把小脸扬起来让他妈看。
王慧妍笑道:“你二姐就是淘气。来我看看,小三这几天长没长个?你和二姐想不想妈妈?”
“我想了我二姐不想。”小三飞快的说,还得意的回瞅二姐。
小样的,你这是三天不打要上房揭瓦了是不是?
林影哼哼冷笑着晃晃悠悠作势要收拾他,小三又是笑又是叫的围着爸妈的腿边转着躲避她的“魔爪”。
林景国朝二人吼道:“闹死了,安静一点行不?”
小三抱着妈妈的腿不转了,林影诧异地看着他:他不是来大姨妈了吧?怎么这么暴燥?
林景国根本不是暴燥,他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
“二影,小三,我们带了好东西回来,你们想不想看?”为了显示自己的重要地位,他朝弟弟妹妹显摆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