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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苗讪讪的笑道:“我还以为是不要了又给俺们送回来的呢……”她说着忙朝屋里喊:“妈,我二姑和我小姑来了。”
王慧妍已经从屋里出来,“我听着像你俩的声儿。进来坐吧,桂枝怎么又回来了?兰子也来了,快进屋上炕暖和暖和。”
林桂枝二人进了屋,也不客气,脱了鞋上了炕头。
林桂兰打量着小四,“哟,这孩子我瞅着又长大了,我说三嫂,你们家天天都吃啥啊?”
王慧妍看她那两眼能放光心里就警惕,道,“还能吃啥?不就那些?一天一顿干的,其余时候就是干菜和萝卜土豆呗!”
“我看不像!你瞅你家小四,长得白白胖胖的,我们单位有个生孩子的和你差不多日子,那孩子瞅着比小四得小不老少,小四还是早产呢!”林桂兰假假一笑,“三嫂,你们就是在家偷吃好我的,我也不能出去给你吵吵出去就是了。咋跟我还不说实话,藏着掖着的呢!”
她若有所指的道:“不光小四,三嫂这脸我瞅着咋比以前还细粉……”她一边说一边去看林影和林苗,不注意不知道,这一仔细看吓了一跳,“哟,这是吃了啥仙丹吧?看这一个个的,小脸细粉的,还白净净的,”她说着嘴就使劲撇,语气又开始泛酸,“不会是我三哥没在家,你们天天偷吃好的吧?看把这小脸一个个吃的,跟那山里红似的……”
王慧妍也知道自家这脸色跟别家比起来好了许多,可她说得也太夸张了,而且说的这个难听,她把脸一沉,刚要说话,林二姑已经喝斥起小妹:“胡说什么?什么叫偷吃?你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转头朝她笑道:“三嫂别搭理她,她这张嘴从小就这样,不招人稀罕。”
林桂兰撇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本来就是嘛!”
王慧妍沉着脸冷冷地道:“你三哥不在家,可家里还有正长身体的孩子,我就是饿着也不能饿着孩子,这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这也是我们自己从嘴里省下来的,没偷没抢,你要是愿意出去说也无所谓。不过那偷吃的话还是收回去的好。你也是孩子小姑,你这话说的自己不怕人笑话?”
这脸色瞒不过人,其实吃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吃的那些小苗菜,都是她用异能滋养出来的,格外滋养人,所以几个孩子哪怕几个成天干活的大的,脸色也是一天白过一天,气色一天好过一天。
不只是林桂兰,就是成天和林影在一起的李毅峰和李东山几人也嘀咕过好几次。
“你看你,我就是说说,你生这么大气干啥?”林桂兰好像没看着她的黑脸,一点也不觉味,笑呵呵接着道:“不是我说,三嫂,我发现你现在脾气可大了,啧啧,这离了咱娘,就是不一样了哈!”
林桂枝在炕上踹了她一脚,这咋说不会说话还上瘾了呢?“别说那没用的,赶紧的,咱娘让你捎啥口信你快点说,说完赶紧去你家取粮,我下午就得给大姐邮出去呢!”
“不用邮了,说的就是这个事儿。咱娘捎信说,让老二给邮些粮过去,剩下的先不邮了。”林桂兰屁股挪了挪,“大姐又来信了,说那边……反正就是不好过,让给多邮一些粮食……咱爹娘也不知道听谁的话了,在家合计来合计去,今天刚给大姐发了电报,让他们一家人都让这边来。”
林桂枝还是头回听说,王慧妍更是听愣了,“上这边来?”那不是就是逃荒吗?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想到这边只要勤快就怎么也饿不死人,王慧妍倒赞同让他们来,“这样也行。冬天大家接济着对付过去,等明年春天野菜长起来了就好了,再开块小地,咋也比在关里家饿着强!”
林桂兰有些意外地瞥了她一眼,“我就说三嫂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听听,说得多明白。咱娘捎信来就是这个意思。”
林苗快人快语道:“那他们要来还邮啥粮食啊?”
王慧妍瞪她一眼,在林桂兰讽刺的话说出口之前道:“现在一点粮都没有,就是往这边来也得准备准备啊,路上不得吃喝啊!”
林苗说完其实就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她不过是习惯性心疼粮食,哪怕这粮是二大爷家出的。想到这从没见过的大姑家来这边,冬天不得让这几家一起出粮食啊,她想想心里就慌。
不会要饿肚子了吧!
别啊,刚过几天好日子呢!
林桂枝显然考虑的也有些远,“大姐家,我记着好几个孩子吧?大的结婚了没有啊?这么来了,这冬天野地的,都住哪儿啊?咱娘那里能挤上吗?不是还想给小弟娶媳妇吗?”
是啊,这些都是问题,一大家子人,连吃带住的,怕是这几家也负担不起吧!
王慧妍沉吟着道:“住倒是可以挤一挤,小弟娶媳妇这事吧,太早了些,明年再提也不晚。关键是吃,咱们这几家,说句实在的,挤个三斤二斤的粮食出来不算啥,可再多,怕是孩子们要挨饿了。可不管也不是那么回事……依我看,最好能给他们找个活干,这样有了收入,也能去换点粮食啥的,总比这一冬天全靠大家伙接济强吧!”
她说着叹了口气,“我家里有小四出不去,要不然我都想出去找个临时工干干,好歹也能多比收入啊!”
林桂兰的嘴下意识就要撇,撇到一半她突然一拍大腿,“三嫂,你出不去让大苗出去干不就得了?大苗今年十四了,眼瞅过年就十五了,也该出去干活了。”
她盘腿坐在炕上,又往王慧妍跟前挪了挪,有些神秘的低声道:“说起来,又要到年末了,年末大生产,俺们单位要招临时工,一个月有十四块钱工资呢,要是干得好,以后用临时工肯定会可着她,说不准就有机会转正呢!”
这话题就拐了弯。
王慧妍听了有些心动,不是因为十四块钱工资,而是那句有机会转正。
这年代,能当个工人,可是非常光荣的,而且是非常好的工作。
她看向大苗,这倒是条出路。这孩子年纪大了,要读书也不过是去认认字明明理,可也不能指望着从读书这方面找出路。
可毕竟年纪还是小了点……
她有些犹豫,“你们单位都啥活上招人啊?累不累?大苗她干一般活没问题,可要是太累的她年纪太小了……”
林桂兰翻了个白眼,“我说三嫂,招临时工你想要啥好活啊?你要舍不得就拉倒,当我没说。要不是看在她是我侄女的份上,我家两个孩子又小,一时半会的也接不上我们两口子的班,我管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