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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陆续进了花园,除了陈里老两人,赵知来都见过一面,但不清楚姓谁名谁。
黄晃适时介绍一下赵知来受伤一事。
众人就以此为契机,纷纷上前慰问见礼。
赵知来默认了黄晃的话,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每个人都客气回应一句,同时,一边打量众人的样子。
难民!只有这两个字才能形容他看到景象。
所有人都是一脸菜色,身体干瘦,可能衣服比起乞丐要好,要干净些许。只是上面的补丁随处可见,就算是两位司狱,同样好不到哪去。
看样子,州衙的日子不太好过。
众人当中,唯独陈里老的长袍稍显平整,添了几分气势。
寒暄过后,他着急开口:“赵老爷,还请早早发粮,救救桥南乡民。”
接着又作揖到底,赵知来连忙扶住胳膊:“陈老,可折煞本官了。
“对桥南乡民的遭遇,本官那是万分痛心。
“作为安州一方父母官,发粮赈济百姓,乃义不容辞的责任。
“可……可陈老清楚,安州城破,所有粮仓都被鞑子付之一炬。
“本官现在也是捉襟见肘啊!
“但请放心,本官即日就遣人前往府衙,报请府尊定夺,粮到随时救济。”
陈里老追问道:“望老爷恕罪,可否告知老朽,几日拨粮?”
“很快,毋庸急切。”赵知来的语气很笃定。
“老爷,不是老朽放肆,实在是乡民等不起,每等一天,就要饿死几个,请老爷催一催,老朽感激不尽。”
赵知来肯定会救,但想看看大家反应。
任大两人拽着孩子,老实地站在一旁,低着头。司狱他们也默不作声,事不关己,看样子都不想出头。
赵知来能够理解,身处乱世,不害人已经难能可贵。
只有黄晃欲言又止,最后哀叹一声,也不发一言。
等到气氛酝酿片刻,他装出割肉的感觉:“陈老,本官实在不忍心,就想法给你弄些粮食……”
话音未落,陈里老感激涕零:“老爷真是青天大老爷,乃桥南百姓再生父母。”
“陈老,暂别着急,本官有一个条件。”
“请老爷言明,老朽定会遵命照办。”
“安州城陷,城民死伤惨重,如今清理废墟,还需乡民帮衬。”
“老爷,此乃小事一桩,乡民今日即到。”
陈里老说完就想打发小伙子回去报信。
赵知来挥手阻止,米饭已经焖好,咋能让他空着肚子,回去带人过来,于是马上安排众人前去用餐。
大家等的就是这个时刻,目不转睛地盯着铁锅,眼神舍不得离开一秒。
掀开锅盖,焖饭里夹着缸豆、胡萝卜和一些肉丁。格外喷香多汁,让毛孩子流了一地口水,他迫不及待地吞咽,估计嫌慢,都开始拿手抓着吃。
没人笑话他,众人出奇一致,专心对付吃食,只管吧唧嘴。
也就如娘和毛丫吃得慢条斯理。
她们现在根本不缺食物,还偶尔收到零食打牙祭,这都是赵知来的功劳。
同样如此,现在众人才吃得痛快,满面红光。
他莫名生出一种满足感。
不可否认,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但只要他还保持善良,不去伤害别人,赵知来就不会让他挨饿。
况且,越善良越懂得感恩,越会感激,时空设备需要能量……
想着事情,眼角无意捕捉到一个身影,正鬼鬼祟祟靠近。
赵知来扫视一遍,发现原来是赵雁。
先前让郭大武通知他守门,那是他故意为之,想要看看赵雁的耐性,是否再擅离职守。
而结果没有超出赵知来的估计,那家伙慢慢地磨蹭过来,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还自以为没有人注意他。
赵知来没有轻举妄动,装作没有看见他,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同时,用眼神提醒郭大武,示意一下赵雁的方向。
赵知来感觉这孩子心底不算太坏,可能是养成不少坏毛病,现在好好地对他敲打一番,别弄得以后不服管教。
如果长此以往,一定会生出祸乱,带坏别人,做出不好的表率,破坏团队的稳定。
但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如何管教。
赵知来只能勉强想出一个点子。
人们常说恩威并济,尽管赵知来掌握命脉,为众人供应粮食,不怕别人生出二心,但一味对人优渥,不是长久之计,管理是门艺术,好人也要让人敬畏。
所以,赵雁再次成为工具人。
赵知来准备杀鸡儆猴,让人认清自己的身份,不敢越雷池一步。
此时,赵雁正好偷到米饭,刚想溜走,就被如娘发现。
她产生应激反应,大喊一声,马上冲了上去。
眼见跑不掉,赵雁胡乱地抓了几把,往嘴里塞,往肚子吞。
如娘一下子将他打倒在地,可赵雁却不肯停手,还在不停地塞。
不知为何,如娘情绪失控,伸手去掰嘴巴,想要掏出米饭,绝不退让。
赵知来立马上前拉起如娘,而郭大武也控制住赵雁。
安慰好如娘,就将赵雁训斥一通。
“本官给你两个选择,一,再不服从命令,就打断双腿,逐出安州。”
声音冰冷彻骨,让人不敢发出声音。
“二,挨上十鞭,然后绕着花园跑,本官喊停才能停。”
不出意外,赵雁选择了二,而后赵知来知会郭大武监督。
叮嘱鞭刑适可而止,见响不见疼就好,但要好好操练他跑步,若是偷奸耍滑,必须严惩。
就这样,在大家的注视之下,赵雁哀嚎不断,直到累得口吐白沫,才停下来。
众人刚获得食物的喜悦,也蒙上了一层阴影,或许已经心存敬畏。
赵知来并不想一蹴而就,威信还是需要慢慢累积。
不过,现在分配任务,大家都言听计从。
如娘带着郭母做饭,任大婆娘打下手,同时也处理一些内务。
郭大武负责黄晃和如娘几位的安全。
将王保提到和郭大武相同的地位,然后,让他带着李深井巡逻,赵雁负责策应,通报消息。至于任大,就充当门子,做做杂事。
至此,队伍算是搭起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