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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死灵之书》之中的故事(二)
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在萨那城里几乎所有的人的注视之下,走到了埃米尔萨比尔宫殿的广场的正中央。
而在那个铺满了几何形的细密画和马赛克瓷砖的广场周围,到处都是穿着锁子甲,戴着密不透风的面罩和头盔的马木鲁克奴隶兵。
这些马木鲁克奴隶兵手持着各种各样的兵器,有人手里举着巨大的斧钺,上面还有明晃晃的闪光;还有人双手都握着锤头上经过精雕细琢,镶嵌有红宝石和绿松石的战锤;当然更多的马木鲁克骑兵手中握着他们笔直的马上战刀;而在他们之中一些突厥种的奴隶兵手中,还握有从波斯地区传过来的弯刀。
这些马木鲁克奴隶兵,一个个的盔明甲亮,气势汹汹,手中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
他们整装待发,只等着一个命令,那就是埃米尔萨比尔下达的,把面前的这个从海外归来的阿拉伯商人剁成肉酱的命令。
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看到自己诚心诚意的为那位埃米尔萨比尔讲述自己的冒险经历,可是这位自高自大,又刚愎自用的统治者,对于自己统治之下的商人给他带来的情报并不感兴趣。
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甚至觉得在埃米尔萨比尔的心中,对于像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一样的哈里发的御用商人是颇有几分羡慕嫉妒恨的。
虽然倭马亚王朝建立之时,正是整个阿拉伯帝国统治能力最强的时代,但是作为土生土长的地方领主和世袭诸侯,对于中央政权的畏惧和离心力也有一种天生的本能。
倭马亚王朝的建立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直到穆阿维叶一世建立倭马亚王朝之时,各地不同派别的武装信士集团还在不停的拥立黑衣大食一派的子孙,在伊朗和伊拉克等地,不停的反叛中央王朝的统治。
而作为一个长期独立于阿拉伯世界中心的世外角落,处于阿拉伯半岛边缘的也门最富庶的海滨城市萨那的世袭统治者,埃米尔萨比尔对于倭马亚王朝的君主也确实没有多少的忠诚度。
如果不是摄于倭马亚王朝曾经取得过的对于黑衣大食派的决定性的军事胜利的话,本就属于黑衣大食派的埃米尔萨比尔是断然不会承认倭马亚王朝对于整个也门和萨那地区的统治权力的。
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传奇的经历在萨那城里通过水手们的传播,变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已经完全被那些水手们塑造成为了一个能够上天,入地,下海洋的天选之子的模样了。
加上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所在的家族那累积了数代的巨大财富,以及他们在阿拉伯世界沿海地区的庞大势力,还有他们与白衣大食派的倭马亚王朝哈里发的良好关系。
这让埃米尔萨比尔更加坚定的认为,是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派遣了他手下团队的水手,在城里散布谣言,抬高自己的地位,神话自己的事迹。
而这位传奇性的海上商人之所以叫手下这么做,很有可能是一场政变之前的战前宣传和动员。
白衣大食派的倭马亚王朝的哈里发自立朝以来,对于处于阿拉伯半岛边缘,远离统治中心区域的,也门地区的黑衣大食派的地方埃米尔们所统治的那些城邦国家就颇有戒心。
但是由于这些城邦国家都是由世袭的王侯们所统治着,这些家族在当地树大根深,所以倭马亚王朝的哈里发一般只能采取怀柔的政策,在那些城市统治者们自封的尊号之外,加封一个由中央王朝的哈里发御赐的埃米尔封号。
由于埃米尔这样的封号比哈里发在位阶上还要低级,所以倭马亚王朝的中央政权无疑通过这种家风的形式矮化了那些他们无法直接统治的地方割据势力,并且使那些地方割据势力名义上归属了中央。
但是,几乎所有的埃米尔都知道,住在倭马亚王朝的大马士革的哈里发们无时无刻的不再算计着,如何才能把那些地方割据势力的权力真正的收到他们自己的手里。
而在埃米尔萨比尔上台之后,他不止一次的听说过这样或者那样的故事:
那些与埃米尔萨比尔差不多的黑衣大食派的地方割据势力家族,被那些通过丝绸之路积累了大量的财富,而新崛起的商业家族所取代,从而丧失了自己的封地,甚至连自己家族的性命也都搭了进去。
而这些新崛起的商业家族之中,大部分都和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的家族一样,拥有哈里发御用商人的封号,并且属于白衣大食派别。
这些商人家族不断的扩充自己商队的势力,用商对保镖或者海员水手的名义,在他们所到之处广泛的招兵买马,扩充自己的军队。
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会在城邦国家里掀起政变,率领自己的私人武装攻打原来统治该地区的世袭贵族们的家族武装。
等到他们成功之后,就会发信到大马士革的倭马亚王朝的哈里发们的宫廷里,然后那些雄心勃勃的哈里发们就会立即承认这些商人家族在当地的统治权力,并且让这些商人家族对他宣誓效忠。
哈里发们就是这样从而在当地建立起属于白衣大食派别的基层政权的。
特别是现任的哈里发继位之后,他巨大的野心让他四处出击,倭马亚王朝消灭了拜占廷的北非驻军,占领从突尼斯直到摩洛哥的马格里布非洲。
倭马亚王朝使当地的柏柏尔人很快皈依圣教,并以他们为主力部队,跨越直布罗陀海峡进攻西班牙,大有征服日耳曼人的西哥特王国之势。
而对于本来就属于阿拉伯帝国版图内的各个地方势力,原来还处于羁縻统治之中,而现在也开始加大了实际的统治力度。
所以埃米尔萨比尔这些年来一直觉得犹如芒刺在背,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哈里发会派人理应外合,推翻他的家族统治。
而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从海上带着巨大的名誉和财富归来的情况,更深刻的加剧了他的担心。
尽管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向他的领主展示出了最大的诚意,但是他那实在令人匪夷所思的奇特经历,说什么也不能取信于埃米尔萨比尔。
现在在这位城邦统治者埃米尔萨比尔的脑子里,固执的认为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就是接受了远在大马士革的哈里发的秘密命令,想要带着他的巨大财富,和新组建的武装团队,回到也门的最大的,也是最富庶的城市,萨那,来夺取他的统治权的。
所以埃米尔萨比尔觉得必须要除掉面前这个碍事的家伙,这位刚臂自用而又心狠手辣的统治者认为,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所说的一切冒险经历全都是满嘴胡说八道,他就要当着整个萨那城所有的市民,还有所有的外国和本国的水手的面前,揭穿这个满嘴胡话的骗子手的骗局。
让这个他手下曾经的臣民,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现出骗子的原型,在所有人面前身败名裂。
然后埃米尔萨比尔再显示出自己作为一个执法严明的统治者的威严,当众逮捕这个骗子,然后对他明正典刑。
这样他不但可以杀鸡儆猴,震慑一下萨那城内的反对派;
而且还可以通过那些从外国来的水手们把这件事宣扬出去,甚至他希望把这件事传到大马士革的哈里发的耳朵里,他要向远在大马士革的那位示威一下。
埃米尔萨比尔要告诉那位坐在宝座上的哈里发,即使你可以统治阿拉伯地区的大多数地方,但是在也门,在萨那这座城市里,埃米尔萨比尔所在的家族永远是这座城市的统治者。
无论他派出什么人,想要在暗地里反对自己,都会被自己永远的打败,埃米尔萨比尔希望那位骄傲的哈里发永远不要忘记这一点,不要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的权威。
可是,这位自以为是的铁腕的城邦统治者,最终还是输在了他的眼界和见识上。
埃米尔萨比尔并没有想到,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对他所说的一切,虽然有一些夸大的成分,但基本上都是真实的。
特别是关于华夏国深山之中居住的那位长生不死的圣人,传授给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御剑飞行和召唤飞剑杀敌的仙术的故事,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而不是杜撰出来的故事。
但是从小只在也门的群山之中驰骋的埃米尔萨比尔,怎么能够想象到在离他千里万里之外的另外一个东方国度里,居然能有一位真的达到长生不死的圣人,而这位圣人真的能够操纵飞剑。
虽然这位长生不死的圣人能够御剑飞行,还能够召唤飞剑杀人,甚至他能够做的比这些多的多。
但是在遥远的充满山丘和沙漠,主要的交通工具并不是海船和飞剑,而是毛驴和骏马的也门山地和海滨城市里面,一个从来也没有离开过阿拉伯半岛的城邦统治者,要命也不可能想象到世界上真的会存在这种神话一般的人。
埃米尔萨比尔认为,不要说什么华夏国深山里存在过的长生不死的圣人了,就算是在大马士革宝座上稳稳坐着的哈里发,也不可能越过阿拉伯沙漠,和也门的群山,派出大规模的军队来攻打他。
而他换养的来自于阿比西尼亚,还有呼罗珊地区的马木鲁克奴隶兵们,才是他见到过的最强大的战斗力。
他给他们好吃,好喝,好穿戴,让他们在萨那城里享受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这才赢得了这些马木鲁克奴隶兵,对这位城邦领主大人的无限效忠。
他们随时随地都准备着拔出自己的战斧,战锤或者战刀,把任何他们的领主看不顺眼的人剁成肉酱。
那些马木鲁克奴隶兵们早就看不惯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这样名声和荣誉比城主还要高的人,因为他们觉得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的名声已经冒犯了他们。
这些来自阿拉伯世界各地的奴隶兵,虽然作为奴隶,但也是在这个城市里,除了城主之外最尊荣的人。
他们不允许自己的尊荣地位受到其他人的挑战。
而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正是这样一位让城邦的领主和他的奴隶兵都讨厌的家伙,所以他也就是将被制作成肉酱的人选了。
而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看到他已经深陷到这个城市里领主所有的武装的包围之中,他也意识到自己所面临的危险了。
但是俗话说的好,艺高人胆大。
身怀绝技的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看到那些傲气凌人,但实际上在他看来都是如蝼蚁一般的马木鲁克奴隶兵们,感觉到非常的可笑。
于是在这一时刻,他便拿出了华夏国那长生不死的圣人赐给他的那把带有阿拉伯风情的飞剑,然后摆出了一副非常恭敬的样子,对埃米尔萨比尔说道:
“我尊敬的领主,既然您说想要看我用飞剑是怎样飞行的,又用飞剑是怎么杀人的,那作为您手下的臣民,我就如您所愿为您表演一下!”
这时候众人只见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拿出了一块鹿皮仔细的擦拭着他的那柄又阔又直的长剑,带他把常见擦的锃亮之后,他便手举长剑,直指天空,仰天长歌道:
“华夏国长生不死的圣人,赐给了我御剑之道,愚昧的凡人是不会相信神迹的,而只有让他们见证神迹的出现,他们那愚不可及如顽石一样的脑袋才能开窍!
呔!旧日的支配者赐予我力量,伟大而古老的力量灌注我的全身和我手中的飞剑,让我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御剑飞行吧!”
就在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话音刚落之际,在场的所有人都见证了奇迹发生的一刻。
那柄又长又阔的直剑脱离开了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握剑的手,直刺蓝天之上,众人的目光随着飞剑也向蓝天望去。
而这个时候众人发现,时间已经到了正午,萨那城的太阳已经在天顶之上,用他那恶毒的光线,刺杀着每个人的瞳孔。
无论是普通的民众和水手,还是领主的马木鲁克奴隶兵,亦或是坐在最高的露台之上的宝座之中的领主埃米尔萨比尔本人,全都被正午的阳光晃到了眼睛,他们无法睁开自己的双目。
而就在这一时刻,天空上的飞剑则消失在了灿烂的阳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