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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杀招已经成形。
眼看青衣宦官就要被锁在天网之中……
连王仙芝都没有料到自己可以胜得这么快!
他本来还期待着一场真正势均力敌的战斗……
于是,他叹息。
随即,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在倾盆大雨中,他的叹息,居然有了回声!
雨中怎会有回声!
那回声必然不是回声,是旁人发出的叹息。
是杨复光!
天火燎原,一道精光冲天而起,破开了惊涛骇浪,破开天罗重重!
天火燎原本是枪法,怎么可能!
王仙芝被那道精光迫得向后退了一步,人已经退在了栅门之内。
他定睛细看,杨复光手中赫然已经换成了一杆双头枪。
这名神策军的高手竟在刹那之间将一对鸳鸯拐组装成了一杆枪!
一寸长,一寸强,枪乃百兵王,阵前最难防!
江湖人不喜用枪,并非是因为枪弱。
恰恰相反,枪法霸道异常,破阵难当,只是长枪不便于携带。
中国历朝历代,都不允许平民携带军制武器四处流蹿。
普通江湖客,防身刀剑不可以长于三尺,要么就只能如黄巢一般选择无锋的杆棒。
王仙芝想要借助剑锋长的优势压制杨复光,哪儿知杨复光的家伙事儿才是真长真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瞬间完成逆转。
“杨家枪!听到你的姓氏,我原本就应该想到的。你是杨玄价的义子?”
杨家枪是由前朝飞龙骑士大宦官杨延祚所创,在北衙禁卫中传播甚广。
宦官自然无后,但大多都会收义子归宗袭爵。
自杨延祚统领神策军,这支禁卫部队在杨家将手里传了四代,代代都是由公公义父传太监义子……在本朝,传到了时谓“一枪柱关中”的宦官将军杨玄价手中。
王仙芝虽远在三河,却也听说过杨玄价的名头。而今亲眼看到有人将杨家枪使得如此出神入化,料来必是嫡传。
“你想占我便宜?胜我手中枪再说!”
杨复光在杨玄价的义子中行二,他和哥哥杨复恭如今都在神策军中做监军。王仙芝没有听过他的名号,却直接问他义父,那是对他的莫大的羞辱!
事实上杨复光天赋极佳,枪法造诣不但早已超过大哥,这几年更是直追义父。
他在神策军,甚至在整个北衙禁军当中都是一人之下的存在。
他并不反感任何义父加于他的光环,除了武道一途。因为武艺是他依靠自己的天赋,后天的努力,以及行伍里的拼杀一点一点磨炼出来的。在战场上,对决中,他就是他,杨复光!
愤怒的枪杆化作一条银龙直扑王仙芝!
龙随云雨,气势更健!
银枪的光华反射在雨珠上,枪势似乎也因此凝出了形状,化形为银枪张翼。
一枪之威,竟然恐怖如斯!
闪闪明显能感觉到鼓楼的阁楼微微有些晃动,似乎是受到了枪势所激。
当时她不为所动,仍然在向路人反复地讲述着她和姐姐今日当街遇袭的遭遇,希望唤醒群体的良知。
而在雨夜里,枪剑之争也在继续。
以短兵进枪在传统武术里被当做一个课题研究,自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更何况王仙芝面对的是杨家枪的后起之秀。
他已经收起了方才的狂妄,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是一名值得一战的对手。
可是王仙芝没有退路,他必须胜,必须速胜眼前的年轻人。
杨复光的枪法已经炉火纯青,几乎没有弱点,如何才能速胜?
只有赌,豪赌!
王仙芝叹息一声,竟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双手捧起长剑,
一剑,反刺向自己的小腹!
什么鬼?
这是主动放弃了吗?连命也不要了?
杨复光的枪已经全力刺出,尽管他看到了如此邪异难解的一幕,他也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改变,只能继续一枪刺到底。
这名中年道士究竟会被杨复光一枪挑出个窟窿,还是被自己的剑戳个对穿?
当两样兵器目标一致的时候,难免会互相干涉。
王仙芝的一剑速度恰到好处,正好让过了枪尖,一剑扎向枪头后方一寸!
就在这个时候,王仙芝的身体也动了。
他闪身让开要害,抬脚便踹。
枪之所以是百兵之王,是因为他有足够的长度,进攻的同时便是一种保护。
王仙芝隔着枪杆这样踹,自然踹不到杨复光。
但是杨复光的脸色却陡然变了!
他为了在枪法上有所超越,放弃了寻常的杆枪,标新立异自创了由两根鸳鸯拐组装成的双头枪,进可攻,退可守,自由切换,几乎完美弥补了普通枪具的短板。
然而有得总有失,这世上并不存在真正完美的东西。
组装枪械也有其致命的缺陷,就是组装的连接点!
王仙芝的剑压住了枪头,顺着杨复光的枪势向内一拉一带,随后他起脚踹向了枪身正中组装的结合点!
嘭!
这一脚下去,
一根枪又变成了两根拐~
只是一截拐子混不着力,旋转着侧飞出去,卷起一轮雨花,就像鸳鸯戏水荡起的波纹。
王仙芝肋下的道袍被划破,隐隐还渗出了一丝血迹。
而杨复光力已用老,手中单拐也不是他真正的强项,如何抵得过王仙芝的三尺寒芒?
不过两个照面,长剑已经架在了杨复光的脖子上了。
“住手!放开吾子!”
“不可!别伤我弟弟!”
两道厉喝声响起,两道人影手擎长枪在雨中踏着吃瓜群众的肩膀,踩出一阵阵哎呦声,急冲了过来。
为首那名中年将军刚刚跃下人群,立即抱枪向王仙芝一礼,“剑压三河王仙芝果然名不虚传。吾儿一向自大,今日王兄让他受些挫折,对他也算是好事。不过眼前这滩浑水,王兄还是不必趟了吧?若是你此时放了吾儿,我也不会为难王兄。只要你立即离城,杨某可以协调部队,开城放人,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王兄以为如何?”
王仙芝焉能不知来人是谁?可是他丝毫没有放任的意思,反而将长剑在杨复光的肩胛上一压,后者吃痛,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杨玄价,你可别当我是不谙世事的后生。我若听你的话这般出了长安城,这一生都是逃犯,再也没有翻案的可能了。而我现在是带人来喊冤的。依大唐律法,有莫大冤情无处可伸者只要所告之事属实,所涉冲击府衙,拦轿截驾等过,皆可免受惩罚。你听!你仔细听听鱼姑娘所述冤情!长安城里旧日花魁被人在闹市区当街绑架!如此大事你不去究,却来为难我一名伸冤人,这就是你们北衙禁军应尽之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