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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正是一开始就坐在殿里的两个读书人的一个,偏偏不是看起来样貌猥琐的老头,反而是另一个儒雅些的文士。
“于善,你可知罪吗!”杨广不容他分辨,大喝了一声。
“冤枉冤枉啊!”于善想要站起,被一个卫兵一枪杆拍在肩膀上,哎呦一声缩到地上。
“叔王,他就是藏在我府里多年的奸细,如果刚才侄儿的话叔王不信,尽可以审问他。”杨广不再理会于善,回身跟杨素说道。
杨素看了看杨广,又看了看于善,回头对杨玄感道:“玄感,你去替为父问问。”
杨玄感道: “是,父王。”大步走到于善身前,先打量了下,开口道:“你可是于善?”
“我是……”于善被数只长枪抵在身上动弹不得,浑身颤抖,一动也不敢动。
“你在王府,是何职务?”
“小人是王府主簿。”
“你年纪不大就身为王府的主簿,晋王待你不薄啊。那你到底是不是奸细?”
“小人不是奸细啊,冤枉啊。”于善喊起冤来。这一幕让武安福想起何辉来。
“你先别叫冤枉。”杨玄感不耐烦的说,回头道: “晋王殿下,请问有何证据证明他是奸细。”
杨广道:“高飞,你来告诉他。”
武安福一听叫到了自己的名字,赶忙应了声离开座位走上殿去,先拜见了杨广杨素宇文化及,又冲杨玄感施了一礼。
‘你是什么人?”杨玄感自从刚才进来就没正眼的瞧过这殿上的人,他虽然仪表堂堂的,可是散着一股子的傲气,此刻更是斜眼打量着武安福,一副瞧不起的样子。武安福心里暗骂着他十八代的祖宗,却还是恭敬的道:“小人高飞,一介布衣,承蒙晋王千岁赏识,采纳小人的计策,查获了这个奸细。”
“什么计策?如何查获?”
武安福把如何和杨广一起定下计策查找奸细的事情都告诉了杨玄感。他听完点头道:“既然如此,于善你有什么好说的。”
于善依然不服道: “晋王的确告诉我说密信没有丢失依然在匣子里,而那匣子就在客栈**廓保管。可是难保晋王说话时没有被别人听见啊。”
杨广一旁冷笑一声道: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说罢一拍手。
就见大门打开,来护儿带着个人进来,这人一进殿就跪倒在地,用双膝爬行到殿前,大叫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于善,你看这是谁?”
再看于善已经失去了方寸,脸上冷汗直流。
“陈同,你且说说傍晚的时候你都干了些什么?”杨广问道。
“回王爷,小人拿了于主薄二两银子,替他拿了封信交给王府后巷一个赶车的车夫。”陈同说道。
“于善,信里写了什么,交给何人啊?”杨广再问于善。
“这……是家书,带回去给家里人的”于善硬撑着道。
“哼,家书?带人!”杨广又是一声厉喝。大门再开,这回押进来十几人。一看到这些人的面目,于善唉嚎一声:“娘,玉儿!”便瘫软成了一团。武安福一看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心中知道这一定是于善的家人。看来杨广这次行事准备周全,如此短的时间,就把所有相关的人和事都打理的妥当,身边一定有能人指挥打点。想到这武安福看了眼一旁一直一言不低着头好象一棵树一样的萧禹,心想这人沉着机敏,这些事情八成是他策划的。
“还用我问吗?”杨广见于善已经瘫了,也不再问。又一挥手道:“带下去。”这群哭喊着的男女老少又被带了出去。
“殿下,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家人,我就什么都说。”家人一被带走,于善的魂似乎也回来了。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哭着说。
杨广略一思考道:“如果你不隐瞒,我倒可以放你家人一条生路。”
“请殿下先答应小人的请求,小人才说。”于善说着嗵嗵嗵嗵的磕起头来,两三下就磕了一头的血。
杨广一皱眉头道:“行了我答应你不伤他们,你快点从实招来。”
于善一咬牙,开始述说起来。武安福结合着自己所经历的事情,这才拼凑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杨广两年前从并州总管的任上回到京城之后,本来平和的京城,就因为太子杨勇和晋王杨广之间若有若无的紧张关系而变的风雨欲来。坊间一会传闻杨广有意夺嫡,一会又传闻太子把持了朝政,各种传言铺天盖地,弄的朝廷大臣都人心惶惶。杨坚年岁已大,迟早会死,朝臣们为了将来打算自然的分成了两队。一队是开国的一些老臣,如高颖贺若弼伍建章丘瑞等人,他们一贯支持太子。而另一队领头的就是越王杨素和宇文化及,他们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支持晋王杨广,却和杨广走的很近。两方人马都在朝廷里拉拢大臣为自己所用,势同水火。于善本是民部的管事,因为精通行政擅长管帐和文书写作,在京城里也小有名气。杨广感觉自己身边人手不足,派萧禹在京城各个部门里替他搜罗些忠心可靠办事能力强的手下。萧禹不辱使命推举了于善来护儿裴矩等人,这些人也都先后被杨广重用,成为心腹。
杨勇深知他这个二弟阴险毒辣,为了当皇帝什么都干的出来,就留了个心眼。派人暗中接近晋王府的各个总管,想在杨广身边安插上一个亲信。金钱美女的诱惑下,于善没有把持的住,成了杨勇的奸细。负责把杨广的一举一动报告给杨勇。不过杨广大事上一向小心谨慎,很少有致命的把柄,于善的作用也就无从挥。直到这次杨广从临潼山回来,才一不小心让于善知道了个秘密。
杨广在临潼被秦琼打伤后一直在养伤,却忽然接到朝廷的快报说皇帝病危,太子已经监国,让他火回京朝见。杨广听到消息大吃一惊。他离开京城的时候杨坚还好好的,忽然就病危,而且杨勇竟然监国。他预感大事不妙。可是太子的命令不能违抗,杨广就多了个心眼,把事关重大从来不离身的一封密信藏在木头匣子的夹层里,又在匣子中放入一尊玉佛。留在了手下推荐的临潼县威武镖局,让他们过几日送到京城晋王府,自己则轻装回京。果然在大兴驿被驿史拦住说要检查行李,沐浴更衣。杨广看着驿史把行李衣服翻的乱七八糟庆幸自己早有预见。
朝见杨勇的时候,这个刚监国的哥哥趾高气扬的先是安慰了杨广下,却不准杨广去看望病重的杨坚。只嘱咐他回去先休息几天,听到召唤才能进宫。杨广本来就有伤在身,又急又气又惊又怕,回到王府只觉得无计可施,可如果不有所准备,只怕杨坚一死,就立刻大祸临头。只好召集萧禹于善裴矩来护儿等几个心腹商量此事。期间杨广说了句: “只等临潼那件大秘密送了来,联合越王和宇文公再做打算。”于善听在耳中,记在心里。回去立刻禀告了杨勇,杨勇大惊,却不知道这秘密到底是什么。他生怕这个弟弟搞出什么麻烦,自己这监国太子毕竟不是皇帝,还不够稳固,不敢怠慢,立刻召见高颖,让他派人解决此事。这才有了后来一连串的事情。
等到今天傍晚的时候,杨广回府召见于善问他帐房的事情,萧禹依计来禀告事情,于善在一旁听的清楚,萧禹报说秘密未失还在匣中,镖队已在王家邸店休息,东西现在在**廓身上,明天送到府里。于善得了这个秘密。当然不能拖延,立刻给了陈同二两银子,让他送一封密信给高颖。请高颖当天晚上下手夺取秘密。
讲了一大通,于善也渐渐的镇定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坦白能够换来一家老小的活命。等讲到送信给高颖之后,他便停住不再说了。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叔王,你都听到了。杨勇他早有害我之心。何况如今这事情,早已经牵扯到了叔王和宇文公,这嫌疑,叔王你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清了。”杨广听完了于善的招供,对杨素道,他知道于善这一番话的分量,自然成竹在胸,语气里威胁的味道多过了请求。
“晋王此言差矣,我父王身为亲王忠心大隋天下谁人不知,难道就因为区区几句闲言就成了逆臣不成。”杨玄感不等他父亲回答,抢先道。
“住口。”杨素吼了声。。
“父亲,你可要想好,这事可非同小可啊。”杨玄感还想再说。杨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他拿起那卷黄绢开口读了起来。绢上的话都是古文,武安福对古文最头疼,以前遇到了都是请教孙成,此刻当然听不懂,不过七七八八的连猜带蒙也知道个大概。黄绢上是独孤皇后临死之前因为害怕杨勇日后加害杨广,秘密留下的一封给越王杨素和宇文化及的信,请他们在危急时候帮助杨广。信里数落了一通杨勇,对这个太子很不满意。又夸了一通杨广,意思是这个孩子不当皇帝太可惜了。归根到底,这封信把杨素和宇文化及跟杨广捆到一根绳子上去了。傻子也明白,这信要是到了杨勇的手里,杨素和宇文化及就算本来没有帮杨广的意思,也一定是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