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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格扭头,见穆启然跟章媛在那角落里相对着坐了。www.pinwenba.com自斟自酌喝了一杯酒,不知道抬头说了一句什么花,叫一直冷冰冰望着来往人群的章媛霍的一下站起身来,面色都变了。
怔怔的,望着人群里向他们张望着的小格,忽的扯着唇角裂开一抹意味莫名的笑。
扭头目光就像要探视人心,直视着穆启然的眼睛许久,才起身,挽着自己的小坤包,向着小格的方向走过来。
“挺意外的,”她说,指尖夹着一只细长的女士烟,挑着眉深深的吸了一口,睨着小格的脸。十分冰冷,却也是风情万种的样子。
“你变化真的挺大的。”她说。又扭头往一手插着裤兜,大步向着她们过来的穆启然扫了一眼,带着挑衅的意思,冲着他走来的方向,吐出一个烟圈。她的脸,被冉冉上升的烟雾遮掩着,表情看的不太真切。说“如果不嫌弃的话,我那制衣厂你就收了吧,就当我也入个闲股。多少你定,完了叫人送文件过来就好。空了你拨个电话,我陪你和伶俐一起过来看看厂子。”
“你那么有钱,在乎那一点点股份?”小格没有直接回答,声音凉凉的问了声。
“钱再多,都不会嫌多不是吗?”章媛将坤包夹在腋下,抬脚往外走的当儿,眼风又往淡着脸,站在小格身边的穆启然脸上扫了一下。抬手递了张名片给小格“我的新号码,以后多走动联系。”
芊芊的指尖,冲着穆启然的方向微微弹一弹,扭身离开。
她在小格的面前,这样摆明了想要招惹穆启然的样子,让苏小格微微觉得受到了侮辱。静静的,在身侧攥紧了手指。
突的,手又被站在身侧的人大手包裹起来。苏小格扭头,就迎上穆启然一双微微浅笑着的眸子,灰灰的,静静的,深入人心的温柔。
章媛还没走远,穆启然就唇角弯弯的“嘿,”的笑了一声,微微欠了身,略略带着些得意的表情,微微的气息扑在小格的耳朵上,说“刚才你那宣告主权的霸气我很喜欢。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龇牙抖着浑身毛发的样子也很可爱。”他长长的指尖挑着她鬓角的发丝,在鼻间嗅一嗅,又抬手别在她的耳后。
小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想着刚才和章媛说过的哪些话,微微红了脸。
其实刚才一扭身离开,苏小格就后悔了。觉得那样的自己显得太过可笑。是自己的,别人抢不走。不是自己的,你也留不住。
真正自信的人,不会那样龇牙咧嘴的,用毫无底气的姿态,像别人宣告自己的主权。
而可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却偏偏就冲口说出那样的话来。静下来想想,有些可怜……
“你刚才和章媛说了什么话,她突然脸色都变了?”小格试图引开话题,问。
穆启然垂目看着她,眉峰微微一挑,扭头看向别处,说“谈了点关于她哥哥的事情而已,”穆启然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又抬手摸摸小格的头。“终于变的聪明了一点,也看到我很抢手的事实了吧,精神有没有紧张起来?想要马上嫁给我?嗯……”重重的被他拖长的鼻音,还有那惑人的灼灼眸光,都叫小格微微不安,慌张中别开了视线。身体在他**辣的气息压迫下,向后一歪,从他的掌下躲开来。
“小格,我……”不知道他还想要说什么,突然温柔的要化开人心的语气,却被小格的助理给突然跑出来打断了“小格姐……”
小助理的怀里,抱着个包装精致的纸盒子,跨步过来,才看到穆启然那张被人打扰到了,显得十分不爽的脸。微微害怕的脚步猛然顿住,双手一伸,就将盒子递到小格的手上。
“小格姐的快递。”她说,偷眼瞄着穆启然,扭身就逃也似的,噔噔的跑掉了。
小格接过来垫一垫,觉得有些重,微微疑惑着,低头查看。居然是晰然送来的恭贺礼物。
小格微微有些莫名。真是的,在同一个城市,还叫快递,递送礼物过来。苏小格想着,又觉得,是不是因为冯笑天的事情……
自从颜钰和达语回国后,晰然就很少和她相约在一起。不会是心里觉得抱歉,不好意思见她吧?小格想着,蹙了眉,抬手就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晰然似乎感冒还没能好利索,鼻子塞塞的。说了两句祝福的话,也就闲闲的挂了。
小格在这边发回呆,想着晰然说起自己怀孕的各种变化,那口吻中微微的幸福感,就叫她觉得怅惘。
在心里跟自己说,今天,就是今天,一定要和穆启然坦白自己或许这一辈子,都无法成为一个母亲的事实……
中午的时候,冯笑笑居然也带着她两岁多的儿子也来了。苏小格抬眼,看到那颠颠跑进来的胖娃娃,只觉得心情突的明亮起来。抬脚迎过去,一把抱住“咯咯”笑个不止的小宝贝,在那粉嫩嫩的小脸颊上“啵”的亲了一口。小宝贝微微害羞的,往冯笑笑的身后一躲,自她的双腿后面探出头来,流着口水叫了一声“阿姨……”
苏小格和冯笑笑闲聊两句。一旁的穆启然对冯笑笑的态度依旧很冷淡,但是好像很招那小孩喜欢。不知道那小孩子叽叽呀呀对他说着什么话,穆启然答非所问的回答着,看他从冯笑笑的身后扭捏着走出来。穆启然一伸手,将他抱在自己的膝盖上,和他面对面的逗他玩耍。
冯笑笑和苏小格闲谈着,目光在穆启然的脸上扫了几次,才说“那么喜欢孩子,就赶紧结婚,自己也生一个来玩儿。”冯笑笑十分自豪的样子,目光又柔柔落在坐在穆启然膝头上的儿子脸上。
穆启然闻言扭头,带着点点促狭的笑,微微敛着双目看住小格。
小格突的觉得自己一直战战兢兢,想要维护着的谎言,被人一下给戳穿了似的慌张。掀开的伤疤,所有暗藏着的密密将要示人的惊恐。目光躲闪着,不敢跟他对视。视线落在那小孩子的脸上,许久,心里微微难过的低下头来。
她知道穆启然很喜欢小孩子。曾经每一次的畅想中,孩子都是他和她两人未来里,最为幸福的存在。
可是如今,她目光落小孩天使一样的粉嫩面孔上,微微觉得悲伤。她这辈子大约再也不会有成为一个幸福母亲的机会。
便随口找了个借口,逃一样的,从那两个人的身侧走开。躲开人群,那微微压抑着的情绪才放松下来,深深吐一口气。
穆启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小格的身影。见她神情微微不对,自人群里出去了。便也抬脚跟了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小格一个人,低垂着头,环膝坐在办公楼的安全通道里。阴阴的风,自那通道里穿上来,叫人有些发凉。苏小格的样子,就显得有些悲伤可怜。
穆启然的脚步很轻,上前轻轻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拥在怀里。“小格,答应我,忘了那些过去。疼痛的、叫你恐惧的,统统都忘掉吧。”他说,唇温温的落下来,不带丝毫**的细细的碾过她的唇齿。
“你若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也不逼着你,结婚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能这样的相处下去,也没关系。”他拥住她肩膀的双手很紧,说话的声音很温柔。让苏小格想要坦白一切的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紧攥手指,积攒了许久的勇气,才开了口。“启然,如果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要孩子呢?”她问,没敢抬头看他。只觉得他拥住她的双手微微一颤。
“你就那么不想为我生下一个孩子?”他问,声音里压抑着那么浓厚的情绪。小格听着,也觉得心疼。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她说,身体微微扭动着,要自他温暖而厚实诱人的怀抱里逃出来“结婚的事情尚且未知,关于孩子的话题就更加遥远了些。”
苏小格抬脚往回走,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肯定十分凄惶难看。脚步就走的很急,不敢回头去看。
好在穆启然并没有追上来。
她是真心的期待和他有一个幸福的未来,那种渴望的心情叫她生出一点点卑鄙的想法,想要隐瞒起那个事实,若无其事的和他在一起。可,也是真心的害怕,害怕在不远的未来,他若发现这样的事实,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在这份感情里,所有不安和遗憾,还有对他那些沉积已久的怨怼,在这样的事实面前,都变得微笑似乎没了重量……
穆启然回来的时候,已经面色如常。在小格的身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微微笑着,伸手自然的牵住她的手,攥在手心里。他那份泰然的,胸有成竹的样子,叫小格微微有些茫然。
“如果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叫你甘愿成为我妻子,我孩子的母亲,那么我会努力。直到那一天,你能敞开心扉,甘愿成为我的女人,成为我孩子的妈妈。小格,我从未想过放手,也不抱怨你对我的这份感情中,有所保留的姿态。一切都是因为我自己造成,我愿意用这一辈子的时间,去争取。如今,我已十分感激,你能这样站在我的身边,和我手牵着手。我还有机会和你讨论关于未来、婚姻、孩子的话题。我其实已感觉十分幸福。有没有孩子,一切随缘就好。”
他弯腰亲亲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你别有什么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