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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公公与潘冰收回目光,彼此对视一眼。
“他们两个没有提及解药的事情。”马公公说。
潘冰也一头雾水:“按理说,不应该啊。”
马公公说:“这可跟你说的不一样。”
潘冰拧着眉心思索着,一时间没有弄清楚。
“六爷。”这时候,一个侍卫前来禀告,“人已经走驿站了。”
这个人自然指的就是邹管家。
“有其他人接应他吗?”马公公问。
“没有发现。”那侍卫请示道,“要让我们跟着吗?”
“不用。”马公公说着,看向了潘冰。
潘冰说:“不用人跟着,肖叔伦若是发现我们在驿站之外跟踪了邹管家,他会察觉出事情的不简单的。”
既然是诱饵,就不能太过刻意。
“邹管家跟邹老爷只谈及了他们邹府的事情……”马公公冲潘冰说道,“这件事,这件事,你怎么看?”
“有些古怪。”潘冰说。
“哪里古怪?”
“邹管家最初是想问解药的事情,后来……”潘冰想着,忽然一顿,眼睛缓缓瞪大。
“怎么了?”
“六爷,你还记不记得,邹老爷给邹管家倒茶?”潘冰说。
“那怎么了?”
“很少有主子给下人倒茶的吧?”潘冰说。
马公公想了想,他确实没有给下人斟过茶。
“但是,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马公公说。
潘冰说:“邹老爷的茶倒洒了,在他擦了桌子之后,邹管家不再提及毒药的事情了。用茶水在桌上写字,这个是个摆脱耳目监视的好办法……”
“你的意思是,邹老爷提醒了邹管家?”
潘冰说:“我只是这么猜测的。”
“我觉得不会。”马公公说,“没有理由。”
潘冰叹口气:“我也是想到这点,才说自己只是猜测。”
马公公说:“我们之前已经告诉过邹老爷,邹管家想着已经被肖叔伦控制了,邹老爷若是想出掉肖叔伦跟高景川,就要跟我合作。”
潘冰颔首:“现在邹老爷跟我一样都是钓鱼的人,他没理由帮助鱼饵。”
“所以啊。”马公公说,“这里面……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潘冰一时间想不通。
…………
…………
此时的邹老爷,坐在桌前,表面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心里难以平静。
刚才,就在邹管家脱口而出解药事情的事情,他的心脏差点儿从胸膛里蹦出来。
邹老爷攥了攥拳头,他绝对不能让邹管家继续提及解药的事情。
因为……
他用那毒药杀了杨知府。
杨知府是马公公的干儿子,他的死马公公至今没有放弃追查,虽然他忙于对付高景川与肖叔伦,大量人手都投入其中了,但是,还是抽出了两个侍卫追查杨知府的死因。
邹老爷得知马公公手里没有雪莲子的时候,其实是大大松了口气。
他绝对不能将毒药,或者说解药做出来,因为那样的话,杀死杨知府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所以……
即便潘冰已经告诉了他,这是一场钓鱼上钩,请君入瓮的的陷阱,邹管家就是潘冰的“鱼饵”……
邹老爷还是必须帮邹管家。
若是让他沿着解药的事情往下说,很有可能暴露自己杀了杨知府的事情,这是邹老爷最不能见到的。
只要杨知府的死怀疑不到他的头上,他就有机会再东山再起……
“素素,原谅爹……”邹老爷在心里默念着。
“吱呀……”此时,推门声打断了邹老爷。
他转头看向门口,只见马公公跟潘冰走了进来。
“六爷,潘公子。”邹老爷站起身。
“刚才,邹管家来了?”马公公嘴上虽然是漫不经心的疑问的口气,但是神情确定。
他刚才还偷听两人的谈话来的。
“是来了。”邹老爷说了,“来看看我。”
“你不是忘了我们的计划吧?”马公公坐在了邹老爷的面前。
邹老爷局促地站着,神情紧张:“怎么会呢?潘公子跟我说的跟清楚,我都记得呢。”
“那你怎么不顺着邹管家的话往下说?”马公公直接开口,也不假惺惺地掩饰自己偷听偷看的事情。
“顺着他往下说?”邹老爷苦笑一声,说:“他就提了一下,就没往下说了,我也就没提……我担心不说多了不自然,引起他的怀疑……”
“是吗?”这时候,潘冰开了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邹老爷。
那眼神太过犀利,就像是看穿了邹老爷这个人。
邹老爷咽了咽口水,摆出一副苦笑的表情:“潘公子,你想说什么啊?”
“你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跟六爷吧?”潘冰缓缓说道。
“我能瞒你们什么啊?”邹老爷连忙道,“现在,最想抓住肖叔伦跟高景川就是我啊!他们杀了我的女儿,我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要说谁会无条件地配合你们,就是我了!”
他越说越激动,提及邹素素,眼睛都红了。
即便是马公公也不会去怀疑一个刚失去女儿的父亲,他叹口气,看向身后的潘冰。
潘冰虽然直觉怀疑邹老爷,但是,他一时间找不到邹老爷帮邹管家的动机,另外,他也没有证据,茶水在桌上的箭头印记早就不见了。
“或许……”邹老爷想了想,说:“管家是不是来探路的?”
这个话出口,马公公思忖一下,随即点头。
潘冰也只能接受了这个说法。
“反正……”马公公站起身说道,“高景川是必死无疑了。”
邹老爷没有研制出解药,高景川不管用了什么灵丹妙药虚名,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潘冰道:“我们要做的,还是等着。”
邹老爷听罢,心情复杂地点头迎合。
…………
…………
此时的邹老爷不知道三人屋中的对话,他回到了邹家,有迫不及待地给肖叔伦去了暗信。
小七第三次收到了暗信,去屋中告诉肖叔伦与高景川。
此时,在屋中商量对策的不仅是肖叔伦与高景川,还有梁尔尔与邹蓝。
小七推门进去:“那个邹管家又来信了。”
肖叔伦问:“又在催?”
小七点头,说道:“初次之外,他还说,自己去了驿站,邹老爷已经被严密监视起来了,不管是靠近,想说什么,都会暴露。”
小七顿了顿,又道:“他还说,邹老爷身上有解药。但是,因为被严密监视着,他没办法要到手。”
肖叔伦听罢,看向了高景川。
高景川说:“越发刻意了。”
小七不解:“刻意?”
肖叔伦帮忙解释说:“就好像在告诉我们,解药就在邹老爷的身上,快来劫持他吧。”
小七道:“陷阱?”
肖叔伦点点头,随即又无奈地叹口气,说:“现在,就算是陷阱也要跳了。”
“这么说,我们要动手了?”小七问。
“嗯。”肖叔伦点头。
“一会儿,我们再等一个人,然后就动手。”
“等谁?”小七问。
“是等我吗?”门外传来一声童音,然后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冲了进来,再然后,小七就被抱住了。
他低头,只见殷无伤仰着包子似的嫩脸:“小七,你想我不想我?”
小七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想。”
“那我也想你。”殷无伤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跟我走吧。”他抱着小七不撒手,就跟一直树袋熊似的。
小七摇摇头:“我要陪在小姐身边。”
“那我跟面团说。”殷无伤说着,看向梁尔尔,“面团,你就把小七让给我吧。”
梁尔尔看着殷无伤,哭笑不得:“小七是自由的,他想跟你走,我不拦着。”
殷无伤眨着一双黑琉璃似的圆眼睛,企图用自己“可爱”说服小七。
小七笑了笑,说:“我们不是说好了,长大了,我去找你。”
“可是我每天都想你。”
“那也要长大了。”小七意外坚持。
殷无伤嘟嘟嘴。
“好啦。小七说,“我让你来,是有事情的。”
“什么事?”殷无伤要是有一对儿兔子耳朵,现在一定是耷拉着的。
小七看向高景川:“王爷,你等人,是不是就是无伤?”
高景川摇摇头:“并不是。”
“不是?”小七诧异。
小殷无伤跳起来:“不是等我,是等谁?”
他自觉自己才是主角,理直气壮地说道:“无疾都跟我说了,你们现在要对付的人在驿站里,驿站外面重兵把守,我能对付他们!”
高景川忍俊不禁:“不错,你是能对付那些士兵。”
“哼!”小无伤扬起下巴,很骄傲。
“但是,你大概不知道。”高景川说,“潘守军又调了一队人们过来。”
“不过多少人,都上伤了我!”殷无伤拍着胸脯说。、
高景川说:“但是,他们能用人墙阻碍你的行动……除非……你将他们都杀了。”
殷无伤皱了皱眉:“一下子杀那么多人啊?”
高景川点点头。
“我答应过无疾,不能随便杀人。”殷无疾伸出一个巴掌,比划了一下手指头,“之后一种情况例外,就是保护我自己。”
但是,他从小到大还没遇见过需要自保的情况。
上次在驿站救高景川与肖叔伦,那些士兵见他一出手,都惊住了,根本没有谁要取殷无伤的性命!他们也不敢。
“所以,我们需要等一个人。”高景川说。
“什么人?”殷无伤问。
旁边的肖叔伦解释说:“能让驿站士兵服从的人。”
“服从的人?”
殷无伤一歪头。
梁尔尔在一旁解释说:“潘守军的上司。”
“啊?!”
肖叔伦说:“在景川跟我被救出驿站的时候,我就给他写了信。算着时间,应该要到了。”
话音落下,门外响起敲门声。
小七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中年人,目光如隼,只站在那里就掩饰不住的周身的气势。
“小公子,请问,肖叔伦是不是在这里?”他说话斯斯文文,但是,就是有一种威严在里面。
小七点了点头:“先生,请进。”
那中年男子走进屋中。
“陆叔!”肖叔伦见到那中年男子,笑盈盈开口。
“没事吧?”陆之远开口就问。
“我没事。”肖叔伦说,“就是景川为了保护我……”
说着看向床上的高景川。
陆之远神色严肃,冲高景川行礼:“参见慎王爷。”
“陆总兵快起。”高景川说,“让你千里迢迢赶过来,辛苦了。”
“王爷不要这么说。”陆之远说,“我训练出来的兵,竟然做出这种事……”
“陆叔,这怎么能怪你?”肖叔伦道,“你训好了兵马被潘守军接手了,他们也是听命行事。”
陆之远看向肖叔伦:“这次我来,按照你信上要求的,只带了精兵百人。”
“那就够了。”肖叔伦说,“你来了,我们就准备动手了。”
“好。”陆之远道,“你尽管说,我都配合你。”
…………
…………
这边,连续发了三道暗号的邹管家终于等来了肖叔伦的回信。
暗信很简单,就几个字。
“明日,凌晨,驿站,等我”
邹管家咽了咽口水,将暗信收起来。
…………
…………
此时,驿站中的潘冰正跟马公公喝茶。
潘守军走了进来,见到潘冰,不禁皱了皱眉。
潘冰看到潘守军倒是没有多么明显的情绪,他说:“城门有什么发现?”
“没发现。”潘守军说,“很平静。”
潘冰道:“那没你事了,退下吧。”
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跟对着下人似的。
潘守军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一旁的马公公,叹口气,安抚了一下潘守军,说道:“还有事啊?”
“有。”潘守军说,“这几天,士兵的情绪不是很稳定。”
“为什么?”马公公问。
“来邱城这么多天了,他们都不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一部人守着城门,一部分守着驿站,还有一部分藏在暗处,只能收到命令后动手。
潘守军说:“他们有些不满。”
“不满什么?”潘冰问。
“他们是士兵,不是家丁,也不是侍卫。”潘冰说,“士兵,你可以让他们战死沙场,但是不能让他们一直做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