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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天刚蒙蒙亮。
安澜将几百现金放在桌子上用碗压好,便推门走向了茫茫大山中。
昨夜饭间,他曾有意无意的探查过那对夫妇口风,可得到的结果,无非就是一些山野怪谈。
“不越峡里有怪物……”
这句汉子不断重复的话,就是他们一个劲劝安澜离开的原因。
据汉子所言,这个怪物当年爬出来时,他亲眼见过。
这个看似荒诞的故事,让安澜心生警觉,联想到了某些事……
……
此时的天色尚暗,如果不是常年居住在此的人,是很难分辨清方向的。
但好在安澜压根就没想出山……
乱石横断荒草丛生的山间,安澜犹如一只猿猴,上下蹿动的极快,几个呼吸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不越峡。
一条漆黑如墨、深不见底的峡谷。
站在峡谷不远处,那种强烈感官刺激让安澜一阵皱眉。
冷。
很冷。
虽是初秋,但峡谷两侧的气温却更胜寒冬。
“我到了!”
空旷无垠的大山里,安澜像是自言自语道。
等了一会,见四周仍无回应,安澜冷声道:“我的耐心有限!”
不似刚才那般平静,在安澜话音刚落之际,远处的乱石后方,忽然走出一道身影。
没有去看来人,安澜笑道:“这就是你大费周章吸引我来的目地?”
“看来你想起来了……”
听到身旁极为熟悉的声音,安澜摇头道:“只是想起来一点点。”
从夜色中走出,来人从兜里拿出烟,在打火机点燃的一刻,借着红黄火光,安澜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画家。
“你为什么会找上我?或者说你的目地到底是什么?”
在明知道事情已经败露的情况下,画家依旧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工厂……恶灵!”安澜语气森寒。
揉了揉太阳穴,画家淡淡道:“哦……这样嘛……”
“那李金盈?”
画家刚要继续询问,就听安澜直截了当道:“我杀的!”
“看来你真的想起来了……”阴冷无比的峡谷边,画家点了点头。
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画家,安澜道:“这也多亏了你,否则我还真记不起,是我亲手杀了李金盈!”
复活那晚梦中的人影。
张大力口中的狠毒小子。
手机里所播放的残忍画面……
一切都被人记录了下来,只是他不记得而已……
“想起了也好。”画家忽然一反常态。
踱步来到安澜身侧,画家带着无奈道:“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恶意,诱你来此地,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煞费苦心只为寻求帮忙?”安澜冷笑。
“如果当时我就跟你全盘拖出,你会信吗?”
“那要看你会说什么!”安澜平静道。
听到此话,画家先是一愣,随后眼神带着释然道:“我可以全部告诉你,但希望你听完能帮我这个忙,作为回报,我会告诉你一个关于你的秘密!”
没有肯定,也没有拒绝,安澜只是静静望着眼前深不见底的不越峡。
“我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
画家的第一句话就十分让人吃惊。
“恶灵?”安澜诧异道。
“没错!但准确来说,它们其实也是某种古生物!”
“我并没有骗你,当年确实是快刀故意隐瞒了消息……”
带着无穷回忆,画家神色凝重道:“但他所得到的东西,却并非是什么古刻!而是一个让人绝望的东西……”
说到此处,画家神色忽然一变:“快刀当年刚得到这件东西不久后,便出了事!而出事的地点……”
顺着画家的视线,安澜看了一眼森寒幽暗的不越峡。
“当年的落月村出了一次重大事故,而这次事故的调查人,就是我!”
“在我发现快刀后,他就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那副血淋淋的身体……”
联想到昨夜汉子所说的那个故事,安澜下意识道:“所以你就杀了快刀?”
“难道我不应该杀了他吗?”画家反问道。
“他已经成了怪物,一个不受控制的怪物,和那些复苏的古生物有什么区别?”
听着画家低沉的叙述,安澜皱起了眉头。
如果事情果真如此,那画家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道爷曾说过,他们这群所谓的圈里人,严格意义上来讲,和古生物并无分别,甚至可以说是同类。
反而与普通人,才是两种生物。
所以杀了一个失控的进化者,功劳应该和杀了古生物是对等的……
“那件东西后来被你得到了吧……”安澜眯眼道。
没有说话,画家扯开衣服,将后背朝向了他。
“嗯?眼睛?”
当看到画家后背时,安澜下意识道。
此刻画家的脊柱位置,正有一只眼睛在盯着他!
那只眼睛很怪。
如果不是形状过于相似,安澜都看不出此物是什么。
整体呈灰白色的眼睛,并不是血肉组织,反而更像某种眼球化石。
似真似幻的纹路,黑白分明的状态,仿佛历经了万载一般,散发着厚重不详的气息!
“当年快刀隐藏的,就是这件东西!”画家声音沙哑道。
见安澜将信将疑,画家合上衣服道:“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它是什么……但它的来历,我却查了出来!”
一手指着幽暗深邃的不越峡,画家肯定道:“此物就是出自于这里!”
“嗯?”安澜疑惑的看向画家。
“这件东西之所以会出现在工厂里,是因为有人将它带了出去。”
“而这个人……就是李金盈的母亲!”
画家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夹杂着不甘的怒意。
“当我得到这件东西后,怪事就发生了……”
“我莫名其妙的变强了,但紧接着便走上了快刀的老路……成了怪物……”
说到此处,画家忽然将手搭在头顶,大力撕扯下,整张肉皮都被拽了下来!
糜烂、
腥臭、
脓血……
此刻的画家已经不能在用人来形容了。
没了皮囊的遮挡,画家最为真实的面目,暴露在了安澜视线里。
“诡谪物质?”这是安澜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否则一个大活人,堂堂樊笼级进化者,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副没了五官的脸上,糜烂的腐肉忽然裂开一道口子…
“不是诡谪物质……”
这是画家原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