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翦清秋终于分出心力要见庄子上的佃户了。
自从听了黎玉萱说粮食是国家之命脉,翦清秋心底里对秋收便上了心。
曾经的日子里,她真的很少想过这时代的秋收会是什么样子?亩产多少?
也许是骆云霆对庄子上的事情插手的太多,从而使得她在感觉上,这座属于她的庄子,于她而言只是一种名份,相对于庄子上田亩的收成,她更热衷于大山。
先前,翦清秋从根娘那里已经了解到:四家佃户,根娘家十三人;另一户十二人;再一户九人;还有一户六人。
这些最基本的东西,她完全可以在庄子上佃户的册子上看到,只不过,她的心思太多,还没来得及静下心来看一看这些从此以后与她息息相关的人的册子。
直到决定去见他们,来一次秋收前的动员大会时,翦清秋才认真翻看起册子来。
四户人家。
根娘家姓陈,现户主是根娘的爷爷陈老实,整五十岁,婆娘姓叶,称之为陈叶氏;陈老实的老爹陈阿大,年已七十一;陈老实生有两子,大儿子叫陈平顺,年三十一,婆娘姓李,称之为陈李氏,生小女儿时难产而亡;小儿子叫陈平安,年二十六,婆娘姓姜,称之为陈姜氏;陈平顺与陈李氏生有两子两女,长女陈根娘,年十二;长子陈根生,年十岁;次子陈根柱,年六岁;小女陈根娣,年三岁;陈平安与陈姜氏育有三女,长女陈秀儿,年七岁;次女陈姜儿,年四岁;小女陈招儿,年一岁。
有十二口人的佃户户主李满仓,年五十六,婆娘姓杨,年五十,李杨氏便是之前帮着做饭的婆子之一,性子爽利。
李满仓与李杨氏育有二子二女,二女已出嫁,便不再属于庄子上的人。大儿子叫李厚,年三十二,,婆娘荆氏,育有三子一女,分别是:长子李源,年十一;次子李重,年八岁;三子李进,年六岁;女李英,年二岁。
小儿子叫李季,年二十五,婆娘陈氏,育有一子一女。儿子李希,年六岁,女儿李杏,年三岁。
九口人的佃户户主杨谷生,年四十六,婆娘赵氏,年四十五,是为做饭婆子之二。
杨谷生与赵氏育有三子。
长子杨开智,年二十三,配妻刘氏,育有两子,分别是:长子杨辛,年四岁;次子杨路,年二岁。
次子杨开运,年十八,配妻季氏。
三子杨开泰,年十四。
六口人的佃户户主季庭之,年三十八,婆娘姬氏,育有一子季宁,年二十,配妻李氏,生两子。长子季榭,年两岁;次子季轲,襁褓婴儿。
册子上,对每个人的特征都有具体描述,从而替代照相机成像识别功能。
翦清秋细看下来,特别佩服这时代人的描述手法,把每个人身上的细小特征,无论是明显的胎记,还是眉眼的形状,都做了详细的文字书写。
譬如对她所熟悉的两做饭婆子之一的李杨氏的描述,身高五尺,偏瘦;额浅,额左角有一黑痣;圆盘脸,面部有细小麻点;一对线眉,若有似无;一双杏仁眼,眼白泛黄;塌鼻梁,小鼻孔,鼻梁正中有一小红点……
实在太详尽了,翦清秋觉得如果真要述说完,曾经作为从警人员的她,这时都嫌弃其太累赘。
可与这时代实际相结合,又觉得似乎很必要。
曾经的她也很关注这些个人的细小特征,可重活一世,她的心境变了,关注的重心也变了……
既然被隆重地定义为秋收动员大会,翦清秋务必要派人去提前与他们打招呼。
她首先派遣的人当然是青稞丫头了。
没有疾风帮衬的日子,青稞觉得很难受,不说别的,就是每天要打的两锅豆腐,为之点卤,就能让她心生慌乱,生怕一个不好,就糟蹋了一锅原本可以很美味的豆腐。
从这一点上,青稞认识到疾风存在的重要性的同时,打心底里痛骂起将之突然外派的骆云霆:说的好听是帮我家大小姐;说的难听就是给我家大小姐添乱,生怕我家大小姐还不够累……
她想要骂的实在太多。
小丫头对于现在的生活虽然满足,但从思想乃至身体上还是觉得累。前些日子有疾风,这累的感觉还不是太明显,可疾风只缺失了今天一天,她就有了深刻的体会。
从前,她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想的笨丫头,而今,需要时刻提醒自己大小姐身边只有自己了,要警醒一些。
曾经没想过用心学的东西现在要用心学,曾经无须她操的心现在亦是她的职责所在……
不觉,青稞特别想念起容嬷嬷与青禾来。
知道翦清秋要召开什么秋收动员大会,骆云霆与黎玉停兄妹,以及尉迟元浩都跟着来了。
翦清秋先在佃户们住的大院里转了一圈,大致看了一些他们的生活状况。
似乎,一个一个的都很有精气神。原本,她还躺着时的根娘就是一个满脸菜色的火柴棒,如今小脸上多了一丝红润,细嫩的皮肤亦透出一丝光亮来,笑容也变得异常灿烂,还有那火柴棒的身材,似乎也丰盈了一些。
翦清秋怀疑是自己的错觉,但想近段时间佃户都是在她那边统一开餐,伙食水准相当于大户人家,其味道或许更甚某些大户人家,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养起来也容易。
不过,她注意得更多的是,四户人家各住了一处院子,像根娘这样十三口人的,以及李满仓家十二口人的,住的就是较大的院子,規格是五间正房,四间耳房,一间偏房。
虽说屋子也不少,但佃户们住的大院里,总计有十二套院子,大院六套,小院六套。
像季庭之这样的六口之家,住的就是小院。规格是三间正房,三间耳房,一间偏房。
佃户们看到他们一行,打心底里笑呵呵的相迎:“东家,我们这地儿脏,开什么会还是去晒谷场的好,而且,我们也正准备去了,只是从工地上回来后,用过晚饭,想回家换身干净衣服再去的。”
除了年已七十一岁的陈阿大,佃户里就属李满仓最年长,且嘴巴也活泛,有点像佃户人家的主心骨。
翦清秋一行五人在大院里参观,四家的户主都自动跟了过来,能走动的孩子也欢喜的跟着,只有婆子媳妇们,还躲在屋子里换衣服。
“是有点儿脏!”
翦清秋很实诚的回了一句,然后呵呵笑了起来:“其实,开什么会只是托词,主要是想与大家多熟悉熟悉。当然,秋收的人少了,也是我的一块心病。”
“东家娘子,秋收这方面您就不用操心了,东家已经安排好了,先抢收这边庄子上的,再抢收那边庄子上的,大家有劲一块儿使,干起来也很快。”
李满仓回话间,眼神儿还瞟了瞟骆云霆。
“东家?东家娘子?”
翦清秋心底里重复着这称呼,满眼兴味地看向骆云霆,有心想讽刺他几句,可转念间,又矛盾地想听之任之。
她真的很矛盾。
对骆云霆的这种行事作风,虽然还称不上厌烦,但打心底里是反感的,因为这其中缺失了一个很重要的条件——尊重她的意愿!
她是真心不喜欢这所谓的东家娘子这称呼,可她还有一个尴尬之处,再过些时日就会凸显出来。
如果没有骆云霆倡导的这一出,对于这几家佃户,她完全是可以找一个恰当的说法的。
所以,之前接手庄子的时候,知道只留下简单的四家,她心底的感觉竟是欣慰。
于她而言,她觉得四户四十口人完全够了,如果农忙时实在忙不过来,她可以花钱临时请人。
因为这次秋收之后,她会改变原有庄子里的种田模式,不再把一定的田亩数佃给这些佃户们耕种,而是由她统筹管理。
在她还不成形的规划中,会匀出一些田来做鱼塘,养鱼养荷花养莲藕都随她意。
而佃户们将按工按量付酬劳。
在听到这两个称呼时,黎玉停面上明显一暗,眼神瞟向骆云霆时明显带着质问:你什么意思?
在了然的四人的眼神都向他聚拢时,骆云霆冷凝的表情上,难得地拂现一抹尴尬,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