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封尘咒

周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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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真的应了?”苏桂觉得有一个东西堵在胸口,憋闷得慌,迫不及待想要解除。

    “说也奇怪。”优泥周的言语前奏才刚吐出半口气,话题已经被商零抢过去了。

    “那个村长果然带着那些人很快离开,并且拒绝剥麻营村给他们的任何食物和药品。然而就在三天后,剥麻营村开始出现大面的患者。当大夫给被隔离开的人一一确诊之后,紧接着另外的人里边也接二连三出现病患。而且同样的疫症出现在剥麻营村,人一旦染上,死亡的速度比其他村死亡的速度更快。不到一个月,整个剥麻营村的人无一幸免!”

    惊恐至极!

    五个年轻人一时间竟忘了要问点什么,然而有人比他们更激动,一股脑儿的话又接着来了。

    这次抢到话茬的还是商零。

    “更奇怪的事情是:在剥麻营村的人迅速感染时疫的同时,其他地方的患者却在乱七八糟吃了一通山里的草药无用而开始听天由命的时候,却开始莫名其妙慢慢好转。在这边的村子所有人全部死绝的时候,其他地方的人竟神奇地全部变好了。”

    商零故作感叹的嘴还没合上,话马上被优泥周接过去:“这件事渐渐平息人们的生活归于平静之后,对剥麻营村的事情坊间渐渐有多种传言。有人说,那个全村前来投靠的村子他们擅长‘降头术’。他们在众多的‘下降头’里边选择了甚是恶毒的一种:采摘各种山间野刺,裹上最恶毒的动物肝汁胆汁,并在刺上插花,伪装成漂亮的山花。这个降头必须要在十字路口才能成功完成,于是村长带领全村人在剥麻营村的牌坊前假装乞求几天几夜,每每有小孩子来围观,就哄骗小孩儿把那些被伪装的野花带回村里,等全部送完,就借故与族长争执离开。然而那一村子人刚离开,就有人发现了这件事情。族长带人抓回了那些村民把他们带到溶川边,实行了剥麻营村所谓的‘杀祭’,以此来压制那些降头。对于这个传说有人讲族长做这样的决定原也是本着两害相权取其轻,可是没有想到此举才是真正地把病源带到了剥麻营村。也有人讲是那个降头起了作用,那个村子原就盛行生了不易好的病就摘一个长满刺的树枝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丢到十字路口,然后暗中观察等待,如果有人把这个刺捡走,那么病人身上的病就能成功转嫁,而且被转嫁病的人会病得更严重。人们还举出许多例子,大多有鼻子有眼甚至有当事人可以作证。”

    “还有一种传言说的是族长的誓言诅咒了全村,因为诊断的大夫放水,真的有病人已经混入到剥麻营村。那村子的人也是闻风而来,没想到并没有人替他们求过情说过好话,绝望之下的他们才会在争执中逼迫老族长立下那样的誓言。原本他们也是不相信这些的,不曾想一切变成了真的。”

    优泥周在急匆匆地喝了一大口茶缸中的水后,赶着自己说的上一段总算是把事情说完了,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这些应该不算什么真正的秘密,因为都是周边村子流传出来的嘛。”寸言见两人讲得兴起,却讲着讲着就跑题忘记谈话的核心了,于是适时问道。

    “不,别忘了,这可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除了口口相传没有其他任何形式的记录。几代人过去,现在大家的口味变了,即使是饭后茶余也不时兴讲这个了。而且关于剥麻营村为什么会废弃三百多年,传言可不止这一个,然而这一个是莫涛贤老族长说给我们的,算是很可靠的一个。”优泥周讲累了,换商零解释。

    “那在这个说法里面出现的两个,你们莫族长偏向的是后面这个?”卷堆斜着嘴角问道。

    “聪明啊,小伙子!”优泥周一拍大腿,又来了兴致:“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纤云月去打扫碎叶碎花的原因。”

    优泥周停顿了一下,故弄玄虚地挑了一下眉,看着五人的胃口被吊得足足的,他恰如其分地掌握时机,抢在商零开口之前说道:“这必须就得说说往修这件事情了,据说有一个叫作踞霞巍的地方,那里会有很罕见的七彩雾,沐浴过这种雾的人将不死不灭。本只是往修的人编出来的一种噱头,沿路好拉人作伴一起四处游历。可是没想到真有人遇见了这样的事情,并且是五个人。然而有些东西当你真正拥有的时候你会发现它同样给你带来烦恼,而且这种烦恼还无法解决。这五人困扰极了,他们起初并不互相认识,但是都听闻过溶川,于是先后来到剥麻营村。很巧的是他们到来的时候正是剥麻营村感染时疫、全村都快死绝的时候。当然他们也无法挽回那样的局面,只能眼睁睁看着全村人一个不留地死去,同时他们也在这个过程中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解了个大概。自己把自己诅咒死了,这说出去真的是个笑话,然而老族长的做法又情有可原。在溶川上游消失的地方,他们看到了村中原为了守护溶川而尚未塑完的石像,其中一人在那个地方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相互成全的办法。那就是封尘咒!”

    封尘咒?叶轻飘、寸言和更云同时一惊,但这并不妨碍优泥周侃侃而谈。

    “石像只有四尊,五人花时间按原有四尊的位置走向打造了第五尊。在这个期间,他们给那个古族的人收了尸,为了防止尸体中的疫毒渗进泥土和溶川,他们把尸体裹在茧中挂在树上,用巫术让那些树汲取那些死尸的养分,于是树和茧之间就自然生成了一个关系通道。而树同时吸取天地和溶川的纯净气息,滋养抚慰那些尸体上的怨气和不平。”

    “封尘咒具体要那五个人做些什么呢?”更云还是忍不住了。

    “替那个古族坐守溶川三百年,寸步不离开石像。那是个阵法,只是之前那个古族的人还没来得及完成,具体的我们也不是很懂。总之,他们是想以生命坐活石像阵,而封尘咒的启动就是从他们坐进石像那一刻开始,直至他们的生命终结,才是所谓的‘封尘’!”

    “以三百年换一死?”卷堆问道。

    “是的,据说这是那五人其中一个想到的,他的石像就是最后才塑的那座。”

    “你们来了之后,采取不把尸体直接放地上的原因也是这个吗?”卷堆继续问。

    “是的,哎……?”优泥周和商零突然同时反应过来,满脸狐疑地看着几个人:“你们怎么知道?”

    卷堆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解释成是听说的,想想自己也没有撒谎,确实是听说的,虽说是听寸言和更云说的,但也一样是听说嘛!

    优泥周和商零也好奇他们是听谁说的、还有谁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止他俩知道。

    “那也是莫涛贤老族长的意思,他说因为两族之间的争斗而死去的那些人都是些可怜人,能通过那里的树让他们的灵魂干净而安稳。可我们不能把他们也挂到树上去呀,于是就在他的指挥下按照你们知道的那种方式对应山上树的位置一层层安葬了那些死去的人,所以我们的第一层也就是直接接地的那一层都是空着的。”

    “还有一点,老族长还说过,羽族和鳞族世世代代都不能葬进土里,否则古族的祭杀博权造下的恶果终有一日是尿泡遗风所不能挡住的。”商零和优泥周总是能互相想到对方遗漏的地方。

    “祭杀博权、尿泡遗风?”苏桂又是惊又是喜的一声把两人惊得一愣一愣的。

    “姑娘知道?”

    “哦,哦,不知道,只是觉得名字特别。”

    “可惜了,莫涛贤老族长在讲这个的时候,生命已快终结,已经无力解释,我们至今不懂那是什么,还以为你们见多识广,我们也可以长长见识。”商零无比遗憾,脑袋摇了又摇。

    “可是这和云先生……”这两人总是讲着讲着就离题十万里,叶轻飘不得不小声提醒。

    “哦!”商零一点脑袋竖起一根手指:“莫涛贤族长说我们来到剥麻营村的时候离封尘咒完成的时间还有三年零十一天,我们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其他的按他说的去做。所以时间一到我们一天都没有耽搁,严格按照莫涛贤族长的安排把纤云月叫了回来。”

    “二位族长,你们可知道幽兰楫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剥麻营村的呢?”寸言问道。

    “哟,这可不好说。”优泥周揪住自己的耳朵思考着,然后转头看着自己的伙伴:“你有印象吗?”

    “没有……没有……”商零否定了又否定:“那时候新的生活刚起步,老族长刚把事情全部甩给我们,又没啥经验,整天乱得跟无头苍蝇一样,哪会注意到这个呀!”

    “有印象是那三年之内还是之后吗?”寸言寻思着尽量能多些信息就多些。

    “那倒是能肯定,在三年之后,而且就在期限刚满不几天,两三天的样子。因为他要借住在邵玉芝家,那时必须在我这里登记过,所以我记得。”商零头点了又点,嘴唇也相应吧嗒着。

    五个年轻人相互看着对方,基本上没有什么好问的了。他们相信就凭这二位这倾诉的欲望,该说的不该说的估计已经被他们都讲了个精光。

    客套一番,五人起身告辞。离开前,优泥周和商零再三嘱托千万不要再跟别人提起。

    “二位族长”五人都已经出门了,寸言又突然回头,“春风得意,莫涛贤族长真的是在冢林告诉二位的?”

    “这铁定没错呀!”优泥周赶紧迎上去,“在村里交待后事的时候,老族长都没有具体说,他是直到冢林前的最后一刻才跟我们提及。”

    “好的,谢谢二位!”

    “哎,年轻人?”寸言他们刚转身欲走,优泥周又叫住了他们。

    “莫涛贤老族长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曾经往修。如果几位想多了解一些,不妨去剥麻营村的荒集,和村里的赶集日一样,只不过它在村子的最西头,往修的人到了剥麻营村都会去那里交换或是变卖自己一路上得到的东西,以换些歇脚费。”

    几人互相看对方一眼,不约而同躬身感谢这两人。大家同时感觉到,或许他们不是真的倾诉欲太强,这世间有一种行为叫“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而不论他们的出发点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