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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的性子,苏玉珊很清楚,“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总觉得这样怄气不妥,到时太后又要生气,万一病倒了,又成了你的过错,你有口说不清。”
“她如我所愿,我自当孝顺她,她若故意找茬儿,甭指望我再顾及她的感受,即使病了,那也是装的,我才不上当!”
“可是皇上……”苏玉珊才出口,便被他纠正道:“现下无外人,还如从前那般,唤我名字即可。”
“你已登基为帝,不比寻常,我再唤你名字,万一你不高兴,治我的罪呢?”
“我能治你什么罪?”微倾身,弘历凝着她的眼睛,压低了声道:
“我也只能在帐中治你,平日里还不是你治我?”
苏玉珊掩唇笑道:“人皆道:伴君如伴虎,以前还敢放肆,往后我可不敢了。”
明知她是在开玩笑,弘历还是得郑重的表个态,“我是王爷还是皇帝,只对旁人有差别,对你而言无甚差别,即便做了皇帝,我还会像从前那般宠你。”
今后会不会有差别,谁也不敢保证,苏玉珊不想考虑长远之事,只专注于当下,
“我懂的,你初登皇位,有太多的事需要处理,位份一事不着急,我真的不在乎,也不希望你为我而跟太后闹矛盾,不管是贵人还是贵妃,只要你心里有我,便足够了。”
她善解人意,总是站在他的立场为他着想,从不会要求他做什么,可这不代表他就可以放任她被欺负!
他的女人,他自当相护,
“可我在乎!玉珊,你可知当初我为何要执意晋你为侧福晋?正是为了有朝一日我登基之后可以给你更高的位份,这话我跟你说过,或许你已经忘记了,但我一直都记在心里。”
当时弘历的确暗示过,苏玉珊以为弘历会给她一个妃位,她没想到他许的竟会是贵妃,但以她的家世来说,贵妃的确不太可能,
“往后再说吧!日子还长着呢!”
弘历却是摇了摇头,“我若妥协,往后皇额娘便会变本加厉!此事不能轻易罢休,你别怕,浑当不知情,我来处理。”
他的态度很坚决,既如此说,苏玉珊也就没再干涉,“那好吧!你说了算,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介意,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她的眼神总是那么温柔,语调悠慢和缓,听在弘历耳中,如清泉静流,逐渐浇灭他心腔燃着的火焰。
跟她说说话,他心里总算好受些,不再那么憋屈,闲问起她的状况,
“初入宫中,可还习惯?”
在王府她也是困在那一方天地里,和宫中似乎差别不大,
“换了床,有些睡不惯,过段时日应该会好些,至于下人们,你让他们都跟了过来,身边都是熟悉之人,倒还好些。”
弘历是担心她住不惯,这才特地将那些下人都带进宫来,包括照顾小儿子的嬷嬷,都是原来的那几个人,毕竟孩子脚趾有问题,这事儿不能让外人知晓。
拉着她的手轻轻一带,弘历将她揽住怀中,苏玉珊一个没留神,人已经坐到了他腿上。
若搁从前,她还能安心的坐着,但是现在不同了,她根本不敢实打实的坐下去,搂着他的脖颈轻呼出声,
“哎——你穿着龙袍呢!这袍褂太金贵,坐坏了可如何是好?”
“坏了再让人重新做便是,一件衣裳而已,再金贵能有你金贵?难不成为了这衣裳,往后我都不抱你了?”弘历才不在乎,坚持搂着她的腰,让她坐在他怀中。
苏玉珊没再拒绝,顺势依在他怀中,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嗅着她身上的茉莉香,弘历那颗浮躁的心逐渐安宁下来,唯有在她身边,他才能有一丝安逸之感,
“许久没能陪你,可有想我?”
依偎在他肩侧的苏玉珊抬指轻轻描摹着他龙袍之上的龙纹,鼻溢娇哼,
“想又如何?你有太多的事要忙,不可能出现在我身边。想也是瞎想,不如不想。”
他的小辣椒,说话总是这么呛人,从来不乐意哄他,不满的弘历屈指轻刮她鼻尖,
“还是要想念一下的,万一我突然出现了呢?譬如今日。”
手臂微收,苏玉珊紧拥着他,可怜兮兮地轻哼道:“谁晓得你下一次突然出现是在什么时候。”
这个他还真不能确定,“估摸着还得忙一段时日,等我把前朝之事安排妥当,再抽空好好陪你。”
两人悄声说着话,四目相对之际,她的一双眸子含情脉脉,看得弘历心猿意马,忍不住俯首轻吻她唇瓣。
许久未亲热过,骤然感受到她的柔软,弘历心念大动,不由加深了这个吻。
而她也是真的想他了,情不自禁的配合着,就连呼吸都逐渐变得急促……
就在她沉浸其中时,弘历突然松开了她,望向她的眸中已被情念沾染,心跳渐疾,深叹道:
“现在不可以,得等皇阿玛七期过了之后才能行房。”
还有这样的规矩吗?苏玉珊都不晓得呢!面色泛红的她轻锤他一拳,“那你逗我做甚?还不老实些?”
她那埋怨的语调,分明就是不满足嘛!弘历忍不住笑问了句,“怎的?你想要?”
若是否认,肯定又会被他取笑,苏玉珊灵眸一转,顺势应道:
“是啊!我想,可是你不行啊!”
这话最伤男人自尊,弘历轻掐她柳腰一把,警示道:“谁不行?再等一个月,你再说这句话试试!”
她可不傻,也就这会子才敢大着胆子说说而已,真到了他解禁之时,她才不敢说呢!
两人说了会子悄悄话,弘历的心情稍稍舒缓,又坐了会子,他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又回往乾清宫东廊。
弘历不让她插手,苏玉珊也就没管,任由他和太后周旋。孰料几日之后,妤瑛突然来了咸福宫!
听闻太监禀报,苏玉珊随即起身,去往前殿,朝着来人福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虚扶了一把,妤瑛温笑道:“诏书未下,一切照旧,你还唤我姐姐便是。”
便是从前,苏玉珊也不曾唤她姐姐,都是尊称福晋,如今弘历已然登基,虽说册封皇后的诏书还没下,但妤瑛做皇后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现下苏玉珊若再称她为福晋,似乎有些不合适,称皇后她也不同意,无奈之下,苏玉珊只得唤了声姐姐,请她入上座。
虽说苏玉珊是咸福宫的主人,但妤瑛毕竟是皇后,皇后到场,那上座自然归属于皇后。
宫女上罢茶便退下了,苏玉珊只留了云芳在身边,但听妤瑛寒暄道:
“从前咱们的确生过一些矛盾,不过那都是因为孩子,我对你本人其实并无恶意,旁人或许因嫉生恨,害过你,可我从未有过那样卑劣的心意。
如今王爷已然登基,咱们姐妹也都承蒙隆恩,进了宫廷,过去的恩怨,就让它烟消云散吧!人生那么长,合该往前看。”
苏玉珊心道:她已贵为皇后,没必要再来向人示好,此番言论,想必是别有目的吧?
“姐姐说得极是,家和万事兴。”她随口应了声,但听妤瑛又道:
“皇上和太后因为你的位份生出分歧,需知那些个诏书大都是以太后懿旨的名义发出的,必须盖上皇太后的宝印,当然了,皇上的宝印也得盖,缺一不可,眼下皇上犟着不肯盖印,诏书发不了,太后正为此而头疼。”
原是为这事儿,苏玉珊如实道:“我从未要求皇上给我什么位份,这不是我的主意。”
妤瑛也不深究,态度依旧温和,“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皇上他一意孤行,他的性子倔强得很,谁的话都不听,只听你的,所以我希望妹妹你去劝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