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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弘历嘛!他应该在前厅用宴才对,怎会突然来此呢?
弘历的骤然出现令苏玉珊颇为惊诧,她尚不知晓,这一切都归功于常月。
云芳对这些个人情世故不是很通透,常月却是再清楚不过,云芳一报出主子的身份,常月便知主子的这顿饭怕是用不安生了。
于是她灵机一动,独自一人退了出去,悄悄去往前厅那边,让李玉通传给四爷,说是苏格格遇到了麻烦精。
当是时,弘历也被几位来郑家送贺礼的官员给缠住了。
他们皆未料到四爷会到郑家来,乍见四爷,那几位当官的十分惊喜,平日里他们都没机会跟四爷说句话,难得今日能同桌用宴,自是庆幸至极。
好在弘历身份尊贵,他们说话或是敬酒皆小心翼翼,不敢放肆,弘历只管随自个儿的心意即可,唯一不舒坦的就是得听一些虚伪的奉承之词,很是无趣。
恰在此时,李玉来报,说是玉珊那边遇到了点儿麻烦,弘历对众人道了句“失陪”,而后径直起身去往后院。
按理来说,后院是不准外男进来的,但四阿哥要进,谁也拦不住。
就在玉珊为难之际,赶巧弘历就来了!
玉珊纳罕起身,行至他跟前,“四爷,你怎的来了?可是有事要走?”
舅奶奶一听她唤四爷,赶忙也跟了过去,“这位就是你的夫君四阿哥吧?”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舅奶奶啧啧笑叹,“皇子的气度果然非同寻常呐!”
才刚常月说是有个年长的妇人在找玉珊的麻烦,弘历猜测应该就是说话的这位,“我是玉珊的夫君,您有什么事儿,可以直接跟我说。”
四阿哥应得这般干脆,想必是个爽快人,舅奶奶直言不讳,又重复了一遍,说是想给小孙子找个活计。
弘历望向玉珊,“这是你家什么亲戚?”
“呃……”苏玉珊一时语塞,浑忘了方才这妇人是如何介绍两家的亲属关系。
舅奶奶赶忙接口道:“我堂妹嫁给了她二爷,我们跟苏家的关系可好了!”
他还以为是什么近亲呢!一听这话不由笑嗤,“这么远的亲戚,又不是直系亲属,你怎么好意思开口?”
“乡里乡亲的,出门在外多个照应,路才好走不是?正所谓积德行善……”舅奶奶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弘历给打断,
“爷不缺德,无需积德。爷又不是佛祖菩萨,为何要普度你家人?”
四阿哥面容俊朗,态度却是异常冷漠,出乎舅奶奶的预料,如此简单的一件事,四爷居然拒绝了?舅奶奶顿感没脸,不肯罢休,
“当初她家穷困,我们没少帮衬呢!做人得知恩图报啊!”
苏玉珊心道,这人的嘴脸可不像是乐于助人的,她还没想好反驳之词,弘历已然开了口,替她回怼,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苏家的恩怨皆跟玉珊无关,你没资格再纠缠她。”
道罢弘历便对玉珊说还有要事,这会子得回府。
实则玉珊也待不下去了,她也很想离开,便顺势应承,跟妹妹交代了一声,随弘历离开此地。
喜庆的日子,舅奶奶本打算讨个好处,未料竟会被人拒绝,她悻悻的回往席间,只听得周人之人议论纷纷,甚至还有嘲笑声,她越想越气,反过来取笑苏玉珊,
“我还以为她进了四爷府有多么受宠呢!这四阿哥连她的亲人都不帮,看来没把她放在心上啊!”
一旁的玉蝉一直忍着没吭声,毕竟今日是郑家待客,她身为郑家的儿媳,始终有所顾虑,不想扫谁的兴,此刻听到这妇人诋毁她姐姐,玉蝉实在忍不住,直言不讳,
“我大哥如今是六品官,二哥在宫里当侍卫,官居四品,四爷若是不宠我姐姐,我们的家人如何平步青云?四爷只肯帮我们苏家的直系亲戚而已,您何必凑热闹,自讨没趣!”
舅奶奶翻了个白眼,撇嘴抱怨道:“都是一大家子的人,说得上话,就帮个小忙呗!她至于这样翻脸不认人吗?进了皇家就不认远亲了吗?”
这妇人从一进门就嘴快,一直在说胡话,玉蝉本就讨厌她,眼下话已挑明,她干脆不再顾忌,
“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你没资格怨怪我姐,你若再敢背后说闲话,我便把这些话告诉四爷,四爷最讨厌的便是嚼舌根之人,到那个时候,谩说你的小孙子,就连你大孙子的仕途都难保住!”
郑夫人闻讯赶来,只见一向温柔寡言的儿媳妇今日突然发了威。
虽说玉蝉的揶揄令舅奶奶很难堪,但郑夫人也觉得舅奶奶是自找的,是以她并未怨怪儿媳,只假意上前,劝了几句,将舅奶奶给请出去,给她换了位置,换至隔壁那间厢房。
众人皆在看戏,玉蝉心情不好,道了声失陪便回房去了,何芸宁也跟了过去,劝她消消火,
“你这才出月子,可不能让自个儿生气,生闷气伤肝。”
提及自个儿的身子,玉蝉这才警觉起来,暗暗告诫自己不要为不相干的人置气。
今日四爷已经明确拒绝,料想舅奶奶不会再去打搅她姐姐。毕竟那是皇子府,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得去的。
如此想着,玉蝉心暂安。
待宴散后,宾客们也各自散去,郑老爷夫妇还在前厅陪着那些亲戚说话,舅奶奶又说起席间之事,先是数落玉珊没情义,而后又抱怨玉蝉说话太噎人,连她这个长辈都敢冲,忒没规矩。
郑临一听这话,火气顿冒,“一个汉女待在皇子府本就不易,整日如履薄冰,规行矩步,不敢逾越。您作为长辈合该体谅她的难处,我们都不曾央她帮什么忙,您又何必给她找麻烦?
再者说,玉蝉是她的姐妹,您当着她的面儿说她姐姐坏话,她岂能无动于衷?现下您又当着我的面儿数落我妻子的不是,这就是您的为客之道吗?”
郑临一番斥责说得舅奶奶涨红了脸,恼羞成怒,“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正人君子应当帮理不帮亲,你一味维护玉蝉,那是害了她!”
端坐于椅子上的郑临脊背挺直,声朗神肃,“首先,玉蝉没错,其次,我若连自己的妻子都不维护,还算什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