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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谦见妈妈黄珍这边在微信群里半天回复，赶紧回过去电话。准备再调整调整语气和心态，以商量的意思为主。
以为刚刚语气不好，一意孤行，老妈又在生闷气不理人。又或者跟以前处理跟爸爸的矛盾一样，有不同的想法，偏偏自己忍着，憋在心里不说。
“妈，你没事吧？都在等您发话呢。”司马谦心里急得很，偏偏语气特意包装得特别的关心和温柔。感觉很别扭，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感觉都起来了。
实在为难他了。
“唔，没事。马上来。”黄珍捂着嘴，强忍住干呕，急急说道。无论是刚刚想到的哪种情况，她都得先瞒下来。
儿子说得对。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定情绪，代表丈夫站出来。无论怎么难过，都必须得撑起这个大局。企业不能乱，人心不能散。
“那好。妈，”司马谦绞尽脑汁地衡量了下利弊，紧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苦。我相信……我相信我爸他不是那种人……
那个女人越是这样，越说明我爸拒绝了她，她不甘心……而且最重要的，妈，不管爸他怎样，我永远站你这边，维护你的利益。”
“别，别说了，”黄珍听到这些话，心如刀割一般疼痛，“谦谦，我只希望你爸他好好的。只要他这次能平安……他想要怎样都可以……”
忽而抚上腹部，凄凉哀婉地一笑，“谦谦，你什么都别管了。这是大人之间的事。只要你爸他，他开心，怎样都可以。好了，我现在就去群里回复。”
黄珍有些惆怅地挂了电话。
想到生死未卜的老公司马一禾，她抚摸着已经有了游泳圈的腹部，忽然很渴望这里真地在悄悄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似乎这样就有了寄托，就有了希望。
心里想着，天亮了，就和大姐说下这事。看看能不能有个验孕棒测测看。也好放个心。
不知是因为司马谦的变化，还是是怀疑腹中有个小宝宝，她生出了巨大的勇气和力量。
也许就是常说的“为母则刚”。
这么多年，黄珍都是司马一禾坚定的支持者，一直陪伴着他。从创业，到创业失败，四部奔走起死回生，到最后不断地发展壮大，再到今天这样的规模。她不能算全程参与，但绝对是直接的旁观者。
所以她很快地进入了角色。在三个微信群里发起了谈话，与小姑子一起对相关的人和事敲定更多的细节。比如集团里面高层和基层都有哪些可以担当大任，可以依仗和提拔。
尤其就新冠感染职工家庭应急基金的来源、预算、分发方式及后续情感关注和媒体宣传等进行了详细地讨论。
司马谦一直沉默。只有被问到是否同意时，才简短地回复个“同意”就没他什么事了。
他们不知道，司马秀禾此时除了哥哥出事这件事之外，也经历着内心剧烈的煎熬，在滴血。
因为一晚上没睡，她和老公程方都在四处沟通和联络。程方实在扛不住先躺下了。
但他睡着之后手机还一直滴滴响，还有电话打进来，各种短信回过来。司马秀禾心疼老公，想让老公安心睡会，就悄悄地把手机拿到书房。
哪知道好巧不巧，竟然撞见了老公出轨对象发来的消息。
“你姐夫那边有消息了吗？会不会影响你公司？你不会还帮着她打电话吧？你这么关心她哥，真是为了钱吗？还是你还爱她。是不是骗我的。”
“唉，天天想你想的睡不着。好想你啊。好想你抱着我睡。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睡眠不好，都有点咳嗽了。你呢？没事吧？”
“想着我们前几天那个过，我就害怕。你说要是调查流动轨迹的话。还有查宾馆记录的话。我们会不会暴露了？听说最近很多婚外情就这样曝光了……”
“听说我们小区和隔壁小区都有好多个。如果我或者你阳性了，另外一个肯定逃不掉吧。怎么办啊？”
“还有，我这个月那个还没来，万一怀孕了怎么办。你都是内X的。要是怀了，你一定要娶我啊。不然我肯定会被我爸妈打死的。”
五雷轰顶不过如此。
她克制住内心的崩溃，忍住泪水。翻看了以前他们的聊天记录。
发现程方狡猾得很，除了这些没来得及看的几段，都是些非常平常的聊天。偶尔聊聊日常，发发段子，转发点朋友圈或者小视频。
不过就是这些话家常中，司马秀禾都感受到了满满的绝望。
程方几乎每天一起床给对方发早安，问对方早餐吃什么。睡前发晚安。两个人鸡毛蒜皮发一堆，经常聊到半夜十二点。
而他在家早上从来都是心安理得地吃着准备好的早餐，晚上都是自己玩手机到很晚睡觉。虽然没有分床睡，但基本都是各睡一边。
赶着问对方每天忙不忙，累不累。新开的几家餐厅要不要一起去尝新，要不要一起看最新上映的IMAX大片，要不要一起报名学打高尔夫……
经常叮嘱对方天气变化，饮食养生。对方说鼻子堵了，程方立马关心地问有没有吃感冒药。紧接着几天，都要一早问候对方感冒好没好，要不要开车带她去医院看看。
而对自己老婆感冒，竟然万分嫌弃，自己跑去客房睡。甚至司马秀禾病得去医院打点滴了，主动告诉他，都不闻不问。事后不满地提起来，程方都争辩自己工作忙，没时间。怪司马秀禾矫情，一点小病就跑医院挂点滴，大惊小怪，降低抵抗力。
还有吐槽什么女人学历越高，脑子越蠢，越有神经病。说什么古代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很有道理。
还跟这个叫“小甜甜”的女人说，“太平了不好看，还是丰满的好看，手感好。”明显吐槽司马秀禾太瘦，没有胸。
翻完聊天记录，她打开对方的个人信息页面，悄悄记录下对方的微信号和手机号。又用手机号搜索了一遍手机里的短信息。
“我到了。你在哪？”
“等我。”
这样类似信息竟然有十几条。
司马秀禾忍住巨大的悲痛，把这些内容逐一截屏，发到自己的微信上。再打开对方的朋友圈。在字里行间寻找对方的个人信息。
很快搞定。
对方是个在他们公司实习的女大学生，今年大四，某财经政法大学的学生。
果然肤白貌美胸大。
小三！又是小三！
哥哥的家庭这样，自己的加油也这样。
难道是个男人都免不了出轨？
司马秀禾恨恨地把程方的手机锁屏扔在桌上。双手揉了揉太阳穴，心烦意乱，头痛欲裂。
眼角余光，突然瞥见门缝外怯生生站着的女儿。
她生孩子生得晚，才五岁。
快步走上前，蹲下身，抱起女儿，冰凉的躯体和灵魂才感到一丝温暖，“欣欣，怎么醒了？妈妈陪你去睡觉觉。”
欣欣抱住妈妈的头，在她脸上重重一吻，“妈妈，你怎么还不睡呀？”
“妈妈在忙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泪瞬间落下来。
“那也要乖乖睡觉觉呀。妈妈，你怎么哭了。妈妈不哭。”柔柔软软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替她拭去泪痕，“妈妈不哭。”
“嗯，妈妈不哭。宝宝快去睡吧。”司马秀禾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亲了亲对方柔嫩的小脸蛋，“妈妈在忙很重要的事情，妈妈要，要去救大伯，就是谦谦哥哥的爸爸。大伯他，他被车撞了……”
“大伯他怎么这么不小心。”欣欣郑重其事地说，“那妈妈你忙吧，欣欣去睡觉了。”
“好。”司马秀禾眼中的泪水滚动着，强忍着没有落下。
女儿懂事得让人心疼。刚刚斩钉截铁离婚的心有了一丝动摇。
欣欣忽然紧紧地抱住司马秀禾的头，贴着她的脸，轻轻地蹭着，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别怕，有欣欣在。大伯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会的。快回房睡吧。晚安。”司马秀禾亲了亲女儿，放开手。
“晚安，妈妈。妈妈我爱你。”
欣欣飞奔回房间。关上门的时候，又站在门缝那里，久久舍不得关上。
“妈妈，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会啊。妈妈一直都在。”
司马秀禾含着泪水，温柔地回答。
直到女儿关上房门，她才回到房里，重新拿起手机。看到司马谦拉的三人小群。深呼吸了十来次，才调整好心情，清空脑子里的负面情绪。
毕竟要分清主次。人命关天的大局和责任面前，儿女情长必然放一边。
离婚也从来不是一句话，一张纸，一时半会儿的仓促决定。涉及到纷繁复杂的诸多事情，尤其女儿的抚养教育。
这才有了开头的那似乎充满了积极主动意义的一幕。
实际上，各家有各家的难，各人有各人的苦。诸多心酸，不足与人道也。
微笑背后，也许都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