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iquge14.com,最快更新九零年代艺术家最新章节!
比如说,前世,她工作的那家外企,老板是英国人,往来的客户,也多是英美人。
于是,她就打着“跟上小伙伴的步子,不能掉队”的旗号,实则,心里暗搓搓地想着不能丢脸,随大流地报了培训班。
不仅如此,她还特意找了个英国人做外教,跟着对方学了一年,生生将自己的英语折腾得比母语还要娴熟。在小伙伴面前狠刷了好几回存在感,又借助这口流利的本土式英语,额外找到了好几个大客户,在小伙伴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过上了悠哉惬意的小日子。
也就是说,前世十来年工作生活所留下的烙印,经过暑假和开校后几个月的时间,并没有消磨掉多少。
当然,这也和刘老师确实见多识广有关。换一位老师来,想听出来,虽谈不上什么“难于上青天”,确实也不容易。
最最重要的是,等这位老师察觉到不对的时候,林初夏已经在短则半年,长则一年的学习中,将这个影响自己很深的烙印抹掉了。
刘老师了然地点头,只以为林初夏得了家人“低调”的叮嘱,并没有再继续追问。
九十年代的当下,虽然经济已经腾飞,但,论起对英语的重视,也就沿海地区和京上广这些大城市。
即使如此,这些城市和内地城市一样,依然遵循初一才开始学习英语的规定。
就算教英语的老师再如何地耳提面命,学生们再如何地有天赋,但,学习的时间摆在那里,又是从头开始学,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这种情况下,林初夏竟然能说一口流利娴熟的伦敦腔,可想而知!
“你的口语和听力都很棒,只是,国内目前考试、演讲和辩论,还是更倾向于书面化,这点,以后你多注意些就行。”
“另外,以后,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多看看英文名著。国外有些名著,翻译过来后,就不是那个味儿了。有机会的话,尝试一下英语写作。”
末了,还冲林初夏挤挤眼,就差没挑明:你是好几个杂志和报社的特约撰稿人,那么,将英语说得和母语一样流利娴熟的你,一定能轻松松松就写出很多让人赞叹的文章吧?!
林初夏:“……”不就是膝盖嘛?给,给你老了!
这之后,上英语课的时候,刘老师就很少叫林初夏回答问题了。往往,别的同学回答不上的问题,再或者,出错的地方,才叫她补救。
当然,每天依然惯例叫她读单词和课文,最后,更是毫不犹豫任命她为课代表,负责早晚自习和上课时,这两项的工作。
……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当然,这所谓的“大事”,严格说来,只和321宿舍的林初夏、张莎和于丽玲三人有关。
是的,321宿舍的最后一位舍友,继上次之后,再一次出现了!
学校为了能更好地照顾到刘老师,实验一班和二班的英语课,全部安排在下午。
该说,刘老师美名远扬?
还是该说,任何年代里,总有那么一小拔人,拥有“先人一步”的眼力和魄力?
比如说,李凤英所在的李家,就早早意识到了未来时代里,英语这门语言的重要性?
总之,这天,下午,一班的同学就发现教室后门处,靠窗的地方,突然多出一张桌子来。而,坐在桌前的,正是面无血色,身体孱弱的李凤英。
课间休息的十分钟,以钱玫为首的几位女班委,手挽着手,说说笑笑地走到教室最后面,正准备同“闻名不如见面”的新同学打个招呼,再适当地关心几句,表明下自己等人身为班委,为同学服务的不求回报精神,下一刻,让人觉得万分尴尬的场面就出现了。
——只见李凤英,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当着众人的面,就趴在桌上休息了。
看似疲惫不堪,不得不抓紧时间小惬的举动,在林初夏等局外人看来,再正常不过,然而,落到钱玫眼里嘛?
站在教室外,眺望远方,让大脑和眼睛同时休息一会儿的林初夏,眼角余光留意到钱玫那放在身侧,紧握成拳的小动作,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然后呢?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就是李凤英在上完英语课后,就又离开了!
吃晚饭的时候,张莎再也控制不住满腹的好奇:“我怎么觉得,李凤英是冲着刘老师来南山中学的呢?!”
别说张莎,就连林初夏和于丽玲两人,此刻,心里也生出了这样的猜测。
“也是这样,她才会坐在最后一排吧?”
按理来说,身高150CM的李凤英,应该和林初夏一样,都坐第一排。
然而,想也知道,是在第一排空个座位,还是在最后一排空个座位,哪个安排更容易惹人注意!
……
晚自习结束后,安静了许久的宿舍楼,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喊叫声、跑步声、唱歌声、欢呼声……汇聚在一起,从门窗的缝隙里钻了进来。
然而,坐在书桌前刷题的林初夏,手里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一幅“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的模样。
见状,正准备和林初夏聊聊今天从钱玫那儿听到新八卦的张莎,压下到了喉咙的话,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套试卷,也埋头刷了起来。
斜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看似被书里那精彩绝伦的剧情吸引住,许久都没翻动一页,其实,思绪早已飘远的于丽玲,扯了扯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讥诮来。
门,就是这个时候,被人敲响的。
可惜,不论林初夏,抑或是于丽玲,都没有出声询问的打算,就更不用说什么站起来,去开门的举动了。
刷试卷,刷着刷着,正渐入佳境的张莎手一抖,钢笔一个用力,不仅划破了试卷,就连画的那条辅助线也歪了。
此时的她,满肚子的无名火,很想摔笔,然后,迈着重重的步子,冲门外那没眼色的家伙咆哮出声。
幸而,在她握紧双手,磨着后槽牙,气势汹汹地起身的时候,视线里,那陌生中又透出几分熟悉的摆设,和坐在书桌前的林初夏,以及,眼角余光里,正躺在床上的于丽玲,都让她立刻就意识到了此时的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一瞬间,那满腹必需立刻发泄的怒火,犹如被戳了个大洞的皮球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