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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九朝着赶来的舟剑客一笑,随即脚尖闪起金光,朝下轻轻一点。
堆积如小山的妖物尸身瞬间崩灭溃散,连齑粉都不剩。
舟剑客微微一愣,吞了口唾沫,摇头道:“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
这截江真君的千妖阵法,别的不说,威力是强的,能随意斩杀寻常元婴修士,舟剑客以前就领教过一次,有些艰难的破阵。
没想到陈九不到半刻钟便杀得干干净净,以至于舟剑客都忍不住的朝陈九问道。
“你是天人修士?”
陈九摇头,捡起地上还未燃完的灯火,回道:“元婴体修。”
舟剑客皱眉,纵使陈九是元婴体修也不该有如此战力才对,此等战力在舟剑客眼中已经超越元婴,无限接近天人了。
陈九不管舟剑客怎么想,指着接道反问道:“这城里以前一直这么热闹吗?”
数千妖物横行,什么吃人派对?
舟剑客摇头道:“百年前还不是这个样子,在我学剑归来后,这城中的夜晚便不知为何多了这么多妖物,我也前去调查过,只是杀了其中一只,就立马会被这妖物化作的大阵围住。”
“开始我倒也没怕,被围住了就大不了杀出来,我以为一天杀一些,长此往复总是可以杀完的,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错了,这些妖物竟然是越杀越多。”
“而其幕后黑手,据我后来的调查,发现是在这江湖之中封号截江的真君,他与老龙君同流合污,以城中凡人来炼制妖物,不断增强他这阵法。”
“夜晚之时,截江真君便会放出豢养的妖物,在城中街道游走,袭杀夜晚行人,长久以来,水城夜晚便再不敢有人出来,甚至连灯烛都不敢亮起。”
“我因为不敌那截江真君,便只能坐在岸边点烛,稍微庇护一些夜晚的过路行人。”
陈九评价道:“你们这个城池倒是热闹,该有的要素都齐全了。”
舟剑客汗颜,“确实是乌烟瘴气。”
隐藏在天幕之上的截江真君面容愠怒,看着自己的数千妖物被陈九毫不留情的杀完,实在心疼,可又忌惮陈九实力,不敢动手。
陈九忽然朝天幕高处望一眼,手中烛火一晃,身躯已经出现在刚才有微弱灵气跳动的地方。
只是已经空无一物,唯有残存未消散的灵气证明这里刚才还有人在。
陈九嗤笑一声,“跑的倒是挺快。”
舟剑客紧随陈九步伐,闪烁到天幕上,皱眉道:“怎么了?”
陈九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没事,一只过街老鼠罢了。”
下次逮到,一脚踩死就好了。
————
江湖极深处,一座由蛟龙鳞甲铺设的巨大行宫之内,老龙君与截江真君相对而坐。
截江真君微微喘气,紧皱眉头,还有些后怕。
老龙君不解道:“怎么了,竟然如此紧张?”
截江真君干瘦面容紧紧皱起,“那新来的青衫斗笠修士,你感觉怎么样?”
老龙君一怔,沉吟一会儿,缓声道:“不简单。”
截江真君稳住心神,皱眉点头道:“我也是如此觉得的,恰好今夜又见他外出,便想试试他的底细,可我的大阵却被半刻杀完,最后甚至察觉到了我的位置,好在我跑得快,不然等到他与那舟剑客连手,今夜我就凶多吉少了。”
老龙君听完这番话语,紧皱眉头,面色忧愁道:“照你这么说,那青衫斗笠客的实力肯定不逊色于天人修士?!”
截江真君点头,斩钉截铁道:“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龙君双手紧紧攥起,心中想到一个极为惊骇的答案,阴沉着脸色问道:“有没有可能,这人是学宫隐藏身份而来的天人修士呢?”
截江真君面色骤然一愣,随即惊骇异常,又马上摇头道:“应该不可能,若他是学宫的天人修士,早就该捉拿我们了,又何须拖到现在还不动手?”
老龙君思索道:“也许是证据不全,还在调查之中?”
截江真君点头,倒是也有这个可能,但很快他又皱眉道:“可等他调查完了,我们还是在劫难逃。”
老龙君面色焦急,眉头死死凝在一起,它策划了数百年的计谋,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它极不甘心。
离修成真龙只有一步之遥了。
它凝练数百年,不惜屈身于人族宗门之内,以蛟龙之身做着看家狗的事,对其后宗门毕恭毕敬,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成为世间真龙,突破蛟龙种的血脉限制,凝聚十一境,甚至是十二境修为!
老龙君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朝截江真君道:“若是这样,我们就加快些进度,将气运抢夺一空,然后隐蔽起来,西下天光州去投奔妖族,想必妖族到时候当然不不会拒绝一位真龙和神君的投靠!”
截江真君思索一会儿,仍是担忧道:“在学宫和道教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些事,真的很能逃吗?”
整个中土神州就相当于是学宫与道教的眼皮子下,而在这两个天下霸主的眼皮子底下闹事,很难相信有人能逃过。
老龙君紧紧咬牙,肯定道:“如今已到了这个局面,咱们不拼一次也是坐得等死,再说你我到时候成就真龙与神君,凝聚了天下气运,就算跑不掉,只要甘愿接受处罚,想必学宫与道教也不忍心直接斩杀我们,到时候咱们必有出头日!”
截江真君仔细思索,觉得确实有道理,随后重重点头,咧起笑容,“好!”
一个真君在学宫与道教面前确实不值一提,或许随手就灭杀了。
但一位凝聚了天地气运的神君就大不一样了,学宫与道教就算为了天地气运的稳定着想,应该也会饶自己一命吧。
老龙君又道:“这些时日我们先收敛些,尽量避着那青衫斗笠客行事,等到水中小天地再开即可。”
截江真君点头,神情忽然一怔,猛然抬头从数千米水深处朝外望去。
宽广死寂的水面上不知何时站立了一个持着烛火的青衫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