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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仙外岛的好处,在于它的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在于它置身化外、是个三界之中难寻的清净之地,更在于守护它的上仙——镇元大仙,是个颇为开明的仙上。
就拿紫柒和敖顺在这次入岛的事情来说吧,二位仙者,一个是龙族的九殿下,一个是凤族的帝姬,孤男寡女齐刷刷掉落到了这仙岛上,这本该是一个如同万寿山倒、五庄观塌一般的大消息。
可这个大消息,硬是在镇元大仙的妥帖处置下,变得如同这东海海岛上有潮起潮落一般波澜不惊。除了密林之中的仙鸟,因为迎来了岛上数万年来第一只凤凰,跳舞庆贺了几日之外,便再无波澜,平静地如同这二位仙者仿佛生来就属于这仙外岛一般。
至于对龙王和凤帝二人的交待,镇元大仙体贴二位仙尊在为之事操劳之余,还要担心子女之事,因给二位仙尊各修了仙书一封。
一说龙族的九殿下在这仙外岛上养伤,伤势已无大碍。一说凤族的帝姬在这仙外岛上学艺,颇得师父青眼。余下的赘言一句未提,可以说是开明至极,又体贴至极。
龙王和凤帝都知道,这位地仙之祖是个最怕麻烦的仙,因也只回了寥寥数语,表达了感激之情和嘱托之意,虽有些担心,却并未亲派仙使来探一探自家的娃儿,就怕扰了镇元大仙的清静。
紫柒和敖顺倒也不负镇元大仙所望,将这岛上的清静日子过得悠哉游哉。
这一日,风和日丽,阳光晴暖。
镇元大仙早早便独个儿出海去了,紫柒亦领了师命,带着刚刚转醒的敖顺出了观,去瞧瞧这岛内的夏日光景。
从万寿山上翩然飞下,山下便是灵鸟一族所居的密林。许是心境不同,隔了月余再观这密林,紫柒倒觉得这林中之景比她上山那日更为怡人。一路行来,鸟语花香,仙气袅袅,倒颇称得起世外仙境这个名头。
只可惜,敖顺大病初愈,身子虽无碍了,但修为却并未恢复。此刻的他,比之强壮的凡人尚且不如。因此,那方圆十里的密林,他们不过行了十之一二,敖顺便放缓了脚步。
“可是累了?”紫柒瞧他面容有些泛白,体贴地问道。
敖顺靠在一棵梧桐树旁喘了口气,也不逞强,拍了拍那树上低垂的枝丫,缓缓道:“陪我坐一下。”
紫柒点头,上前扶了敖顺的肩膀,脚尖在一旁的树干上轻点,两人便翩然飞到了那梧桐树的密枝之上。
敖顺扯唇一笑,想不到这一病好处倒是不少,这次次将她推开的害羞少女,此番竟会主动投怀送抱。他也不同她客气,将她的纤腰一搂,在她耳边低语道:“柒柒这是何意,又将我当作未成年的奶娃儿了不成?你可瞧清楚了,我是谁?”
紫柒面上一热,想要推开他,却又怕他失足掉下去,少不得贴着他,与他耳鬓厮磨,口中呐呐道:“我知道你不是在凡间的小顺。”
敖顺抱着她在一处向阳的枝丫上坐定,淡淡道:“你深知,我亦不想做你的九叔。”
紫柒已经羞得面红耳赤,她垂着首,默默问道:“那你又是我的谁?”
自从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这个问题便一直困扰着她,只是她一直羞于面对,今日若不是他主动提及,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问的出口。
敖顺叹了口气,强迫她抬头面对自己,一双白皂分明的眼眸深深望向她,深情款款道:“柒柒,我对你的情意,你果真不明白吗?我不想做你的小顺,也不想做你的九叔。我自始至终都只是敖顺,自第一次见你,便对你情根深种的敖顺。”
情根深种这四个字,着实将紫柒这只从未涉足情爱一途的小凤鸟唬住了。她抬眸望向他,树影婆娑之间,阳光星星点点地洒在他的肩上,他的面上,倒衬得他分外好看。
说实话,敖顺的样貌,算不得紫柒见过最为出众的。要说生的好看,还要数表格玄德,身为玄鸟一族的后人,玄德的容貌可谓是上上之姿,可紫柒却从未对他动过心。
而面前的敖顺,他的面部有些过于棱角分明,又有些不自然的病态苍白,他的双眸也过于修长了些,可是她就是觉得他分外地顺眼,分外地好看。难道这就是林中仙长们所言的欢喜,所言的心动,所言的情有独钟吗?紫柒犹有些不确定,眼前的敖顺,是否就是自己要的那个人。
思及此,紫柒略有些慌乱,她定了定神,方道:“诚然,我已深知你欢喜我。只是,你我相识的日子尚浅,若说欢喜,也只是皮相的吸引罢了,这种欢喜或许只是一时的,就如同你二哥对我姑姑一般。况且,我父亲对我的婚事颇为看重,想来即便你上门提亲,因着你二哥的关系,父亲也不会轻易允了你,不若你将用在我身上的心收了,竟去欢喜其他女子罢了!”
闻言,敖顺的面容更加惨白如纸,他苦笑了一下,叹息道:“柒柒啊柒柒,你果然知道如何在我的心口上撒盐。”
紫柒愣了愣,又道:“敖顺你,你几次三番救我,柒柒并非恩将仇报之人,怎会有意伤你,只是……”只是此刻,她还承受不起他的这份深情厚谊。
敖顺蹙着眉头,似乎有所深思地又问了她一句:“你想要我怎么做,柒柒?我要怎么做,你才相信我与我二哥不同,我是真的倾心于你,而非只是图一时的新鲜?”
紫柒挠了挠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答话。她方才所言,就如同那日她同幽夜所说的话所差不多,不过是想要去劝他知难而退的意思。不想,他们一个两个全部都是死脑筋,倒白白辜负了她的一片好意。
她因没瞧上那幽夜,自然不怕他到父亲跟前儿去碰壁。可是敖顺对她却是不同的,他与她颇为有缘,又多次救她于水火,她才好心劝他收了对自己的心思。此刻他问她以何为凭,其实她自己心中亦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