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缸存米
仓储粮
缘起缘落黄鼠狼
心念起
杀意强
断子绝孙心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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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潮湿的铜锣巷,阴暗浑浊,鲜有人迹的青石路散发着历史的沉重,鼻触下,一如既往的腐臭气息,缓缓飘散。
青苔密布的墙面虫蚁做了穴,鱼馁肉败的下水道鼠螂搭了巢,暗无天日的逼仄巷尾,坐着一位笑容慈祥的老奶奶,虽然已经白发婆娑,但精神却异常矍铄,而他旁边围拢着一圈稚气未脱的孩童,双手撑着下巴,正在聚精会神地听她讲着故事。
而在一众少年之中,却鹤立鸡群站着一位年轻男子,从他黯淡无光的双眸中,看到的不仅仅是落寞,更是一种绝望,死一般的绝望。
这个人叫吴常,虽然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尽显老态,说成中年大叔,也尽有人信。由于皮肤黝黑,身形瘦弱,熟识的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黑无常”。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路漫无目地游走下,来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胡同巷子,看到周围如此的景象,让本就低落的心情更为压抑了。
这也难怪,早年父母离异,还未懂事的吴常就跟了母亲,十几年的母子相依为命,换来的却是前几天妈妈因病撒手人寰。不仅如此,在整个经济环境恶劣的大背景下,他昨天也被供职多年的环卫局裁员了,虽然拿到了屈指可数的一些补偿款,但接下来的路怎么走,毫无一技之长的自己该如何生存,这成了现在焦虑的头等大事。
不过,俗话说破屋更遭连夜雨,漏船又遇打头风,这人被衰神缠上了,那倒霉的事会接连不断,今早他刚刚拿到前阵子的验血单,疑似白血病,虽然还未确诊,但这一系列的重击之下,吴常已经快濒临崩溃,寻死的念头开始隐隐浮上心头。
但死亡并不是每个人都敢尝试的,尤其对于一个生性胆小的人,从小没有体验过一天富足生活的自己,内心的不甘可想而知,难道自己真到了走头无路的地步么?
在这种极度矛盾的心理下,一大早他就漫无目的地在住所旁闲逛,不知不觉中走进了这处他既熟悉又陌生的铜锣巷。
熟悉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巷子由来已久,而且就在自己住的地方不远,偶有听说里边有些不干净,常有鬼怪之谈,只不过谁也没有验证过罢了。
而陌生呢,很简单,住这里也有十几年了,吴常是一次也没有去过那里,甚至仅仅是经过,都少之又少。
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像是被什么神秘的力量召唤了一般,莫名其妙地走进了这处窄巷,雾霭岚岚下,他看到了一群人,于是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站在一群孩子中,听老人讲着古老的故事。
“孩子们,今天已经讲了4个故事了,时间也不早了,就到这吧。”老人笑眯眯地望着大家,眼中充满了慈祥。
“不要,今天妈妈不在家,您就再讲一个吧,最爱听您讲故事了。”一个穿着格子衫的男孩,撒娇般说道,随后身旁的孩子们也一同应声附和着,看来大家都是意犹未尽。
“那就只能在讲一个喽,听完就回家吃饭,好不好?”奶奶说完清了清嗓子。
“好!”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站在一旁的吴常虽然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毕竟过了这个年龄,但老人的言谈举止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知道是不是周边环境实在太糟糕,还是心理作用,他感觉从老人的方向散发出一种难以忍受的臭味,而且这味道不同于那些死鱼烂虾,也不是厨余垃圾,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腥臊味,如果非要说一个词的话,他也只能想到“狐臭”了。
但奇怪的是,这些孩子像是并不以为然,一个个兴味盎然地挤坐在一起,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对这气味,毫无感知的样子。
看来这老奶奶讲故事的功底可见一斑,能这么吸引孩子,必然有它的道理。于是,吴常也坐到了旁边的一处青石砖块上,准备洗耳恭听。
“大家谁能告诉我,咱们这城镇叫什么名字啊?”老奶奶并未直接开讲,而是先抛出了个问题。
“米缸镇啊!这个我三岁就知道了!”那个穿格子衬衫的男孩抢先回答,显得有些不屑。不过确实是,这城镇如今已经存在几百年了,上到叟妪老者,下至黄口小儿,说谁不知道居住地的名字,那可真是太奇怪了。
“没错,但是谁知道为什么叫米缸么?”老人继续问道,嘴角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虽然从小就知道城镇的名字,但对于这后边的由来,却不甚了解。不仅这帮孩子,就连吴常也连连摇头,看来对这镇名后边的故事一无所知。
不过这个问题确实引起了他的兴趣,记得幼年时,他不止一次的问过母亲,为什么城镇叫了这么个奇怪的名字,毕竟也不出产米缸,更没有和其相关的任何记载,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每次这个时候,母亲都摇摇头,像是不愿意回答一样,匆匆用别的话题岔开了,这让童年的自己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遗憾。
“看来大家都不是很清楚嘛,没关系,接下来我就给大家讲一讲这米缸镇的故事吧。不过我也是听说,至于真假,就看你们自己的判断了。”老人一边说,一边拿起手旁的保温杯,轻抿了口水。
“其实啊,很久很久以前,这里并不叫米缸镇,而是另有其名,不过叫什么,也没人记得了,只是知道这个镇子旁有座后山,山里住着一个神通广大的黄皮子。”
“什么是黄皮子啊?”一个身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一脸稚气地问道。
“哦,孩子,黄皮子啊,就是黄鼠狼,是一种可有灵性的动物了,有点像狐狸。”老人解释完,继续讲故事。
“按理说后山有个把只黄皮子,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可这只却与众不同,据传它是一只在山洞内修炼千年的黄皮子精,可通冥问卜,求雨止灾,起初呢,人们还不信,可后来发生的几件事,就让大家不得不信了。”
“什么事啊?”孩子们追问着,显得很是着急。
“镇里那年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干旱,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干涸的土地,裂的是千沟万壑,不仅如此,瘟疫的肆虐也让这个毫无生机的城镇雪上加霜。当时的首领请来了许多所谓的得道高僧和道长,甚至是旁门左道的巫娘,可不但没有解决任何问题,还骗走了大家不少的钱财,于是,没过多久,一些年轻力壮的青年男女踏上了离乡背井的逃荒之路。而留下的不是老弱残,就是妇孺病,唉,逼得所有人完全没有了生路。”老人顿了顿,望了眼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虽然相隔遥远,但从她锃亮的眼眸中,吴常好像感受到一丝留恋。
“在走投无路之际,人们想起了之前后山黄皮子的传说,于是他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杀了镇里仅剩的几只牲畜,在山脚下摆了香台,虔诚地开始祷告,希望黄皮子大仙能解决当下的困境,让人们脱离苦海。可正当人们跪拜祈福之时,一阵大风刮起,接下来,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老人说完,四周环顾了下,在看到吴常时,不合时宜地笑了笑。
这突然的诡异行为,顿时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