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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己不可思议的看着程知远,心中有些迷糊,暗道他应该中了自己的镇印,不可能还处于清醒的状态才对。
这副身躯天生的媚意加上自己本门的镇印,不可能连一个小小的文官都放不倒。
心思百转,可那剑光却不讲太多的道理。
程知远的剑停留在半空,又是一扫,却有锵声响起,再定睛一看,原来是苏己的那嫁妆,即另外一把宝剑被她抽了出来。
程知远因为不能笑,所以看上去似乎是阴沉着脸,而苏己则是没有心思笑,这种情况下,自己是有理说不清,所以正在想着怎么解释,怎么蒙混过关。
不过看上去,这个少年似乎有些愤怒了。
“己,你应该给我一个说法。”
程知远压低剑尖:“你不会是刺客吧?”
苏己摇摇头:“妾若是刺客,夫君方才已经殒命在此。”
程知远:“那你便弃剑上榻。”
苏己感觉自己当真是栽了,眼下当然不能上去,她进入百骸的桑叶之中,这具身体所感觉到的触感,那是会真的返回到自己肉身上的。
上了床榻,便是成了真的亲,自己还是处子,这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把清白给了不认识的人?
少女不愿上榻,少年则持剑质问,于是下一瞬间,两柄剑交错而过,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剑刃相交!
旁人夫妻便是推杯换盏,到了此间,却是推剑换刃,那寒光暴闪,苏己与程知远交手三下,便感觉到对方的厉害,这少年的剑术居然如此之快,此等武艺不似寻常文官!
她的心思活络,想到周代诸多圣门说到底也是做学问的,那法力与武艺之所以精湛,皆是因为此乃立世之资本,如果空有嘴巴而没有强大的实力,则无人愿意多费时间听你言语,那些不过都是空谈罢了。
学问与法武,说到底就是理想与现实,现实强大,才会越接近理想的状况。
剑风呼呼,青萍飞舞,程知远与苏己交手,剑光带火,砍得屋里一片狼藉,同时也是心中有惊,方才有好几次,对方都找到了自己的死角出剑,而那些死角平素里,自己根本不曾发现。
若不是转剑过快,眼下局面已经翻转,程知远心道这个姑娘的眼力未免太过强大。
在战国时期,有一位叫做甘蝇的人,他弯弓搭箭,射野兽则野兽死,射飞鸟则飞鸟坠,他的弟子叫做飞卫,而他的徒孙叫做纪昌。
纪昌,就是传说中,那位练箭练到见虱如见大山,一箭可穿虱心之人。
任何细微的东西,在他眼中都会被无限放大。
锵——!
程知远的剑击在苏己的剑锋上,他猛地向前一进,剑刃几乎就要靠在苏己的脖颈上!
但就在此时,程知远的眼中见到一抹寒光,他立刻侧身收剑,两剑相互碰撞,苏己把宝剑向侧方一扬,擦着程知远的臂膀差一点就劈伤了他的胸膛!
苏己终于带上一抹笑意,心思微转,对程知远道:“夫君剑术精湛,但终究少了些观察力,妾自幼年习剑,还不曾输给谁过,便是妾的父亲也远不如妾的剑法锋锐。”
“夫君落了下风。”
程知远眯了下眼睛,手中宝剑反转,而苏己心思活络,道:“今日夫君若是在剑术上胜了妾,这良宵一夜便任凭夫君安排如何?”
程知远摇了摇头:“安排是要安排的,但良宵,我倒是怕你半夜把我一剑杀了。”
苏己苦笑:“夫君多想了,嫁娶有剑,这是有苏国的传统,东山一片皆是如此。夫君且细想,若妾真的是为刺杀而来,为何开始不自荐枕席于商帝?”
程知远:“那你为何以法把我蒙倒?”
苏己:“妾还没有做好准备......”
程知远忽然道:“如此是你不喜我?那回头我把你换予革可好?”
苏己摇了摇头:“妾不敢,还请夫君给妾一些时间......妾新亡故国,心中悲戚,芥蒂未散,还望夫君海涵.....”
程知远不曾收剑,那寒锋依旧冰冷,不过心中有另外计较。
他隐隐听见苏己在自己被迷倒后说了些什么,但具体的未曾听清,只知道这个女孩也有她的计较,那自己作为百骸幻境的“外来者”,其实并不需要和她多做什么计较。
自己迟早会走,难不成自己离开了,老婆也跟着离开?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苏己说自己新亡故国,心中悲戚,芥蒂未散,但程知远已经有所觉察,这句话百分之八十是在放屁,这个少女心中想的东西,或许比自己还要多。
如果是苏己在谋划把她自己的身子献给纣王,那也是有可能的,在这个家天下的时代,只有那至上的一批人才是真正的永恒者,自己这些王公大臣,哪怕再受帝王宠爱,也终究只是臣子而已。
君臣之间,所差甚大,哪怕是如上古时代,那大禹召集天下众臣,防风氏不满大禹,故而迟到以甩大禹脸色,结果便被当场斩了,这便是君臣之别。
“她若是打着这般主意倒还好了,其实和我关系也不大,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夫妻.....怎么越想越来气.....”
程知远看着苏己,忽然想到即使是假结婚,自己现在也确实处于同房之中,那如果日后她再自己送给纣王身子,那自己岂不是跨越了七千年戴了一顶绿帽子?
越想越不对劲,看着苏己低头,程知远沉默一会,突是道:“之前你说,我今夜以剑胜了你,你便任凭我安排?”
苏己心道你的剑法我已经看出门路,虽然在百骸幻境之中,自己不再是龙素,也没有原本九重楼的法力,而是仅仅余下三重楼,但也足够胜你了。
“妾不敢欺瞒夫君,若夫君真可胜妾.......”
她话语未落,程知远的眼睛,忽然变成青白之色。
龙子睚眦之目!
苏己心中没来由的一惊,而程知远则是道:“君子一言驷马难....不对,你不是君子,但你我是夫妻,明嫁正娶,帝王作媒,这总归是没有错的!”
“今夜降不住你,那便探讨探讨剑理,这一举不得,总归是还有另一举可得的。”
........
第二天的清晨,比干上朝前遇到了帝辛。
而这一对叔侄说话,原本是在讨论征战淮南和吴夷之事,对于此事,帝辛表态他是要打的,而比干认为劳民伤财,应该休整一翻,于是二人打起嘴炮,但不知道怎么说着就跑偏了话题,而比干也从帝辛口中知道了一件古怪的事情。
“叔父,你说有苏国的女人在结亲夜里都这么厉害的吗?孤,见过有推盏喝酒而同床的,听过插羽换袍而同寝的,可还从没看过也没听过,有练剑打到天亮的!而且,还要打赢了才能上榻?叔父可不知道,昨天晚上,那可真的是吵死了......”
“以后苏公要是进贡女子,孤得躲远点......”
这位商朝的帝王,在偷听了大半夜屋子的动静之后,很不满的向比干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