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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稷,青丘社稷!
八谷之一的“稷”!
程知远知道目标出现了,只是没有想到,原来在这片世界中,有苏国居然与青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明摆着是有天狐的血脉在身躯内流淌,而那个领头的国君,自称为苏护,或者应该单单称他为“护”。
苏,是因为国名为苏,全国上下都是苏氏,就好像徐夷,全国上下可能都是徐氏一样。
在古时候,姓氏是十分重要的,同样,也并不是谁都有资格拥有姓氏的。
更多的百姓都是无姓的人,他们有些人会用国家的名字来冠在自己的名前当做姓,不过这个行为在周朝之后,春秋礼法完善了夏商之礼后,基本上就不再出现了。
不过相对于夏商,其实周代的民风相对来说更为开放一点,诗经中的各种歌颂以及唱调已经表明了很多,那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年代,同样更是一个既浪漫又欢乐,同时也和悲伤并存的年代。
无所谓好,也无所谓坏,正如以前听过的一个句子,圣人是四百年前的圣人,但时代却不是四百年前的时代,简单来说,什么时代该有什么时代的世界观,再简单一点的说:
大人,时代变了。
苏护手中捧着三件宝物献给纣王,他的身后跟着不少俊男美女,但每一个人的面孔中都带着一种悲戚与晦暗,流淌着古老青丘之血的神话国度,在今日起,便已经不复存在了。
没有人愿意当亡国之君,但在商朝的强大镇压下,恩威并施,加上四周诸夷诸国的臣服与效忠,这种巨大的压力已经让苏护顶不住了,他的精神终于开始垮塌,而当现在他所在的这座安宁城被攻克之后,苏护终于痛苦的埋头,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
罢了,也就安心当一个苏侯算了。
帝辛接受了苏护的投降,命人把那千余牛羊牵走,而这场交接大典持续了很长时间,后面的大致就是帝辛登上高台,唱诵商朝的赞歌之类的,从这个时候还能看出来,帝辛还没有成为后世的纣王,他依旧是那个英明神武的帝君。
毕竟在原本时空有六百年的商朝作为底蕴,到了这新的历史流中,商朝从六百多年直接暴增到万年基业,在生产力大大提高的情况下,帝辛可动用的资源与筹码,立刻就变得极其丰富了。
看着那三件贡品进入了帝辛的“口袋”,程知远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这有苏国献上稷,代表的就是献出他自己的社稷江山,古来稷为百谷之首,代表的含义正是社稷二字。
在这个情况下,自己貌似还是很得帝辛信任的,但是这青丘稷非同寻常,要靠着自己的信任从帝辛手里要来这百谷之首,显然是不太现实的,帝终究是帝,并非是邻家大叔。
自己的“老爹”虽然好像是这里的押粮官,但社稷这种东西,他老爹是没有资格碰的,更不要说他了,而且这东西也不需要押送,都已经搁到周纣王手心里了还说什么。
古来所言伴君如伴虎,这并非虚语,更何况帝辛乃是那种好大喜功的性子,这就注定了他喜欢听善言,当然,人都是喜欢听善言的,但并非所有的善言都是谗言,那自然,也并非所有的逆耳都是良句,也有可能是喷子。
先行接触苏护的话,貌似是可行的,毕竟苏护刚刚投降,性子未定,必然会因为摸不准帝辛的性子害怕他二次降罪于自己,不论是历史中还是神话里,亦或是封神演义内,苏国国君的性格都并非是强硬派,不然也不可能献出苏妲己。
苏妲己....等等,苏妲己?
程知远目光一动。
要按照历史河流行走吗,给苏护设套,主动接触,如果苏护手中没有其余的青丘稷,那就劝说他献出美人交给帝辛,然后自己借由献美之功换得青丘稷,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还有一个坏的可能性是人财两空。
但眼下这个办法似乎是最直接的,并且还是双手准备,苏护是一定要接触的,那青丘稷就在眼前,如果舍近求远显然不符合正常人的思维逻辑。
程知远心中计较,已经有了一套完备的计划,同时感叹封神演义的作者真是大神,现在自己手里这出剧本已经拿好,就等着演员上台。
而正在此时,帝辛念诵完商朝的赞歌之后,缓步下台,对苏护道:“苏护,孤知道你投降并非本意,但孤可以向你保证,你降了孤,孤绝不会亏待了你的子民,从此以后,有苏国人民就是商朝正统,如果有人质疑你为蛮夷,大可与孤讲来!”
他的袖子一抖,再是一拂,对诸人道:“其余诸侯,也是如此一般!我大商之人,入蛮夷则视作蛮夷,而如蛮夷入我大商,则视作大商子民!”
“孤,要这天下一统,众生皆讲同语,众生皆行同事,众生皆为同道!书同文,车同轨!苏护,从此之后,你便是我大商的苏公,享十万石俸。”
苏护顿时一愣,随后面色惊疑不定,他以为自己应该被降至侯甚至更低,没想到居然给了一个大公的爵位?
这下倒是真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忧愁了。
而帝辛的这一番豪言壮语顿时让不少商臣激动起来,而程知远听得有些纳闷,心道您老人家这是要抢了嬴政和他老爹的饭碗,这让秦始皇怎么想?
算了,这时候秦始皇的曾曾曾祖父还没出生的,管那么多做什么,而且这里是百骸幻境,自己乃人间蠹虫,属于游走在遗落叶子上的虫子,干自己该干的事情就好,纣王这是千金买骨,是要收了整个有苏国的心呢。
帝辛拍打苏护的肩膀,看着那后面许多面色不安的百姓子民,发现他们还是有些抵触,于是心中一动,对苏护道:“苏公,孤听闻,你有几个女儿?”
苏护听得此话,心中活络,暗道商帝是要娶自己的女儿为妃子?如果这样倒也确实是一招安抚民心的办法,总之只要子民不受苦,女儿嫁出去,总比被抢走要好得多。
于是他立刻回应:“是,我有三个女儿,如今小女儿尚在闺中。”
程知远一看这架势,顿时心中一惊,暗道这纣王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果真是荒淫昏君原来早就看上人家女儿了,这下自己不出面之前的一切计划还不就都要凉凉?于是硬着头皮站出去,对帝辛道:“大王,臣有奏。”
看来计划要变更了,如果等会纣王面色不悦的话,那自己就只能和苏护多接触接触,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青丘稷,抛开这个,想要短时间内拿到那玩意,那办法就只剩下一个偷了。
要冷静要冷静要冷静.....
帝辛看向程知远:“程,我年轻的爱卿,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程知远硬着头皮道:“大王,臣所认为,既然苏公小女尚且未嫁,不如让苏公把其女嫁于大王为妃,如此有苏国人与我大商子民血浓于水,彻底成为一家之人,再没有旁人敢乱嚼舌根,以此,大王千金买骨,以求千里马的行为,必然能够化作美名远扬,其余诸夷听得此事,必然尽数倒戈卸甲,以礼来降,如此大王威加四海,声震八荒,天下便无有不从之人。”
程知远理清楚思路,一通糖衣炮弹打出去,就看纣王怎么接招。
如果纣王面色不虞,先抑后扬,让苏护自主殷勤献美,那自己的计划就真要改了。
果真人算不如天算,纣王这个老淫贼。
程知远心中嘀咕,而帝辛此时愣了愣,随后哈哈大笑,道:“不愧是孤的爱臣,深得孤心,孤正有此意,让苏公之女嫁入我大商之中,以作血浓于水之事!还有,你之前那番话中,千金买骨以求千里马,这句话孤十分喜欢,来,掌刀,记下来!”
帝辛向着边上一个官员开口,那个头上插着白色鸟毛的人立刻开始奋“刀”疾书,在这个年代,大家刻印竹简什么的都是用刀子,笔这种东西的出现至少要到周朝后面了。
程知远心道还好还好,这个结果还算是好的,看起来自己果然很得纣王信任,这种当面抢话的行为,如果换一个不得宠爱的,估计立刻就是一通呵斥,哪怕不呵斥也是笑里藏刀,绝不会像纣王这样还兴奋的要让人记录下自己的话语。
帝辛有些溺爱的看着程知远,又转过头,看了看苏护,突然道:“苏公,我为你引荐,这位是我商朝‘护谷’,负责护佑,祭祀八谷,名为‘程’。”
护谷,也是诸多事务官之一,相对来说属于文职。
听得引荐二字,苏护差点没一个哆嗦,同时看着程知远,心中顿时热切起来。
这是宠臣啊!居然让大王如此对待!
他心中立刻有就有了决断,一定要和程知远打好关系才是。
程知远对苏护躬身行礼:“下臣程,见过苏公。”
帝辛笑着,忽然对苏护道:“苏公,你看我这爱卿如何?”
苏护立刻接口:“好,当然是好,一表人才,年轻俊杰。”
帝辛笑了笑,忽然指向人群中一个年轻无比,几乎是倾国倾城的冰美人,对苏护道:“那是你小女儿吧?”
苏护点点头,帝辛顿时笑的更开心了,直接道:“那既然苏公也心中欢喜,不如让你的小女儿,嫁与我这爱卿,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