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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撰玉原本以为,得知了仇人是谁,她就可以有针对性的计划报仇了,但现在知道是太子后,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太子是国之基石,是皇上最看重的儿子,钟撰玉很是怀疑,哪怕自己拿着满手的证据到皇上面前,皇上也不会为爹爹与钟家军伸冤的。
是以这事除了她、秦白瑞还有春和知道以外,她没有向别人透露出一点风声,甚至连贺裕醒来的事情,她都吩咐下去要严格保密。
贺裕醒来后,还是由折月伺候着他,只不过为了不让这个唯一的人证出事,他还被挪到了另一处院子,紧邻着钟撰玉住的主院,还有一道缠满了藤萝的小门相通,就是防止万一他出了事不能及时赶到。
为了这事,秦白瑞老大不乐意了,扬言贺裕可以去他府上住,哪怕跟他睡一张床都没事,但没有一个人理会他,最后只得一个人回府生闷气。
不过钟撰玉没想到,才过了一日,他就大包小包的来到了钟宅,露出一口大白牙谄媚地也要在紧邻主院的小院里住下来。
他这简直就是乱来!但钟撰玉抱着一股养儿子的迷之心态,还是拗不过他,让他住在了贺裕的隔壁,想着给贺裕解解闷也好——她近日里事情有点多,贺裕重伤初愈又初闻噩耗,钟撰玉真怕他一下子过不去。
秦白瑞原以为自己都搬来钟宅了,总能天天见到钟撰玉了,却不想钟撰玉每日早出晚归,都是去找那酒王爷,气得他连卤猪蹄都吃不下。
要让钟撰玉说,若是条件允许,她也想天天待在家里混吃混喝,但没办法,酒王爷已经在准备参宁王了,物证与人证都已经准备好,两人这几日就是在一遍又一遍的捋流程,避免出现不应该出现的漏洞,给宁王有翻身的机会。
待最后一遍对完,两人俱是出了一口浊气:“这样想来,宁王应该翻不了身了。”
钟撰玉点头,揉了揉眉心,心中还记挂着太子的事。
“你怎么了,最近只要一空闲休息下来就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酒王爷实在没忍住,好奇的问道:“可是贺裕醒来后说了仇人是谁?”
钟撰玉哑然。
许温良将贺裕医治醒来的当夜就回了王府,酒王爷知道贺裕醒来的事也是正常,只是背后指使人是太子这事实在兹事体大,她不敢贸然告诉酒王爷。
酒王爷肯帮着对付宁王,是因为他们本就关系不好,但太子不一样,论亲疏远近,他可是与太子一同长大的,钟撰玉不会冒这个险。
于是钟撰玉摇摇头,一阵苦笑:“贺裕是醒了,只是他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酒王爷很是理解:“怪不得你总是心不在焉…那你有想过找别的途径查找真相吗?”
钟撰玉还是摇头:“目前还没有头绪…不说了,我们还是先着重解决宁王这个事情吧,不解决了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稳。”
“放心,明日我便让万大人将折子呈上去。”
宁王这话说的轻松,钟撰玉却兀得想起自己一开始骗酒王爷给自己打苦工时的说辞,又开始愁锦绣那边自己到时候该怎么说。
几堆事情压在一起,钟撰玉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少了好多。
于是她今日百般推辞了酒王爷留下一起吃饭的邀请,转身去了吏部侍郎府。
万锦绣看见钟撰玉来,很不客气地道:“我这万府可真没排面,你想来就来,也不给我递个帖子。”
她这话自然只是说说的,君不见她脸上的欣喜掩都掩盖不住,挽着钟撰玉的手臂就往后院走:“我跟你说,我娘近日得了一只鹦鹉,喜欢的不得了,整日喊着儿子儿子的,比我还像亲生的呢!”
钟撰玉:……我对鸟真的不感兴趣,要不你跟酒王爷说道说道?
心中这样腹诽,但话肯定不能这么说,于是钟撰玉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道:“当真?我还没有亲眼见过鹦鹉这种鸟儿呢。”
“我也是第一次见。”万锦绣仿佛找到知音一般:“这鸟极通人性,说起官话来啊,比小儿还标准呢。”
万府本就不大,两人说话间,就到了后院。
这鹦鹉就养在后院回廊的一个折角处,有屋檐遮挡风雨,又三面通风,鸟笼子往上一挂,倒别有一番野趣。
“这便是我那‘弟弟’了。”
万锦绣伸出手指,用指腹轻柔的揉了揉鹦鹉的脑袋,看着钟撰玉也心痒起来,蜷缩着手指跃跃欲试。
却不想还没等她的手指伸进笼子,那鸟就操着一口不好听的声音叫了起来:“大骗子!大骗子!”光叫不算,还扑腾了几下翅膀。
钟撰玉被它这一下吓得不轻,万锦绣倒是“噗嗤”一下笑出来,解释道:“我们常常跟它说,给摸就给零嘴吃,刚刚我摸了它的头没有给,可不得控诉开了。”
万锦绣只当个玩笑,但钟撰玉心里本来就有鬼,这鹦鹉来了这么一下,她便对它敬而远之,只说道:“那这小家伙还挺不好伺候的,我还是适合跟我家遮天相处。”
“遮天?”
“是我的专属马儿。”说起遮天,钟撰玉面上柔和下来:“也是极通人性,若是上了战场,定是个好助力。”
万锦绣不懂战场上的事,但内心对此也是极为向往,便缠着钟撰玉多说些,钟撰玉自然应允,倒是把鹦鹉给冷落了,眼看着它又叫个不停,钟撰玉便试探地说道:“说起鹦鹉,酒王爷之前与我说他新得了一只,还会转圈呢,若有机会,你们可以一起交流交流。”
一听到酒王爷,万锦绣的脸就垮了下来:“我见到他巴不得绕得远远的,哪敢跟他交流啊。”
看来酒王爷在她心里的观感不好啊。
钟撰玉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继续试探道:“万一酒王爷确实对你蛮有好感的呢,只是他不太会表达。”
万锦绣脸上一阵扭曲:“他对我有好感?他对我能有什么好感!图我喷他酒,图我砸他脸?”
钟撰玉沉默,这话她没法接。
看来酒王爷这份感情是要无疾而终了。
等宁王倒了,找个时间自己去向他坦白,然后负荆请罪吧。若是酒王爷不原谅自己,那她也认了,起码等以后自己为爹爹报仇时,他不会太难做。
钟撰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里不免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