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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哲翰行军快速,但还是慢了一步,前方补给队已经遭到五行师的伏击,他举枪一挥,大喝一声:
“快冲!”
话音刚落,任朝翼已经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他虽然嘴上总说害怕,但真的出事了,却冲得比谁都快。
姜哲翰愣了一愣,身旁已有十几个士兵冲了过去,他一夹马腹,“萝卜”嘶鸣一声,一跃而起,跟着冲了上去。
前面是道急弯,姜哲翰还没有拐过去,已经听到刀枪交击之声,夹杂着马的狂嘶,人的惨叫。
待姜哲翰冲过那道急弯,只见一些身披异样甲胄的士兵,将补给队的十几辆大车逼停,正在发动猛烈的攻击。
这些士兵高矮不一,但极为勇猛,守卫补给队的只有六十个士兵,哪里挡得住这等猛攻,正在节节败退。
好在任朝翼一行先冲上去的前队,已经在和这些士兵交战了,补给队尚能坚持,但也是岌岌可危。
姜哲翰冲到任朝翼身边,有个匪军打马迎了上来。
这个人也使的长枪,姜哲翰不等他先挺枪刺来,九黎枪一勾一带,撩飞了那人手中的长枪,枪头一突,一下刺入他的心窝。
刺进去时,就像是刺入了沙袋,那人惨叫一声,一个后翻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九黎枪的枪尖上殷红一片。
这是姜哲翰第一次杀人。
当枪尖刺中那人,姜哲翰听到那人发出惨叫的时候,顿觉心头一懔,但随着那人翻身落马,他心中又一下归于平静。
杀人的感觉原来如此,生命转瞬即逝,犹如水面的泡沫。
由不得姜哲翰感怀,又一个匪兵怒喝一声,举刀冲了过来。
这个人体格壮硕,看起来颇具蛮力,大刀劈下时顿起劲风。
九黎枪还未收回,姜哲翰微微斜枪,顺势一架。
刀砍在枪杆上,竟然发出金石之声,枪杆上瞬间出现一道白印,刀顺着滑了下去,压住枪头。
此时,姜哲翰已冲过这人身边,九黎枪呈倒提之势,也不变幻,枪头一颤,一下脱出刀身的压制,反手一枪刺去,那人措手不及,哪里还闪得开。
这一枪同样正中心窝,又听见一声惨叫,那人也摔下马去。
连杀两人,匪军怔了一怔,驻足不前,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将军心生忌惮,一时间竟无人敢再冲上前来。
姜哲翰拍马驰援任朝翼。
任朝翼正持枪与一个匪兵苦战,这匪兵的枪法比刚才那两人高明许多,任朝翼疲于招架,根本无力反击。
姜哲翰赶到他身边,挺枪接过那人的攻势:
“朝翼,怎么样?”
任朝翼连连叫道:
“你来得正好,这人太厉害了,我差点要归西了。”
这匪兵的枪术确实比任朝翼高明许多,任朝翼右肩已被挑破,血将整条袖子染得通红。
此时,这匪兵以一敌二,一时间竟然还能够不落下风,但在姜哲翰如弩箭般的快枪之下,也仅剩下招架之力。
姜哲翰快攻如风,在一旁助攻的任朝翼每出一枪,他便能攻出了三枪,但那匪兵的枪术果然不凡,居然能完全挡下。
“好枪法!”
姜哲翰暗暗赞叹:
“五行师真是名不虚传,难怪大统领要同时派出两位上将。”
此时,匪军见姜哲翰和任朝翼同时围攻此人,纷纷冲杀过来。
姜哲翰带来的三百人已尽数扑上,匪军的数量也大约在三百人上下,此处战事逐渐激烈,攻打补给队的匪军立时少了许多。
这人挡下姜哲翰的一轮快枪,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叫道:
“别管这,快去帮冯将军。”
任朝翼叫道:
“给我留下来!”
任朝翼有姜哲翰在侧,知道这个兄弟的枪法甚是高强,在军中鲜有敌手,胆气立时大壮,也不在意肩上的枪伤,打马追了上去。
“朝翼,不要追!”
姜哲翰出声喝止,但哪里还来得及,任朝翼已经追上那人,在半个马身的距离,举枪刺向那人的背心。
这一枪劲力极强,竟有破空之声。
那人提枪反手一拨,却拨不动任朝翼的蛮力。
任朝翼铁了心要一枪穿心,他还未击杀过匪军,眼见所杀第一个匪军是个本领不俗之人,正洋洋自得,耳中却听到一声尖鸣。
这尖鸣犹如利刃,任朝翼余光一瞥,却不见有箭射来,正疑惑且惊,胯下之马暴嘶一声,猛地颠簸起来。
任朝翼一把抓紧马缰绳,想稳住身子,但马匹也猝然摔倒,他一个倒栽葱从马背上翻落下来,跌了个四脚朝天。
那尖鸣声来自一粒铁弹子。
铁弹子豌豆般大小,从敌阵中飞来,正中任朝翼马匹的左眼,直没入脑,从左耳射出,令马匹当即毙命。
姜哲翰看见任朝翼坠地,不由大惊失色。
那使枪之人一个回马枪,向摔倒在地的任朝翼突刺而去。
任朝翼还没翻转过身体,必然躲不开这一枪了,下一秒就会被钉死在地上,姜哲翰已经来不及冲上去救援了。
岂料那人的枪刚一刺出,任朝翼手中白光一闪,“咣当”一声,一个枪头激飞出去,刺入了十米之外的枯木上。
原来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任朝翼拔出蝉翼刀,一刀劈飞了那人的枪头,只是枪头虽断,那枪仍在下刺,枪身像棍子一般狠狠戳在任朝翼胸口。
任朝翼惨呼一声,被戳得在地上向后滑出半米,同时提手一刀,又将那枪杆劈为两段。
那人见枪杆折断,随手一扔,喝一声“枪来”,边上立马有人将一杆长枪向他扔去。
姜哲翰此刻已赶到任朝翼身边,怎会让那人顺利接枪,于是挺枪猛地向前一突,直逼那人前心而去。
这一枪来势极快,如电光一闪,那人手中虽然已经抓住了枪,但哪里还来得及招架,一时吓得脸色都变了。
眼见这一枪要将那人刺死,边上突然同时飞来两剑。
这两把剑都不是军用大剑,要纤细许多,但力量丝毫不弱,两剑交叉成‘十’字,一下架住了姜哲翰的九黎枪,猛地向上抬去。
姜哲翰的力量虽然不小,但终究挡不住两人合力,一枪被抬得失了准头,擦着那人肩头掠过。
不过姜哲翰收招极快,一枪不中,旋即枪尖一挑,又猛地砸了下来,此时九黎枪已收回了一些,枪锋刚好砸在两剑交叉处,“咣”的一声,两把剑竟然同时被九黎枪砸断。
那人的脸色吓得惨白。
姜哲翰出手快如疾电,一连两枪几乎毫无停顿,此时一枪仍在刺来,那两个使剑的双剑齐断,再也帮不了他。
“小心了!”
话音未落,又响起一道极其刺耳的尖鸣,一粒铁弹子从敌阵中射出,姜哲翰若不留手,一枪自能将那人挑于马下,但他自己也要被铁弹子击中。
当机立断,姜哲翰快速变招,手腕一抖,倏地将九黎枪收回,只听得一声厉响,九黎枪的枪尖上如长了眼睛一般,一下将那粒铁弹子磕飞。
姜哲翰正欲再向那人出枪,但那人已连退两步,再也刺不中了。
那人手上虽然已握稳长枪,但刚才姜哲翰的一轮攻击犹如电闪雷鸣,一时夺去那人的心魄,竟然不敢再和姜哲翰正面对敌。
“朝翼,你没事吧?”
姜哲翰挡在任朝翼跟前,见他四脚朝天,心中不由一懔。
“咳……还死不了……”
任朝翼勉强爬了起来,他当胸被戳了一枪杆,若不是及时将枪尖削去,这一枪定然要了他的小命。
姜哲翰轻声道:
“你快退后面去歇歇。”
此时士兵们正在与五行师交手,虽然人数稍稍占优,但敌人个个枪法高强,竟有抵挡不住之势,姜哲翰心急如焚,喝道:
“不要乱,结阵!”
士兵们听得姜哲翰的喝声,立时向中央靠拢,路并不算太宽,并排最多只能站上二十人,眨眼间已站好了一个方阵。
此时已有二三十个士兵横尸中央,其中大同军的尸体要多一些。
刚站好队,忽然从补给队中传来一声大喝。
冯健大踏步上前,喝道:
“大同叛军,还不投降!”
此时的叛军其实是他自己,不过冯健称大同军为“叛军”已有十多年,从不改口,他的声音响若炸雷,几个拦住他的大同军被喝得一抖,长枪差点自手中滑落。
冯健当年人称“力伏九牛”,一身怪力惊人,此时年纪虽大,但怪力依然,大同军总要合六七人之力方能挡住他的一刀。
守卫补给队的士兵原本就少,连拉车的民夫算上,也不过八九十人,冯健所带虽然只有五十余个,但这些大同军仍是节节败退。
这时,大同军中一个带队的军官说道:
“冯将军,我知道你是旧社会名将,但在下既受军令,唯死而已,冯将军不必多言。”
冯健皱了皱眉,他虽是怪力无敌,但从不好杀,在五行师中,他所统的水师团斩级甚少,此番奇袭,他只望这些守兵一喝即散,将粮车推入山崖便大功告成。
岂料,大同军竟然又派人在最紧要关头接应,冯健所统奇袭队只得分出大部由副将带领抵挡,他手中只带五十余人攻击补给队。
虽然补给队根本不是冯健的对手,但借助粮车据守,步步为营之下,冯健一时间居然攻不上去,他心中怒意更增,回头喝道:
“不要再留手,一律杀了。”
下出这等命令,他心中也有些颓唐。
身后的士兵得令猛攻上去,这些人不少是玄武军留下的老兵,即使是后来入伍的,也屡经战阵,与大同军的士兵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一轮冲锋,奇袭队便将补给队尽数逼到粮车之后,两个补给队的新兵吓坏了,转身逃窜,立时被砍翻在地。
那个大同军军官高声喝道:
“守住!李将军派来的援军马上就会杀过来,勇士们,别丢了青龙军的脸!保护好补给队!”
原来是青龙军的士兵,怪不得如此强韧。
冯健已冲到粮车前,边上几个士兵护着他,青龙军的士兵隔着粮车用长枪乱搠,冯健大喝道:
“帮我挡住!”
说着,冯健伸手将大刀插入粮车下,刀柄扛在了肩上:
“起!”
冯健因为力量极大,因此大刀柄与平常不同,完全用精铁铸成,当初水师团铁刃冯健之名曾是大同军的梦魇。
这粮车总有两千余斤的份量,冯健刀柄一撬,粮车前轮竟然离地而起三寸有余,整辆车都摇摇晃晃起来。
车后的大同军见此情景,纷纷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冯健撬起粮车,顿了顿,猛地喝道:
“开!”
他肩头一发力,粮车被顶得移到了一边,晃动着倒了下来。
在大同军见鬼一般的惊叫声中,这粮车轰然倒地,一下从路边摔了下去,车上的粮包如冰雹一般四散,翻滚着沿着山坡倒下去。
粮车一被掀翻,车后的大同军登时露了出来,那青龙军军官喝道:
“全员退后,他掀不翻两辆车的!”
这人虽然也为冯健的怪力咋舌,但方寸不乱,率领手下士兵又退到另一辆粮车后,仍然以此顽抗。
冯健弄翻这辆车,本就是立威之意,想让对方知难而退,岂料青龙军丝毫不乱,他叹了口气,喝道:
“杀了!全杀了!”
真是一场苦战啊,青龙军名下无虚。
冯健默默地想着,这些青龙军士兵虽然今非昔比,不是李墨之最初的班底,但仍有当年号称攻击第一的青龙军的影子,要杀了这几十个士兵,实在要大费周章。
他看了一眼身后,后面的士兵正在与大同军交战,虽然人数不及,但有攻有守,那支援军根本杀不过来,自己还有得是时间。
“吴云曦这小子不错,不会辱没诗翰的。”
冯健心中欣慰地想着。
姜哲翰眼见一辆辆粮车被推倒在山坡下,心中大急,对手的强悍超出了他的意料,虽然人数不及,却守得极其顽强。
两军一共也不过六百人,一时却如同千军万马在交战,不时有士兵被击落马下,亦或是滚落山崖。
此时,青龙军三百人如车轮一般轮转不休,用的是个三叠阵。
这个阵形原本只用于弓箭手,将全队分为三组,一组开枪,一组准备,一组装弹。
当第一组射出后立刻退到最后,第二组上前一步发射,第三组也已将子弹上膛,马上便可发射,如此连番攻击。
李墨之因为觉得青龙军不能只偏重远程攻击,必须加强近战能力,因此将三叠阵改良的适用近战,如此青龙军便能两条腿走路。
五行师布下了一个古怪的圆阵,不住转动,冲在最前的士兵一被卷入敌阵,便如一颗磨盘上的豆子,眨眼消失在敌阵之中。
“即便能突破五行师,那时粮车恐怕已经尽数被他们摧毁了!”
姜哲翰心中犹如火燎原,但却束手无策,在这种时候,什么奇谋妙计都没有用,只能看两军哪一路更顽强。
只是这般斗下去,定然是个两败俱伤之局。
这个时候,任朝翼已换了匹马,气喘吁吁地赶到姜哲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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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翰,这样打下去可不妙啊,我们好像不是五行师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