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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虚国宫内,阚子薰百无聊赖地坐在秋千上,远远地走了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从那自信的步伐,阚子薰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她的皇兄。
“皇兄。”阚子薰和她的兄长阚子铭的关系不咸不淡,平时私下里,她却也不叫哥哥,只礼貌地叫皇兄,大概也是与她的性格有关。
“哥哥听说你执意要去那水镜国见识一番,可就本王看来,你怕不止那样的意思吧?”阚子铭道,“快同哥哥说说,
是不是真心喜欢水镜国那新帝啊?”
阚子薰有点无语,她这位兄长是真的爱八卦啊。
她摇摇头,道:“子薰没有那般意思。”
“你要是真喜欢,到那边就好好把握,哥哥一定会支持你!”
阚子薰:……
皇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白华,甘酒,我们,又要见面了。
阚子薰阖了阖薄薄的眼皮,眉眼间的情愫,说不上是期待,也说不上是别的什么。
“娘娘,这方丝绸帕子刚不小心被绣儿弄得勾丝!”
“娘娘!”
“娘娘!……”
封后大典即将开始,宫人们都手忙脚乱,难免有顾及不上的时候,弄出什么差错。
白华心累,怎么这封后大典比成亲还麻烦呢。
她宫里的人从晨起开始,就一直在忙这忙那,没有间歇。她熟记大典礼仪,也一直在忙活。
只是到了大典的时候,还是心有紧张。满座宾客,众人朝向,她携着甘酒的手,一步一脚印,走过长长的阶梯,转身面朝众人。
沉重的礼服,就像是未来沉重的责任,担负在肩上。
甘酒把她的手攥紧些,像在安抚。她脸色略白,微微扯着唇笑了一下,表达自己无碍。
阚子薰静静地站在阶梯之下,微末的人影隐在众臣之中,瞧不分明。
仪式结束,新帝设宴,宴请众臣。
他携白华同坐,白华还略略有些不自在。她是耐不住的人,向来不拘礼节,从前在神界,天宫之上有什么繁杂活动,她也是能不去就尽量不去。
如今这样,讲真。她是很不习惯。
倒是甘酒,感觉还挺放松随意的。他身上内里透出的那种神秘的气质,暂且掩去了他的桀骜不驯。
期间,白华也看到了雾虚国来的那位子薰公主,人长得很漂亮,还有点眼熟。
嗯?眼熟?
白华忽然愣了一下,她她她……她是谁来着?
白华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不是陆薰神领吗?
她在悄悄观察阚子薰的时候,被阚子薰发现了,回给她一个温柔礼貌的笑容。好像是微微点了头,莫不是在回应她的猜想?
白华有点不敢想象,阚子薰……陆薰,看来,这雾虚国的子薰公主与陆薰当是同一人。
自从白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想过会再见到原世界的人,不想不但见到了,而且还不止一个。不过,情况似乎有点复杂。
她需要找个机会问一问陆薰,是什么情况。
甘酒看她没怎么动筷,没什么食欲的样子,就夹了几块青梅糕、柿子饼给她盘中。
他再看她似乎对那子薰公主很感兴趣,还以为她是终于有了点狭隘的心肠。
于是甘酒问道:“你这是吃醋了?”
白华若是知道他奇妙的思维逻辑,恐怕也得叹服他光怪陆离、天马行空的幻想力。
“没有,臣妾没有……”
甘酒皱了一下眉,道:“以后我们私下里不许带这些虚的称号。”显得多不亲近。
白华“哦”了一声,心想这人怎么跟小孩似的。说到小孩,她就想到了天吻,也是那么幼稚,就不肯叫她姐姐。
只不过如今恒朱国跟水镜国之间的局势不大好,她又成了水镜国的皇后,恐怕日后也见不着了,见着了应该也挺尴尬的。
若是不出意外,现在天吻那小子,应该是有二十来岁了,男大十八变,也不知道什么模样了。
流云山没了,想必这事对天吻的打击应该是蛮大的。事不顺遂,他恐怕也会烦心得很。
甘酒哪里会知道她在想这些事,更不知道白华把她当成了原世界里的那位,压根就没认出来自己是谁。
他一脸严肃地问:“你为何不吃醋?她可是差点就要嫁进来了。”
白华:……所以我吃醋不行,不吃醋也不行?!
“不是没嫁进来嘛,吃饭吃饭,不谈这个了。”白华开启吃货模式,样子极其优雅又迅速地吃了很多美食,“嗯。御厨手艺真不错。”
甘酒:……
他深深地感受到了敷衍。一脸不高兴。
他一脸不高兴,白华应该能看出来吧。
嘶,怎么还不安慰他?!
甘酒偷瞟了一眼白华,她正在聚精会神地吃东西。
嘶——她为啥看都不看他一眼啊喂?
这些食物就这么好吃??
理我一下啊喂,甘酒用力戳了戳盘子,你要是不理我,我就把那个御厨辞了。快,理我一下我就服软。
白华感受不到他的心路历程,仍然享受着美食。
甘酒恨恨地,白华突然转过来对他说:“甘酒,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从原来的地方来到这儿的吗?”
大概是气氛活跃了,或者是人声鼎沸了,又或者是她吃得太尽兴了,她挣扎了好久没有出口的试探性的话语,在此刻出了口。
甘酒很明显地僵了一下。他的认知里,他以为白华说的是他从掉下悬崖到活下来成为水镜国新帝的事。
什么意思?
她是不是其实,根本就不想他能活下来?
她真的很不想见到他吗?
甘酒有些痛,又有些失落,心里就像被重击砸了一个大坑。
“你,是没想过还能再见到我对吧。”
白华把他这话想了一想,他这么理解,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是。你……”白华话还没说完,甘酒倏地沉默,白玉筷子重重一摔,虽那声音遮掩在了热闹的人群氛围里,但离得近的白华还是能听得很清楚并且吓了一跳。
她才发现,甘酒脸色很不好。他唇紧抿成一条线,像是生气了。
“知道了,多吃点。”甘酒眼里沉沉的,好似坠了千斤的石头,他的声音也沉沉的。他麻木一般地,为她夹了点菜,眼睛眨都没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华看着他心不在焉地把菜夹到她酒杯里的时候,惊呆了,而甘酒就好像魔怔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似的。
白华:???我哪里说得不对吗?怎么反应这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