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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除了障碍,王君大喜,本来想着在昆仑行宫找机会剔除这个绊脚石的,如此就不用自己动手了,甚好。
科考给朝堂注入的新鲜血液让王君唱到了甜头。
他朝东方谨望了一眼。
自从东方谨立于朝堂以来,也数次立功,可无论做了多么大的事,他都是一副宠辱不惊,淡泊悠远的神情,他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一种排斥的感觉,他觉得东方谨是并非是拘于一方天地的池中之物,一举一动总能牵动他的神经。
不过这件事也多亏了东方谨。
这么多年来,困扰在他心头的乌云终于散去,祭天结束后再缴了次仁赞普的军权,他这个王君就真正坐稳了王座。
……
夏青溪表面赶去了尖扎县,实则换了身宫女服藏匿在了宫中。
向昆仑山行宫进发的队伍浩浩荡荡,彩旗华盖,马车随从无数,气派无比。
她躲在一处柱子旁,“瞄瞄”地学着猫叫。待队伍走远了,一转身就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东方谨伸手扶住她。
望了望行进中的队伍,时间紧迫,她顾不上说别的,只咬了咬嘴唇,“东方,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其它的皆不重要。”
这大概就是她的特别之处吧,也是他们的特别之处,连情话都说的生死契阔。
“嗯,你也是。我们都要活着。”东方谨的眼里尽是柔情,太阳给他的脸镀上了一层金黄,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她望着他,感觉身体被紧紧吸引,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推着她靠近,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后,她要做一件小时候开始就非常想做的事情。
他不是个健谈的人,但总能给人一种亲切踏实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从小就有的,习惯性的,不自觉的一种依赖。
她的心有一层高高的围墙,在铸墙的时候,他刚好就在里面,刚好就在她身边。所以墙筑起来了,她将其他人都全都隔绝在了世界之外,不是其他人不好,而是她根本看不到。
她舔了一下嘴唇,有些紧张。
望着他微抿的薄唇,她不由自主慢慢将脚踮起……
他的唇如他的手一样,凉凉的软软的。
轻啄一下,顿感脸红如烧炭,心里砰砰乱跳,一时语结,将手里的东西塞给他后转身就逃也似的跑了。
印象中的夏青溪一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方才那落荒而逃的样子娇媚又可爱,深深勾住了他的心。
别看脸上始终一副泰然自若,其实他的心跳的比她还快。
他抬手用拇指轻抹了一下刚刚被啄过的地方,愣愣地望着那个慌乱离去的背影,那影子上仿佛有一层金边,刹那间,一扇大门轰然打开了。
盯着手里刚刚被塞过来的罗缎荷包看了一会儿,东方谨唇角噙满了笑。
当下妇人都喜秀鸳鸯戏水、花开并蒂,而眼前的这个是用彩线歪歪扭扭勉强拼凑了个花的图案。
看得出来已经很努力了。
这个荷包如她一般娇俏可爱,他将唇角挑了又挑,仿佛看到了一个姑娘坐在灯前一针一线认真又笨拙的模样,只是和里面装着的……这沉甸甸的手感,不像塞了香料,他将其打开,眼眸倏忽放大——
兵符?!
……
夏青溪抿唇低头一路跑着,突然胳膊一紧,被拽到了一处隐蔽地方。
“七爷,你怎么了?”水坎叫住了她。
脸上的潮红未减,“没,没怎么?”她有些紧张。
“没怎么为何明目张胆在皇宫里乱跑?还一副偷情被抓的窘迫样子?”水坎说话向来直白不留余地,“面红心跳,一看没就没干好事!”
水坎伸手指着她,夏青溪顺势将其捏在手里的纸条拿过来展开,这是一封鹰隼传来的信。
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他竟以荣太妃要挟你?”方才羞赧的神色瞬间退却,她望向夜川,脸上有些愤愤。
他还是一副冷寂萧肃的样子,眸色深邃的如黑曜石一般,嘴唇微微抿起。
他的脸色并不好。
“你……没事吧?”她明显感觉到与上次见到他不同,他的脸上不仅是疲惫。
“无妨,安排好乌达后,我已命凤城东拔营回京了,等这边的事结束再赶过去便是。”他抬手想触碰刚才她脸上的那团消失不见的红霞,她一歪头躲过去了,轻笑,“嗯,别担心,这边一结束,你马上回去。”
她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你做的木扳指很好用。”
他的心咯噔一下。
最近给她的东西,虽然收下,可很少会用,总是有一种别扭在里头,带着一种认真的,拒绝的执拗,每当这时候他就不开心。
而现在,她毫无顾忌地对他说扳指好用,这种释然的样子惹得他更不开心。
所以他又听到了那句——“你怎么怪怪的?”夏青溪眨眨眼,一副我懂的表情,“等你回了府,娇妻暖帐的,把你这副苦瓜脸好好治愈一下。”
感觉夜川要上前揽她的腰,她一个闪身躲开了,将声音压低,“我得走了,还有人等着我呢!”
“主子!”水坎望着夏青溪离开的方向,一副白菜被猪拱了的表情,“七爷要被拐跑了!水坎不开心,要是你们不能在一起,我怎么办?”
水坎气的跺脚,夜川一言不发。
……
昆仑山行宫与祠堂都在昆仑山南麓的一块平地上,是为祭天、祭祀专门修建的行宫,依山而建,夏天的时候也可做避暑之地。
队伍沿着山路而上,蜿蜒了数里地,行至一处开阔处,王君下令休息。
“王君放心,已经安排妥了,都是从小培养的死士,事成之后,没有活口。”默默尔在王君身边小声汇报着,山里格外空灵,仿佛落叶落在地上都听得见声音。
“他来了?”
“次仁赞普一听如果不来就要交出兵符由他人调兵保护王君安全,二话不说便‘带病’履职,微臣也很是感动呐。”
王君从鼻孔里不屑地哼了一声,唇角不自觉挽了个笑,对于这次祭天,竟有些期待起来了。稍作休整命全队加快脚步赶在天黑前抵达。
与王宫不同,行宫是以红黄色调为主的偏中原风格的建筑,金瓦粼粼,气势恢宏。山中的夜也格外静谧,今晚没有月亮,如浓墨一般的夜色掩盖了山上鬼影般拧曲树木。
黑衣人掩在夜色里,悄无声息地逼近王君的寝宫。
棋盘前,默默尔思酌半天落了子,笑了笑,“王君,微臣输了。”
“来了吗?”
“来了。”
……
“来人呐!有刺客!”
“快护驾!”
外面惊叫连连,打斗之声在这个静谧的夜晚被传出很远。
次然赞普在行宫外二里扎营守卫,宫里送出了消息——王君预袭,速速支援。
王君的行宫里外有一万精兵把守,是什么样的刺客要惊动驻扎在外的这三千人马来支援?
“末将领命!”次仁赞普急急往外赶,听到来报信的侍卫应声倒地后,又缓缓返回了帐中。
若现在前往行宫,肯定会被当成刺客叛军被歼灭,他不停搓着指尖盘算着时间。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激昂的,紧张的,带着丝丝陌生与兴奋。一生戎马,经历战役无数,没有任何一次如现在这般。
琪琪格,等为你报了仇,我就去找你,快了,你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
前方侍卫来报——
“将军,我方被行宫驻扎的近卫军围住了!”
……
呵!鱼不上钩,亲自下网来捞么?